云倾宇气得要吐血了,余光瞥见几个小屁孩吓傻了,连忙叫道:“还愣着干吗?打她啊!”
那些孩子如梦初醒,立刻从袖子里掏出弹弓s_h_è 她,啪的一声。
“哎呦!”
s_h_è 出去的子弹根本碰不到侯小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纷纷反弹回来,打在他们身上,火辣辣地疼!
云倾宇见状立刻喊:“用法术攻击她!”
小孩儿们摆开架势,结手印掐诀,召唤藤条攻击侯小妹。然而藤条像吃错药似的,反而啪啪地抽打他们。一个个都疼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
升到2星后,【侯小妹】变成【暴怒的侯小妹】,百分百免疫并反弹熊孩子伤害。
恐惧加重尿意,云倾宇的膀胱快承受不住了。他羞得满脸通红,哀求道:“侯姨,我错了。你行行好,让我去上厕所吧!”
侯小妹亮出一口白晃晃的牙,y-in森森地说:“听不懂人话吗?作业写完才能出门!”
云倾宇立刻拿笔写字,然而一紧张就忘记怎么答题。急得抓耳挠腮。越急越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想尿。
这时候,从窗外传进一阵“嘘嘘——”的吹口哨声音。
哗啦——
一泻千里。
云倾宇懵逼了,其余小屁孩也愣住了。
过了半晌,侯小妹“扑哧”一声嘲讽轻笑,转过头去。
云倾宇的脸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成猪肝色,脖子一片也红了。他眼睛里的泪水渐渐凝聚,终于——
“哇——”
嘹亮的哭声从学堂里传出,惊动唐门上下,纷纷聚拢过来。
x_ing急的唐宝头一个冲出厨房,来到学堂。他衣服上还挂着菜叶子,瞪圆眼睛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策无辜地摊手,“我不知道呀。我也是刚路过。可能是53习题太难了吧。”
唐心推门而入,空气里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怪味。唐宝后头跟上,吸吸鼻子,“什么味儿,真臊!”他转头去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倾宇,问:“你咋滴了?”
六岁的云倾宇用手背抹眼泪,咬住嘴唇,死命摇头。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世家排行榜第三的云山琴宗所出的名门公子,尿裤子了。
叶策双手揣在袖子里,老实相地走进来,瞟一眼茶杯,不经意地说:“哟。喝了这么多茶,不会是来不及上厕所,撒裤子上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倾宇s-hi了一片的裤子上。
云倾宇:……他不要做人了。
第27章 段千衡
任凭随从如何旁敲侧击, 他都一声不吭。他晓得是叶策搞得鬼,故意给他们吃茶,然后叫来凶女人训斥他。
凶女人一身粗布, 来历不明。凭空出现, 又在唐门弟子推门而入时消失。
他不说话,一方面是吓傻了, 一方面是羞愤难当。他是高高在上, 众星捧月的世家公子, 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如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尿裤子……
一想起众人诧异的目光, 云倾宇就想一头撞上房梁柱子。
小公子们连夜回了云山, 留下一头雾水的唐门。看来云家人的脾气不仅坏,还变得更加古怪,令人捉摸不透了。
***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去。
叶策是唐三收的弟子,还没到正式开课的时候,不用去学堂报道。这些天他在唐门混了个脸熟,大致清楚谁是谁,也顺带打听了些书上没有详细介绍的消息。
自从玄门式微,世家崛起后, 天降异榜, 名为登仙谱。取家主、宗主、掌门人的能力, 整个宗门对修真界的影响力、贡献, 食客势力等综合水平进行仙门世家的排名。每过3月刷新一次。
登仙谱的评比者为天道。因此名次越高代表离通天阶梯越近。榜上有名即是无上荣光。
无数世家绞尽脑汁挤上榜单,而唐门却不思进取,原地踏步。从不招揽食客, 只靠宗主个人能力与整个宗门对修真界的贡献,维持在50名左右。
而唐三及冠后,排名上升到16位。
他上面有一位大姐,为了昆仑山试炼的事,正在金陵城开首脑会议。原先还有位二哥,3岁时夭折了。
唐门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老宗主佛系,谁愿意接班就谁来。唐三和大姐达成共识,一个在内撑场,一个在外周旋。估计天榜也搞不懂这两人谁是家主,索x_ing把他们一起算上了。
因万年吊车尾突然奋进,引起其余世家忌惮,是以唐三不得不早日以剑证道。
叶策背着手,步履轻快地颠向樱花林。
唐淮星一剑寒光惊起落英无数,樱红柳绿簌簌飞舞,未曾沾上衣袖半点。说他纤尘不染,冰清玉洁,当真一点都不为过。
耳闻脚步声近,持剑人收招入鞘。
叶策在他面前站定,漂亮的眼睛里充满粲然笑意,甜甜地叫了一声,“小瞎子。”
“嗯。”他应。
“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这样叫你。明白吗?”两人身高相仿,叶策将脸凑近他,贴上他的耳廓轻轻说:“别人那样叫是骂你。我这样叫是疼你。”
炙热的吐息随着暧昧话语喷入耳内,轰的一下,唐淮星的脸和耳朵都不自然地烧了起来。心跳得剧烈而雷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蹦出胸腔,宣告心花怒放。
这是什么感觉?
他不明白。
叶策将他一脸呆萌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又开始痒起来。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然后握住他的手往外走,“猜我发现了什么?你们真会自给自足呀!”
唐门有个特色叫做“一梦春秋”——仙居里聚集了四季风景。春桃夏荷秋稻冬雪,一应俱全。
叶策将唐三带到成熟的稻田中央,微风信手拂过,金浪瞬起翻涌,清甜的谷香阵阵扑鼻。
远处传来小弟子们收割稻子的嬉笑声,沉甸甸的稻穗煞是可爱,带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快乐。
唐淮星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叶策扶他到一旁坐下,自己脱下鞋袜,卷了裤脚,踩着泥泞下地,加入收割水稻的大军中。
他站在中央,挥舞手臂,“咱们来一个唐门大合唱吧!”
唐宝白他一眼,“琴宗才搞这些有的没的!”
唐心抬起胳膊,用谷穗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能不拆台么?”
唐宝抱着脑袋,伤心地说:“他才来几天,你就倒戈了?你是不是看他长得漂亮,就不要我了?咱们青梅竹马几载,情义你怎么说丢就丢?”
一名小弟子无奈地说:“唐宝同学,是总角之好,不是青梅竹马。你又没专心上文学课……”
“哈哈哈哈哈——”
唐宝争辩道:“他在青梅煮酒的时节来到唐门,当时我在骑木马。咱俩是青梅竹马的情义,不妥吗?”
叶策笑嘻嘻地拍手,“妥!”
见他这么捧场,唐宝也冰释前嫌了,说:“你要唱什么?唐门还没有歌呢。”
叶策一边弯腰割稻子,一边咧嘴唱:“姑苏台上白衣客,一身剑骨傲苍穹。衣袂飘,威名扬。荡平天下又何妨?相思皆虚妄,薄酒三杯荒唐。浮生不过大梦一场,策马驰骋,疆场为王……
失去光明,令唐淮星其余感官尤其敏锐。他在清朗悠扬的歌声中听出纵情山河的潇洒,也在清甜芬芳的稻香中闻到淡泊归家的安逸。
此时日薄西山,霞映澄河。
他仿佛也看见了夕阳尽头,俏生生地伫立一名十八少年,容颜精致,眉眼皎皎,笑得无比快活,无比洒脱。
体内的血液突然加速流淌,每一擦过血管就带起一阵令人发颤的火花。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背上寒剑发出嗡嗡的争鸣声。
他的剑心乱了。
叶策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白影,唐淮星已经蹿得百米远了。他连忙高喊:“唐三,你去哪里?”
唐宝:“练剑去了吧。你把师兄拉来这里干嘛?他很忙的,你别打扰他好不好。”
叶策屈起手指弹他脑门,“一天到晚闷林子里练剑,我怕他走火入魔!”
“呸!”
修行最忌入魔。尤其是刀剑道,一入魔难以控制,等同于毁了。唐宝愤然啐道:“再乱说,划花你的脸!”
叶策对他做了一个鬼脸,随后立即躲到唐心后面,瑟瑟发抖:“我好害怕。唐心同学,汤包欺负我!”
唐心忙着收稻子,头也不抬地说:“放笼屉上蒸了吧,当明天的早饭。”
唐宝气得五窍生烟,“唐心同学,我要和你割袍断义!”
小弟子点头,“欸,这词语用对了!”
其余人都笑起来,稻田上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
夕阳落山,倦鸟归巢。
叶策拎鞋走在田间小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音,腰间的通讯器亮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见无人注意,转头钻进小树林,解下铃铛,对着念口令:“嘟嘟噜嘟哒哒哒,我在晋江玩泥巴。”
铃铛里传出李君焦急的声音:“云倾楼马上到唐门了,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