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站着一白衣男子,一头青丝垂在腰际,容颜清冷,白皙的左手指缝间夹着三十六根银针,每一根都较针灸用的银针长三倍,有的甚至跟半根小拇指一般粗细。
“在战场上误中的寒毒虽然已经清除,但必须要贯通经脉,彻底驱逐你体内最后一点寒气,否则以后会对精进武艺产生阻碍,要不要根除看你的选择。”
泛着寒意的针尖配上‘贯通’二字,白尘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可以拒绝么?”
“可以。”说着白衣男子抬起右手,比起左手的针,右手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剔骨除毒也是可以的。”
白尘瞳孔慢慢放大,“你还有没有人x_ing?”
白衣男子面不改色,朝他走去。
面对步步逼近的步伐,白尘脚下一晃,竟将虚影步施展到最高境界,如蛇一样从白衣男子身边滑过,破门而出。
白衣男子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做起举动,平静地转过身,迈步而出。
正欣赏王府冬日的景致,公仪林远远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叫着救命飞奔而来。
“是他。”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来人正是边飞尘,不过明显要年轻一些,倒不是面容相差很多,只是他们遇见的边飞尘虽然看上去一心归田,但眼中的沧桑,时不时流露的惆怅是这个奔来的年轻人所没不可能具备的。
“世子。”男子行了一礼,看似恭敬,却好巧不巧地挡在边飞尘的前方。
“坏了。”白尘暗叫不好,怎么就刚好遇见父亲的侍卫。
身后,白衣男子已经走来,见躲不过,白尘叹了口气,恢复世子该有的模样,负手而立,一派从容,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慌张。
公仪林也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白墨,有些人的气场天生不允许人忽略,哪怕他只是单单站在那里,都会让人容易注意到。
白墨停在白尘身侧,暂时收起手上的匕首和长针。
“林伯。”白尘见他收起‘凶器’,松了口气,望着男子身后的长者,面容柔和。
林伯注视着白尘,眼神慈爱,“主子。”
男子一怔,“世子认识他?”
白尘没有回答,却是林伯笑着摇头,“主子刚好派我去办点事,要不是看你是王府的人,我怎么会出手相救一个陌生人。”
男子彻底呆了,回想起之前种种,林伯担心的神色,以及面对搜查时的身体颤抖,完全看不出作假。
林伯笑道:“年轻人,有待磨练的还差许多。”
男子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他刚来王府不久,好不容易拾到一件差事,还给差点交代在那里,以前仗着武艺高强难免有些傲气,这下算是彻底收敛了,偌大一个王府,当真是卧虎藏龙。
‘啪’。
男子伸手,稳稳接住,即便如此,还是被那股力道震地后退一步。
“里面是追杀你人的信息,自己处理干净。”
“是。”男子低头,“此次前去,有负王爷的厚望。”
一旁,白尘听见这句话,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暗芒,林伯从小照顾白尘长大,自是注意到白尘的神情变化,王爷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遗失亲子的消息,近期派出去人手的次数越来越多。
“林伯出去许久,我最近箭术大成,不如跟来看看。”白尘忽然道。
林伯抬眼看了下白墨,后者淡淡道:“去吧。”
林伯和白尘离开后,就剩下男子,公仪林和白墨三人。
白墨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男子声音颤抖道:“这位先生是属下的救命恩人。”
如鹰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公仪林身上,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样。
“你被发现了。”小雀鸟的声音出现在公仪林脑海中,“他必然已经猜到你来到这里目的不纯。”
公仪林却是很淡定,在分不清敌友,甚至未确定对方的身份前,没有什么比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查更可靠。
果然,白墨缓缓开口,声音很冷,“既然于你有恩,就让他暂时在王府住下。”
男子,“公仪先生是名大夫,听闻来邺城是有要事,留在王府是不是……”
白墨瞥了他一眼,男子慌忙低头,不敢再言语,只得对公仪林报以一个抱歉的眼神。
公仪林脸色并不不悦,笑道:“王爷盛情,那就打扰几日。”
丫鬟领公仪林去厢房时,白尘正和林伯朝武场走去。
“还是没有消息么?”白尘缓缓道。
“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居住在贺安镇的一些老人已经去世,许多年轻人也出去谋个好前途,老奴只能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您的父亲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贺安镇。”
“是么。”白尘顿下脚步,仰头望天,嘴角的笑容有些讽刺,“说来还真是巧,我派您寻找生父的下落,义父派手下探寻亲子的消息,你们还碰巧遇见了。”
林伯沉声道:“毕竟贺安镇并不是很大,老奴看见有人同样打听十几年前的事,便留了心。”
“义父特意派出新来的侍卫,想必是不想让我发现。”
林伯,“世子若是担心,老奴可以私下寻找那个孩子的消息,一旦有发现……”
“万万不可。”白尘道:“义父于我有大恩,日后就算那个孩子寻到,也不可对他下手,相反,尽可能地去保护他。”
林伯,“主子从前并不关系那个孩子的事,为何近来……”
为何?
白墨摇头,没有回答,内心却是浅叹,大约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不是对世子的身份,也不是对王府的权利,而是只对那个人。
……
这是一间布置讲究的屋子,外面寒意缭绕,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甚至没有一点炭火的烟熏味。
公仪林望着脚下,“有钱人就是好,连地面都是暖意铺成的,生活不易,我需要更加努力。”
小雀鸟虽然没有表态,但公仪林生生糟蹋了‘努力’两个字却是不假。
公仪林用手捧着小巧精致的脑袋,“我从你的黑豆眼中看见了鄙视。”
脑海中响起冷淡的声音,“不要侮辱努力这个字眼。”
公仪林状似认真思考了下,“那就改为用力好了。”
“言语粗鄙,欺软怕硬,哪还有点修仙人的样子。”
公仪林,“反正也成不了真仙,活成什么样子还不是自己决定的。”
闻言小雀鸟似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即便几百年没有人登仙,但身为修士,便有一颗不放弃的心,怎么这人似乎料定了自己成不了仙?
公仪林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修长的食指就要挑起小雀鸟的下巴,当然没有得逞,被狠狠一啄后,白皙的皮肤渗出血珠,没有在意受伤的手指,公仪林端起茶盏,茶盖轻叩几下杯缘,“不过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公仪林:我会骗吃骗喝,跟着我有r_ou_吃。
清河:不喜荤食。
公仪林:我会奇门遁甲,跟着我趋吉避凶。
清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y-in谋诡计都是徒劳。所谓最高预言术,对我唯一有用的就是提供明天的天气预报。
公仪林:……我不信,我一定是有用的。
清河:暖床。
公仪林:……
第26章 不死圣地
“多想无益。”回答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可见是真的没有费心去想。
“也是,当务之急还是保命要紧。”公仪林浅浅一笑,小雀鸟用黑豆眼望着他,第一次发现此人竟然左脸颊竟有一个梨涡,之前公仪林也经常笑,但带着算计的笑容让人不由生起防备的心理,也就忽略了这个梨涡。坦白说,仔细看竟有几分乖巧的感觉。
散发无穷血腥味的龙髓凭空出现在手掌中,公仪林,“依那人所言,将它炼化,对你大有裨益。”
小雀鸟就要用爪子钩过,却听后者一声‘且慢’。
“我没有能用来与你交易的东西。”显然是认为公仪林是让它用宝物换回龙髓。
“黑龙活生生被抽取龙髓,必然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气,这条龙髓蕴含着无穷煞气,若是你全盛时期不足为惧,但如今修为被封印,强行炼化稍一不慎便会爆体而亡。”
“一条龙髓而已,我自有办法。”
公仪林,“其实你是一只倔强的鸭子,对么?”
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总觉想抽飞他,小雀鸟,“疯言疯语。”
在翅膀招呼到脸上前,公仪林飞速地躲闪开,嘴里还念叨了句‘死鸭子嘴硬。’
将喝尽的茶杯放在中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割裂胳膊的皮肤,毫不拖泥带水,一道很深的伤口顿时显现,以杯子为容器,血液很快积满整个杯盏,原本握在公仪林手中的龙髓忽然发生小幅度的抖动,直接从他手中滑出,一眨眼的功夫便饮尽的杯中的鲜血。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