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来到了周府正厅,看见周父已经安顿好了宾客。
虽然他们都不会出去乱说什么,只是来的人到底受了惊吓,等一个个告辞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苍白。
送走了宾客,就该面对乔翰秋的事了。
“今日大皇子来了周府……你说的喜欢的人,是否就是他?”乔翰秋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楚宴以沉默相对,并未反驳。
乔翰秋只觉心里憋着一股郁郁之气,如何也发不出来。
他面露痛苦:“……我明白了,那日你想以命救我,不过是内疚。”
今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聂靖云和聂思语自然也清楚了。
聂思语见乔翰秋没有一点怪罪楚宴的想法,心里更是愤恨不止。
“她都这般水性杨花了,乔公子就一点都不怪罪他?”
水性杨花这个词一出口,乔翰秋原本的表情一点点散去,他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冷。
聂思语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把她盯着。
她不过是随口之言,却惹来这么多不善的目光。
“……我有说错什么吗?”
聂靖云表情僵硬:“思语从小被母亲宠惯了,若有什么失礼之处,万望诸位见谅。”
周父气呼呼的说:“虽说来者是客,但聂小姐如此找茬,便请你们出去吧!我们周家不欢迎你!”
他还没忘,楚宴对他说是聂思语故意推他入了水,要害他性命。
周父就楚宴这一个子嗣,身体还这么羸弱。
他能忍住不给聂思语脸色就已经很好了,偏生聂思语自己撞到枪口上。
“你们周家还真是无礼!”
聂思语没想到周父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竟然敢这么说她。
聂家可是侯府!
聂靖云再次警告了聂思语,眼神泛冷:“今日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
“请吧。”
这一下子,完全是弄得不欢而散。乔翰秋原本还想同楚宴说说话的,却都被聂思语给破坏了。
他只能随两人一同出去。
虽然被下了面子,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楚宴亲自送了他们三人到门口,等在聂思语经过自己面前时,楚宴飞快的说了句:“聂小姐,当初你推我下水和指使段忠的事,我都记在心里。”
聂思语极其恐惧的看了一眼楚宴。
本以为楚宴是不知情的,没想到楚宴都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些统统都忍住了。
聂思语面露恐惧,他究竟想干什么?
聂思语瞪圆了眼,直勾勾的盯着楚宴看,倒是聂靖云和乔翰秋已经走到了外面去。
“思语?”
听到聂靖云叫她,聂思语才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她看见聂靖云已经离得她很远了。
聂思语连忙想朝那边而去,却听楚宴笑了一声:“聂小姐,最近聂家可当心些。”
她心口一跳,又望向楚宴,却见他神色如常,刚才的话就像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
聂思语心神不宁,跟着聂靖云离开了周家。
等第二日的时候,楚宴就听说了聂思语病倒的消息。
此时楚宴还正在房中读书,听到这些的时候不由浅笑:“还真经不起吓。”
“这也是聂小姐自己心虚!”
如此义愤填膺的是从小伺候楚宴的丫环诗儿,她也算知情人,知道之前楚宴和乔翰秋还有婚约的时候,受了多少乔翰秋爱慕者的气。
喜欢乔翰秋的人,那可真是多了去了,能排一整个长队!
之前诗儿告假省亲,竟没想到在这段期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公子,你现在看这么多书,莫不是想出仕?”诗儿一边研墨,一边问着楚宴。
“我慢慢恢复男子身份,自然不能一直待在家中。”
诗儿哦了一声,墨已经研好了,她看了眼楚宴身边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
“公子,我帮你换杯茶吧。”
“……嗯。”
她端着茶杯盈盈的走了出去,只剩下了楚宴在屋子里。
没过多久,就有一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楚宴仔细看着书,也没有抬眸。
只是下意识的以为是诗儿回来了:“不是说去换茶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把我认成什么人了?”
听到萧允泽的声音,楚宴把书放下,朝他看了过去:“殿下?”
“看见我这么惊讶?”
“这段时间,殿下不应该在议政厅吗!”
“那些人说我身怀怪病,让父皇幽禁我呢。可能是怕我什么时候发病,就朝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楚宴脸色铁青:“殿下是人,又不是猛兽!”
萧允泽倒无所谓,自小听了太多这样的话,早已经习惯了。
他鲜少有被这么心疼过,一时之间心里甜滋滋的:“你在心疼我?”
楚宴脸色很是难看:“我在说正事儿,没工夫同殿下调情。”
萧允泽眼眸弯起:“我也是在说正事儿。”
调情是正事儿么?楚宴涌起些许无奈。
萧允泽岔开了话题:“你看的什么书?”
“无非是些杂书,比起这个,我有事同殿下说。”
萧允泽笑道:“洗耳恭听。”
“七月聂夫人寿宴,我希望殿下带我去!”
萧允泽目光一变:“以男子身份?”
楚宴心道萧允泽果然聪明,这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穿女装,的确不用萧允泽故意带他去。
“是!”
萧允泽沉思了起来,似乎在计算着风险。直到许久后,他才妥协:“带你去可以,里七月尚有二十多天,你得答应我在这二十天里,养好自己的身体。”
楚宴一口答应。
萧允泽见他这么高兴,也不由的勾起嘴角:“我带你去,可有奖励?”
“殿下耍赖,刚才已经对我提了条件。”
“条件和奖励可不一样。”
楚宴干咳了一声,缓缓凑到了萧允泽那边,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只是蜻蜓点水,很快就挪开。
萧允泽意犹未尽,还很是遗憾:“也不知是谁昨日那么大胆,今天就忽然害羞了。”
楚宴就觉得萧允泽像只猫科动物似的,典型的缺爱,没有安全感。
所以对待自己的东西很有占有欲,还要时不时的做出点儿事情,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只要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萧允泽自己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来。
“害羞不至于,殿下突然到访,是个人都会戒备一下的。”
萧允泽还不知楚宴心里如何腹诽自己,已经把他从猛兽降低了一个档次,想他是个猫了。
“今日是随韦柯一起来的,再说了,我可是有父皇的御诏,命我来此。”
“陛下的御诏?”
“嗯,长公主的儿子白佑苏醒过来了。他正心痛欲绝,被自己的心上人当做挡箭牌一样的推了出去,所以长公主来了我父皇面前闹了,叫父皇务必要找出刺客的同党。”
楚宴对白佑有印象,就是那日诗酒宴上,和萧允泽关系亲密的那人。
“怎么样?要不要穿着男装陪我去看看他?”
楚宴睁大了眼:“现在?”
“要去么?”
楚宴因为病弱,周父周母是不许他擅自外出的。一听萧允泽的话,楚宴便站起身:“去!”
不过他此时身上穿的可是女装,楚宴对萧允泽说:“你先等等我。”
萧允泽背过身去,楚宴很快就换好了一身男装,打算跟萧允泽出府。
好巧不巧,周父正在此时过来了。
周父疑惑的问:“大皇子不是说要代陛下问问珏儿那日的情况?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萧允泽在周父面前,表现得格外彬彬有礼:“原本是长公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问清楚。如今白佑醒了,我想带周珏去看看他。”
周父略有几分紧张,怎么大皇子一点也不惊讶?
是知道了周珏和周盼其实是一个人了吗?
“那日受惊的人是盼儿,怎么让珏儿去见白公子了?”
周父踌躇着,却见楚宴对他摇了摇头。
“父亲,不用紧张。”
周父睁大了眼,这大皇子是知道了……?
看楚宴自己也同意去,周父只好说:“珏儿,你跟大皇子一起去吧。”
楚宴点了点头。
等他们二人走出了周家,萧允泽却不是带他去长公主府。
楚宴同他一起走在路上,夏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几分炎热,楚宴身体凉,出了薄汗却不见手心有温暖多少。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