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儿可是陵济有名的艳窟,整日客人不断,这穿黑衣的客人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了吧。不知您二位找的是谁?”
萧允泽看穿了她的小聪明,给秋娘丢了一块玉佩过去:“准备雅阁。”
秋娘原本想发怒,一看怀里的玉佩成色,顿时就变了脸,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两位楼上请,我立马准备酒菜!”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萧允泽眼神稍冷。
秋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她认出了萧允泽的身份贵重,知道自己若在不识抬举,怕是要被聂靖云牵连。她只好讪笑道:“当然明白了,贵客的位子在三楼。”
三楼一般很少对外开放,看来秋娘已经识时务了。
等二人离去后,秋娘才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一旁的俊俏公子走了过来,饶有兴趣的问:“秋娘,刚才那位身着浅蓝衣衫的,可是你们楼里的小倌儿?”
秋娘连忙反驳:“哪儿的话,那可是客人,出手可阔气了!”
“原来是客人,哎,真是可惜!”
秋娘又娇笑道:“咱们楼里倒是有跟那位公子同样的类型,大人若是想要,我可以叫他过来。”
那人来了点兴趣:“哦?跟方才那位小公子一样容姿秀丽吗?”
秋娘心里骂他贪心,面上却是笑呵呵的:“哪能啊,那位小公子就算是找遍整个陵济,都不见得能找出第二个来,我楼里的人,怎么比得上他?”
男人摆了摆手,顿时失了兴趣:“那算了。”
秋娘脸都黑了,等他走后,秋娘才一路走到厨房,竟然好几个人过来问了楚宴,那明里暗里还不就是那点意思。
秋娘还觉得神奇,单单只是露了一面,就惹得这么多人的垂涎。
若真在她楼中,经过她的手调教,这美色可是能令人销魂啊。
秋娘想到这里,倒觉得有几分可惜。
他们似乎是来找聂小侯爷的?
这可不能怪她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想要活命,可不管这些。
他们谁胜谁负,她也不会帮忙,就看老天爷帮谁了。
—
萧允泽同楚宴一起往上走,很快就到达了三楼的位置。里面修建得太过华美,楚宴看得有些愣神,觉得这里像极了在燕国去过的吹雪楼。
显然,萧允泽也想到了同样的事。
不同于楚宴的怀念,萧允泽将心头的一切都压抑了下来。
他很快便从那些记忆里拔了出来:“上去吧。”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上面的雅阁,等酒菜上齐,楚宴听到了对面传过来的声响。
这里是对称的两个房间,几乎是镜像存在。若和当初燕离教他的没有差别的话,玄机应该就在墙面的山水画上,能窥探那边的孔洞,就在那边。
“小侯爷,咱们没能抓到周珏,愿意接受惩罚。”
“罢了,来的时候没人察觉吧?”
“自然没有,请小侯爷放心!”
楚宴站起了身,走到了画后面,果然看到了孔洞。
楚宴朝萧允泽看去,发现萧允泽还坐在那里,便故意压低了声音:“快过来呀,他们谈的是你想知道的事!”
萧允泽站起身,疑惑着为何楚宴会一下子找准孔洞。
不过他也站了起来,悄然靠近了那个地方。
而那边,聂靖云低头沉思:“药谷的谷主抓到了吗?”
“咱们的人闯了进去,只可惜被他给逃了。”
聂靖云脸色微变:“记得抓住他,以后他还有大用。”
“是!”
“原本也是想给周珏治病,他既然是骗我的,也别怪我以后下手过狠了。”
楚宴听着这话,一点也没感觉到受到了威胁,还饶有兴趣的看戏。
倒是萧允泽,整个气压都低了下去,有他在的一天,他绝不会让聂靖云对楚宴做什么。
“联系上于家了吗?”
“联系上了,说是于将军很快就要从边关赶回,很快就能解了聂家的燃眉之危。而且……于家还问,皇后娘娘的吩咐,小侯爷可有做好?”
“自然做了,没想到皇后娘娘看上去慈悲,却有杀了自己丈夫的心。她膝下的七殿下已经满了十岁,要想控制可是最好的年纪。”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但事实就是如此。
楚宴已经听出来了,皇后有假借扶持七皇子上位,而自己在幕后操纵政权的心!
楚宴脸色凝重的看向了萧允泽,却见他神色依旧淡淡,仿佛这些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
和他有关的事情就生气,反倒是这种事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楚宴越是对比,就越发现萧允泽有多么喜欢他。
就是躲着他这一点很气!
“殿下?”
“害怕了?”
楚宴摇了摇头:“殿下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可是关乎殿下自己!”
“皇位而已。”
他一百多年前就不稀罕,现在更不稀罕了。
这一句话,惹得楚宴哑然。
楚宴无奈的看着萧允泽:“……还是没有变。”
因为楚宴的声音太小,萧允泽看向了他,似乎在询问方才他说了什么。
楚宴自然装作不知,他重新走到了桌前,想喝杯酒压压惊。
在他们这个房间里,上菜的奴儿很快就走了进来:“贵人,可要些姑娘来伺候?”
此言一出,惹得那边房间的聂靖云顿时警觉了起来。他面容微变:“你去看看那边是何人?三楼秋娘一般不招待客人。”
“是!”
楚宴那口酒水就噎在了喉咙里,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他连忙看了眼萧允泽,直接把他给推了进去。
萧允泽似乎想说话,楚宴却朝他做了个嘘字:“别出声!”
“你……”
“若聂靖云发现你在这里,他一定会对你动手的!你身边没带护院,他们人多势众!”
萧允泽面露错愕:“那你……”
楚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可不是面对谁都会这样牺牲的。”
说完这句话,楚宴就返回了原来的地方。
不过就是被抓,他经验挺丰富的。
而楚宴的动作,殊不知给了萧允泽极大的震撼。楚宴对他这么好,他的心里反而更加难受。
当聂靖云的下属走进来的时候,看到隔壁的人竟然是楚宴,不由大吃一惊。
“看什么看?”楚宴呵斥了他一声。
“我,这……”
楚宴转而又看向奴儿,对她抱怨道:“你们楼里的酒太难喝了点儿吧!我偷溜出来不过想散散心,结果还喝到这么难喝的酒,真是倒霉!”
“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楚宴招了招手:“行了,下去吧。”
奴儿和男人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转身就去禀告了聂靖云此事。
他们查出了大皇子和周珏最近在闹别扭,没想到平日死板的周珏也会为情所困,来这种地方借酒消愁。还因为这情爱的东西,而失了平日的礼仪,竟然敢直接出来喝酒了。
聂靖云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出面,害怕楚宴是诱饵。
两个男人便直接的冲到了楚宴这边来,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楚宴眼神略冷:“来找茬的?真是放肆。”
“找茬?”两人被这个词给逗笑,“周珏,你就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但你若要反抗,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两人笑出了声,还觉得楚宴天真。
楚宴装得很像:“你们是聂靖云的人?”
“周公子明白就好!”
两个男人作势要进来,楚宴一步步的朝窗户那边倒退,就是不靠近那边的屏风。
而他们的目光自然也被楚宴所吸引,自然没有注意到屏风后面还有人。
“发生了什么事?”
楚宴和两个男人抬头望去,原来是奴儿方才觉得不对劲,便喊了楼里的护院过来了。
正巧,那护院是学弓的,手里纵然有武器,但背后还背着一把弓箭。
楚宴眼神微闪,大喊一声:“这些人是御军们如今抓的逆贼!”
护院大惊失色,他想救楚宴,可这个距离冲过去,他还没救到人,对面就能把他给撂倒。
“放箭!”
什么?
楚宴朝那边大喊:“没听到我的话吗?放箭!”
他的话语里莫名有种气势让人信服,护院架起了弓箭,瞬间就放出了一支。
两人咬牙切齿,没想到竟有人来捣乱。
而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萧允泽的脑子里。
——何其相似。
这场面,和那一日的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