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叶走了几步去取了一条红绸过来,小心翼翼的手上的活忙不下来的老人:“红绸上...应该写什么?”
“两条,不是你俩求吗?”老人又抬头看他俩,“你俩就算求一份姻缘也得写两个,这风吹日晒的,指不定就掉一个下来。”他又想了想,说:“写什么都可以,要是觉得写对方的名字不方便,就不写。”
宋天翎问:“写了名字会更灵一些?”
闻言老人家终于是笑了笑,不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年轻人啊,外面都说我们这个姻缘树很灵,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腿,背着手站在树下抬头看,“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奔着共度一生去的,有这么个信念,只有少数人是为了敷衍另一半才跟着来,那种肯定是不灵的,因为人家心都不在这个上面,两个人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所以这个写不写名字,灵不灵,姻缘树不会告诉你,你自己才能告诉你。”
不是梁叶不虔诚,是照老人这么一说,那这姻缘树的灵验之处,就都掌握在来许愿的人手里了。
他又去取了条红绸,和宋天翎趴在桌子上,把两条红绸直接写上了对方的名字。
两人拿着红绸走到树下,宋天翎把红绸挂在了不算高但是很靠里面的一个位置,然后把叉子放回了原位。
老人取了两个锦袋站在两人面前,说:“我们村求姻缘,不烧香不叩首,拿这个锦袋之前,你们要问问自己,想清楚明白了,从我手里拿过去就行了。”他把两个锦袋摊在手上,等面前两人自己伸手取。
梁叶和宋天翎并没有把自己问明白,十几秒的时间都在思考为什么要问自己什么,然后两个人就默契十足的伸手从老人家手里把锦袋取过来了。
拿在手里看了看,梁叶突然想起自己的兜里还安静的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他拿出来递给老人,他突然想是不是老人家误会了他和宋天翎是分别求的姻缘,赶紧问:“这个锦袋是——我的意思是,每个人一个还是两个人一个,其实我们是——”
老人家看着手里的锦袋一愣,摆摆手,叹了一口气说:“没错,一人一个,你们两个求一个姻缘也是两个,现在真是时代变啦,真的变啦......”
两人一时有点尴尬,可梁叶又想起店员那不自然的表情,还是问了出来:“老人家,那你知道这个锦袋,如果其中一个人把它弄丢了,那——”
“你又要问我灵不灵?”
梁叶:“......”
老人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说:“那人都把锦袋丢了,还灵个什么鬼!”
梁叶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还真的是有点可惜啊。
“这个锦袋,”老人把锦袋翻过来,看到另一面上有些泥渍,缝边的线也是不同于其他锦袋的蓝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个你们是在哪里拿到的?”
宋天翎如实道:“哦,这是有个小男孩儿送给我们的,他跟我们说这个是他们村老人家会给后辈的。”
“这孩子......”
“您认识他?”梁叶问。
还未及老人说话,跟着两人下来的那个少年突然两步上前,伸手从老人的手里把锦袋拿了过去,说:“这是我的。”
少年把锦袋紧紧攥在手里,低头看着那蓝色的缝边,紧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宋天翎和梁叶一愣,看向老人,发现他一瞬间的惊讶过后,摇摇头又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制作锦袋。
梁叶问:“这个锦袋是你的?”
少年依旧是不说话,他一言不发走到老人身后,绕着榕树寻找着什么东西,他一条一条的捡地上的红绸,翻过来看上面的字。
他不答话,两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走,毕竟那个锦袋曾是一个陌生少年对二人善意的祝福。
“你们走吧,锦袋是他的,我知道。”老人手里的活始终没停下,一边说话一边又给一个锦袋封了口。
他又转过身去和男孩说:“孩子,别找了——”男孩却拿着一条红绸走到了他面前,指尖都是泥土,面上红彤彤的微喘着气。
他说:“我找到了,是不是只要重新挂上去,就可以?”
老人把红绸接了过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看着熟悉的字迹和名字,沉默片刻说:“这是他自己写的啊......”
男孩听懂了他的意思,马上转身跑到桌边重新拿了个红绸,一笔一划,近乎虔诚的写下了那个名字。
“早知道这样,又何必。”老人又拿起新的锦袋,装进早些时候采下的种子,一针一线的封口。
男孩已经重新把红绸挂上,站在树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开口问到:“他,他回来过吗?”
老人不说话,只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炊烟,放下手里的针线,拍拍衣摆从路的另一边走了。
后来梁叶和宋天翎也离开了,走的时候男孩还在树下一动不动的望着随风而动的红绸。
出村的人不多,下午四点才发车,两人又在村里闲逛了一会儿,兜兜转转绕回乘车点,又坐在长凳上等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