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只见箭羽飞出,划过半空,竟掉落在地,靶子都没挨上。
夜辰以往用的是猎鹿弓,长弓他还没适应,他在调试,所以这箭落空,他并不慌。紧接着,他s_h_è 出第二箭,仍是落空。这时长弓族人开始觉得他根本不会s_h_è 箭,人们自顾交谈,西山洞人也露出失落神情,唯有雍易着急喊叫:“夜辰,比这远的你都能s_h_è 中,是不是弓不顺手?”
穹絮对夜辰的一再失败,心生鄙夷之情,好s_h_è 手配好弓,这张弓浪费了。不过她仍在留意夜辰,她瞧得出来,这人和雍易像似是很好的伙伴。
夜辰没回应,他不急不躁,继续发s_h_è ,这次,他用的是连续s_h_è 击,整整三箭,皆中靶心。本来已经对他不抱希望的西山洞同伴们欢喜大叫,长弓族人也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他这样的s_h_è 术,在长弓族里虽非顶尖,但也相当了不得,立即赢得长弓觋称赞的目光。西山洞人欢呼他名字,为他而骄傲,要知道他们是个用矛的部族,族中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有这样过人的箭术。
夜辰执箭呆站,他从未得过这样的荣耀,得到一大群人的认可。直至雍易和莫蒙扑过来将他抱住,夜辰才从呆滞中恢复过来,对伙伴们绽出笑颜。
长弓族人纷纷议论他,都觉得他前面两箭是故意s_h_è 不中,说不定他的s_h_è 术比族中的黑箭勇士还厉害呢。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夜辰第一次使用长弓,所以前面两箭用于调试。
夜辰被拥簇落坐,高兴坐在雍易身边,身边是朱矛崖和长弓觋。长弓觋问夜辰名字,夜辰报出自己的名字,长弓觋又问他弓箭学自何人,夜辰如实说是星洞的猎矛。
“猎矛会用弓,但更擅长用矛,夜辰,你的箭术远远胜过他。”长弓觋听闻过猎矛的名字,他曾经是落日林有名的猎人。长弓觋打量夜辰,他从夜辰身上感受不到属于西山洞人的气息——那份刚硬与强悍,他柔韧而坚强,何况以夜辰的仪貌而言,他也不像四肢粗壮的落日林人,倒有些像大河以南的部族。
“你不是西山洞人,你也不是星洞人。”长弓觋盯着夜辰的眉眼看,他说得很确定。他仅是一眼,就如此确定,而且他说得也是事实,这让夜辰和雍易,甚至朱矛崖都感到意外。
“长弓觋,我确实不是落日林人,你知道我来自哪个部族吗?”夜辰躬身询问。每个部族的巫觋,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何况他们还有神力。
“孩子,你身上有玉石的温润,你可能是个南方人,但南方有比天上星星还多的部族。”长弓觋摇了摇头,这超出他的能力。
“夜辰,你而今住在西山洞,就是西山洞人。”朱矛崖手搭上夜辰的肩,他的话是份认同。他对夜辰颇为赏识,无它,因为夜辰的刻苦,勤快,他都看在眼里。
“朱矛崖,是神灵让他去了西山洞,要不以他的才能,倒像我们长弓族人。”长弓觋觉得想必是冥冥中的指示,这少年去了西山洞,而非更适合他的长弓族。
长弓觋对夜辰的印象不错,在西山洞一众青壮里,他似乎最为出众。至于朱矛崖那儿子,还不知道他深浅,他的仪貌不凡,人也必是勇猛,就是看着有些心不在焉,像似没将长弓族人当一回事。
长弓族猎人的弓s_h_è 比试完毕,换上西山洞猎人上去跳矛舞。这是种打斗舞蹈,围着火坑跳动,互搏,很是惊险,用以显示猎人们过人的勇气。
已经展露过弓s_h_è 能力的夜辰,坐在一旁观看,没上场。雍易站在火坑旁,他对夜辰笑得灿烂,像似在说看我的!夜辰比试弓箭时,雍易看得兴奋,此时,他也想展露自己的能耐给夜辰看。
起初,雍易的矛舞很正常,直到一圈舞下来,伙伴停歇,雍易突然独舞。他执着长矛,仿佛身处于广袤的原野,他在与巨兽搏斗,他攻击、刺杀、翻跃、腾身,他敏捷如豹,凶猛似虎,那些寻常人做不出来的高难动作,他轻易完成,看得猎人们喝彩,女孩们暗许芳心。他跳得兴致勃勃,竟跃上高大的烤r_ou_架,又从上面翻身下来,惹来一阵惊呼,人们都以为他要掉进熊熊烈火中,他却轻描淡绘般落地翻滚,瞬间站起,在众人惊愕无声中,他张臂欢喝。
人们惊喜大叫,无不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年轻男女们起身跳舞,篝火烈烈,映红众人脸庞。好几个女孩聚集在雍易身旁兜转,雍易却光顾着朝夜辰眨眼,他很开心夜辰看得目不转睛,眼中只有自己。他朝夜辰招手,喊着:“夜辰,快来快来!”
我们一起跳舞呀。
夜辰笑着摇摇头,他不打算参与,他已经看见穹絮朝雍易走去。
雍易跳矛舞时,穹絮的目光就被雍易吸引。在她看来,这是个强健而张扬的男子,像野兽一样勇猛,他比长弓族的任何猎人都来得强大。
篝火边是一群热闹的男女,相处甚欢,火光阑珊处,坐着朱矛崖和长弓觋,还有夜辰。朱矛崖催促夜辰:“怎么不去跳舞?”夜辰正低头吃烤r_ou_,仿佛他只在乎食物那般。朱矛崖循循善诱:“女孩如同花儿,绽放时才能採摘,你可别错过了。”
他以为夜辰腼腆,确实在西山洞里,很少见他和女孩在一起。在老猎人们眼中,夜辰始终寡言内向了些。
夜辰点点头,他起身离开座位,步向跳舞的人群。很快有女孩来邀夜辰跳舞,他牵住女孩的手,听着陶鼓的节奏,跟随众人起舞。此时,雍易早淹没在跳舞的人群中,寻觅不到他的踪迹。
到深夜,火坑边狂欢的人们散去,篝火的火焰低矮,光芒昏暗。
夜辰清醒时,夜已寂寥,而他身边跟着一位女孩。四周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味,不浓烈,很温和,便就是它的味道让人感到有些昏沉。夜辰摇了摇昏沉的头,想起先前,长弓觋来到篝火边主持仪式,他在火坑中撒上粉末状的东西。
女孩用迷离的眼睛看着夜辰,她拉他的手,想带他去什么地方。夜辰此时还处于茫然中,他挣脱女孩的手,只想独自离去。
女孩缠了过来,她搂住夜辰的胳膊不放,很是依恋,夜辰感到不对劲,问她:“其他人到哪去了?”女孩身子靠着夜辰,她慢悠悠说:“到上面去了,有的在林子里。”
夜辰往地上一坐,想让自己清醒,夜风很大,香味正在变淡,应该很快就能散去。女孩搂夜辰的脖子,再次纠缠上来,夜辰将女孩大力拉开。女孩见他不理会自己,终于有些恼火,她转身走人,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显然,是长弓觋的药粉在起作用,那药粉恐怕有迷幻的效果。春日里,星洞也有类似的仪式,只不过夜辰那时不参与跳舞,也没人邀请他,游离众人,未嗅过这种东西。
药粉并不厉害,风一吹,人便就清醒了。夜辰从地上站起,想着他是去寻找雍易呢,还是回去洞x_u_e正厅。他怕自己忍不住把雍易打一顿,如果他真得和任何一个女孩在一起的话。
夜辰抓住藤梯,沿着巨树往上攀爬,他想回去灯火通明的正厅。他登上藤梯,走在悬空桥上,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在喊他:“夜辰。”
夜有些黑,那人却很确定是他。
夜辰回头去看,见到站在树屋前的穹申,他的头发散开,但衣着严实。他可能没参与今夜的狂欢,他怕是早早就回了他的树屋。
“你怎么独自一人,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呢?”穹申的话语,亲切而喜悦,见夜辰落单,他无疑很高兴。夜辰收揽自己散乱的发,整理衣服,问道:“你看见我那些伙伴了吗?”
穹申点了点头,但他也没说什么,其实夜辰也懂,无需他说什么。此时,那些西山洞的伙伴们,只怕都在温柔乡里。
“正厅睡得人杂,你要不要在我这里住?”穹申有独立的屋子,很宽敞,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夜辰担心回洞x_u_e正厅,会看到男女亲昵的场景,他尤其怕看到雍易和任何女孩在一起的身影,他对穹申点头。
穹申的树屋,寂静而舒适,隔离树下野聚的男女,也隔开正厅的声响。夜辰背对着穹申,在远离对方的角落里卧下,他裹着一条干净的被子。
昏暗中,穹申几次回头去看夜辰,显然对他有念想。最终,穹申走到夜辰身边,坐着看他。夜辰在想雍易,毫无睡意,他知道穹申朝他走来。原本觉得穹申待他尤为亲善,一见面就送他长弓,令从小被人嫌弃的夜辰尤其感激,但此时,夜辰觉得他的那些亲善怕是有所图。
穹申的手已搭在夜辰肩上,他挨夜辰很近,问他:“夜辰,你吸入了药粉,还睡得着吗?”夜辰拨开对方的手,把被子拉起,盖住肩,他虽无声,但已拒绝。
“我看了你很久,你不想要女人。”穹申贴向夜辰的背,唇挨近夜辰的耳朵。夜辰挥手想赶穹申,但手腕被他一把抓住。穹申的手劲远远不及雍易,夜辰想挣开,就能挣开。此时的夜辰,心情很沮丧,雍易若是没有和别人在一起,绝不会丢下他。想到雍易或许正和某人同赴云雨,夜辰便觉心如针扎。
他们一群单身猎人到长弓族来,就是为了求偶,而他不能去阻止雍易有一个给他生儿育女的妻子。长弓觋的女儿穹絮,不只箭术不亚于他,长得漂亮,还是位女人。
穹申见夜辰没有怎么反抗,便想放肆,他的手法比雍易娴熟许多,可见是个老手。他把夜辰翻过身,蹭着夜辰的臀部,伸手要解夜辰的腰带。夜辰将他的手抓住,冷斥:“放开!”
雍易始终不明白这一步,而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却很精通。
穹申用另一只手在夜辰身上抚摸,他想带给夜辰欢愉,他甚至凑过唇去,想亲吻夜辰。夜辰双唇紧闭,将脸别开,穹申并不肯罢休,他仍是拉扯夜辰的腰带,他的手指在夜辰腰间摩挲。这次穹申遇到的抵抗激烈,他吃着夜辰一拳,疼得捧腹跪地。
夜辰坐起身,整理衣衫,看着疼得弯身的穹申,没搭理他。夜辰转身走人,还没走出树屋门,就听见穹申心有不甘地喊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