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低头,笑了笑:“可要是有一天,我爸妈真戴着墨镜跟我说话,我会受不了的……”
话音未落,钟杳的掌心已经覆落在头顶,轻缓地揉了揉。
钟杳:“……不是的。”
林竹微怔。
红灯结束,钟杳重新启动,专心开车:“你要是真说出来,要来回纠结受折磨的就变成你的父母了。”
钟杳声音温缓:“告诉他们,问题抉择都交给他们,你就不用再多想了。可他们就要纠结犹豫,戴墨镜是不是会让你难受,不戴是不是会被你看出心里的想法,怎么对你才合适,怎么做才是对的……”
钟杳:“你不说,这些压力就都是你自己的。”
“就像你不把这些事告诉我,这样我就不用因为你的事难受纠结,就能心安理得地觉得我对你很好……”
钟杳转过一道路口:“什么结果你都早准备好了……你想让你身边的人都活得轻松些,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林竹习惯了读心,罕少试过自己的念头被人这样精准地剖白,张了张嘴声音发涩:“哥,都过去了,我——”
“还得等一会儿,我至少得让你知道……省得有些人高兴劲儿过了,又开始东想西想。”
钟杳一笑,把车在酒店楼下停稳熄火,扶着方向盘侧身,含笑揉了下林竹的耳朵:“你瞒着我,我没生气。”
林竹胸口轻悸,飞快抬头。
钟杳望着他,瞳光认真柔和:“现在你愿意告诉我,我很高兴,也很荣幸——除了为免不小心剧透,准备重新计划你明年的生日惊喜之外,暂时还没有新的苦恼。”
钟杳:“所以,以后要是再有人说要让你跳槽之类的话,你可以适当和所有人多强调几次,咱们两个的合同是七十年后到期的……”
林竹听得睁圆了眼睛,半晌小心试探:“哥——所以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钟杳:“……”
钟杳咳嗽两声,转开视线,徒劳解释:“我起初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预料,这个剧组有很多人都知道你是个很出众的经纪人了。”
钟杳:“黎奕杰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别人听到之后,说不定就会跑来抢的。下次可以拒绝得更干脆一点……”
林竹哪壶不开提哪壶,绕着他探来探去,试图对上他的视线:“哥你吃醋了!你会吃醋吗?我看他们说吃醋了都要罚的——我可以罚,我现在身体很好!让我看看……”
心底的陈旧伤痕被温柔细致地寸寸抚平,又被压都压不住的喜悦悸动填满。
爱人特有的甜意拱在胸口,涨得几乎满溢。林竹扑在钟杳身上胡闹,终于被钟杳情急之下展臂捞住,压低声音威胁:“好了,再闹就真罚了……”
林竹根本不怕,满心期待抬头。
单薄的身体牢牢扑在胸口,钟杳靠在座椅里,抬手圈着他,心跳悄然飞快,耳朵一点点烫了起来。
林竹还是头一次……这么放开了和他闹。
不躲避他的视线,不刻意维持着分寸,不成熟不懂事不听话……
不再偷偷藏着几乎能把人压垮的心事,眼睛里的光芒甜津津亮晶晶的,稍微打个滚就能粘上一身的糖屑。
隔着薄薄的衣料,莫名热度一点点染上相叠的皮肤,钟杳锢着他,心跳飞快呼吸愈促。
钟杳声音微哑:“身体——很好?”
林竹耳朵通红,用力点头。
钟杳揉揉他的头发,慢慢呼出口气:“好……”
钟杳脱下外衣,不由分说裹着他,没让林竹凉着半点儿,把人带下车上了楼。
林竹跟在钟杳身后,连兴奋带激动,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
要罚他了!
就算钟杳到现在还不清楚拉灯的具体流程,至少是能踩着三轮车往前挪动个三米五米的,上一次都已经抱了,这次说不定就能摸了!
林竹脸上忍不住发热,心跳愈快。
钟杳会摸他什么地方?明天还要演戏,肯定是不能太明显的——胸口?后背?腰?他一直怕痒,摸腰说不定会不小心笑出来的,笑出来就太破坏气氛了。得先练练憋气,至少要忍得住……
林竹攥着指尖,虔诚地练习着憋气,看着钟杳刷开房门。
钟杳等他进了房间,反手合上门。
林竹目光灼灼,绕着他转来转去,反复提醒着自己该被罚的身份。
钟杳有条不紊地开了空调,调高温度,上了反锁拉好窗帘,慢条斯理挽起袖口,抬手解开两颗衣扣。
……
十分钟后,林竹趴在地上,麻木地和钟杳一块儿做到了第十个俯卧撑。
“记住了吗?”
钟杳身体力行,陪着经纪人一块儿受了罚,洗净手擦干:“下次要多强调几句,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但觊觎你的人还是很多,尤其一些比我年龄大一些的,还没有经纪人配合的同行……”
林竹刚洗了手,怏怏点头:“记住了。”
钟杳话音轻顿,把林竹捞进怀里,瞳底笑意一闪而过:“不高兴了?”
“本来还想感谢炮灰再一次推进进度的。”
林竹趴在钟杳臂间,气息奄奄轻轻叹气:“现在清醒了,哥,我对你的期待太高了……”
钟杳轻咳一声,再没掩住笑意,把人往怀里颠了颠,低头吻住了他剩下的话。
这一次的亲吻和之前都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