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
谢木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因为我自己。”
他解释道:“你那么好,总不能谁喜欢你我就把人干掉吧。”
景安点头,搂着他的肩,两人往海边走去:“那确实不用,因为我只喜欢你。”
听着突如其来的情话,谢木佑万分庆幸这是天黑,夜色完美地掩盖住了他面上的薄红。
他并不知道吸收了大量力量的景安此时早已把他的脸色一览无遗。
“但我确实因为她的痴心妄想而愤怒过,再加上她之前说的一番话。她说的确实也没错,我想保护你,可我总是做不到,最后害你的还是我。”
“她是该死,但是我也要有别的方式惩罚她。因为她的那句话,我才——”谢木佑脑子很乱,杀于桐他从未后悔过,哪怕是现在他也不后悔。但是在景安面前,他却只想解释。既想告诉他自己不是个好人,却又不希望他认为自己真的不好……
景安堵住了谢木佑后面的话,他扣着谢木佑的后脑,用缠绵至极的吻让谢木佑的脑子什么都想不了。
“冷静下来了?”景安双手捧着谢七的脸,拇指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耳根,“那你听我说。”
“听着,我不介意你杀了谁,这个人是好人是坏人,我都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你会不会因此受到牵扯,天罚也好,天道也罢。只要你不因此受伤,我都可以不在意。”
“你说的因缘果报,如果你真的杀了不该杀的人,那之后的债我们一起慢慢地还。”
谢木佑看着景安,看着这个始终强大的男人。
不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精神上的。
景安遵守的一直是他自己内心的规则,无论是对善恶的区分,还是对错的评判。
所以他可能坦率地说出来,我们一起慢慢还。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逃避,他对于他的人生从来是坦荡而洒脱的。
做错事了又如何,如果避无可避,那就承担后果。
成神还是成魔,对于景安来说并没有分别。
但这是谢木佑做不到的。
他不能接受因为自己原因,再次让高高在上的神祗堕入轮回。
“景安。”
“明白了?”
“嗯,我想明白了,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翌日清晨,谢木佑和景安去看了掌门,掌门谢绝了谢木佑的好意。
“我活得时间足够长了,见过那么多风景,认识了那么多人,够本了。”说完后,掌门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谢木佑点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年共同经历的年代早已过去,认识的人也早已过世。
掌门第一次感觉到怅然和孤独,原来自己才是被时间遗忘的人。
“子风。”道别在即时,谢木佑突然对他说,“我遇见过窈娘的转世,她过得很好。”
“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不。”谢木佑摇摇头,“另一种好法,她没有结婚,但是事业有成,收养了很多孩子,都很出色也很孝顺。”
“好好好。”掌门眼底有些s-hi润,“她还活着吗?”
谢木佑有些无奈:“这我就不清楚,她要是活着的话也快九十了。”
掌门闭上了眼睛,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早已模糊的窈窕身影。
——“子风哥,你要活着回来,多久窈娘都等你。”
到最后,先死的却是那个说要等他的少女。
“先生,子风此生幸遇先生,是子风之幸。”
“今生之恩未能报,若有来生,自当偿报师徒之情。”
先生未收他为徒,但他心中,早已视先生为师。
……
谢木佑和景安坐船离开了,两人站在船头回望着小岛,景安却问谢木佑:“为什么不再等等?”他看得出掌门活不了多久了。
“不了,他已萌生死志。”谢木佑想起掌门,神色怅然,“我干涉他命格过多未必是好事。”
“不用交代无常爷几句?他刚刚还心心念念着他的小青梅呢。”
“他和窈娘缘分未断,若有来世未必不能续上。”谢木佑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缘分,天道定好的比什么都强。外力干涉了,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也是。”景安拢了拢他的衣领,“风大,进去吧。”
……
又是一个日落日出,落星派掌门的房中,突然响起了压抑的哭泣声。
骆沉逸双眼也是通红,交待小师弟:“快去,把师父供起的画卷拿过来。”
第三十五章 心软
【天气异, 土地公】
之后的几日里, 谢木佑似有所感,情绪都不算太高。
景安也不吵他,没事就翻翻古籍,出门遛弯回家时带一点点心。
但是谢七的身体却似乎弱了起来,只是月亮升高时才会出房门。
“你确定没事?”景安有些着急了, 原本因为力量的吸收渐渐平静的心态此时再次焦虑了起来。
“没事。”谢木佑咳了两声,笑着摆摆手,“他们不是说我是神仙吗?你担心什么?”
虽然那些人都已经被他封住了记忆, 不仅仅是关于他和景安的,包括落星派的一切, 参加过的人只会余下模模糊糊的印象。既然他承诺了子风保全落星派,这也算是保护落星派的一种方式, 毕竟谢木佑并不相信那些吃了大亏的人会就此善罢甘休。
景安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但识海中就像是有无数的羽毛在飞舞,怎么也抓不住头绪。
又过了五日, 这一日谢木佑却是早早醒了, 精神很好地天井中坐着,看着一个羊皮卷。
见景安出来,冲着他招招手:“看着个。”
“这是?”
“寻宝图。”谢木佑笑眯眯道。
景安见他没事,心情也送快了起来,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羊皮卷。
这应该是一张古卷, 至少有些年头了, 上面的字体也并不是寻常的文字。
“冥文……”景安喃喃道。
“认得?”
景安按了按额角, 脑子有点乱:“我好像记得。”
那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你根本没有复习但却什么都会的不踏实感。
“你吸收了力量,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了。”谢木佑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不让他在这个问题深思。
“是吗?”景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们去玩好不好?”谢木佑看着这张古卷,嘴角上扬了几分。
景安仔细看了看,却有了疑问:“这张地图没有坐标,我们找得到吗?”不仅没有坐标,而且这张地图也明显是不完整的。
谢木佑从木桌旁的瓷瓶中抽出了一卷非常详尽的地图,放在桌上摊开。
“东京城……”景安看着地图最显眼的位置,想了想看过的古籍,“这是北宋时期的地图?”
“东京汴梁。”谢木佑点了点头,他手指着地图左上角移动,“你看这里。”
当谢木佑的手指停下后,景安把手中的羊皮古卷,在一处放下,除了比例问题外,轮廓基本重合了。
“这是……”这是远离汴京城的一处地方,“吐蕃?”
“对。”谢木佑又抽出了一卷现在的中国地图,这是他前几天刚买的,再次铺开作为比较。
景安不能不佩服谢七,他用羊皮卷比划的位置到了如今是绝对没有办法照着轮廓找出来了,但是这样一比较就能看得出来具体地址,“我们要去沙漠?”
“塔克拉玛干沙漠。”谢木佑提笔在崭新的地图上钩画出了大致轮廓,“应该就在这里。”
“不过时间这么久了,你想找的东西还在吗?”
“在。”谢木佑笑了,但是那个笑容却没能达到眼底,仰头看着有些雾霾霾的天空,“怎么能不在呢?要是不在了,这天……就要变了。”
说到变天,景安也觉得最近有些不可思议:“你最近白天都在睡觉,不知道最近天气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法?”这个谢木佑真的不清楚。
“就是突然间异常了。”景安也不描述了,突然弯腰,把凳子抬了起来。
谢木佑:“……”等、等一下!这是什么cao作?
于是,景安连凳子带人放在了屋檐下:“你等一等就明白了。”
“对了,你是不是又瘦了?”景安顺手捏了捏谢七的胳膊,不然也不至于被他直接抬了起来。
谢木佑憋气,他没有瘦!他还以为自己长大了就不会再次遭受拎领子的待遇……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