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谢木佑笑了,“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不如聊聊,那个让你这么做的人?”
“我……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于桐咬着下唇看着面前这个她以为自己看透了,却还是小瞧了的男人。
谢木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能有人来谈条件,而且他也好奇她想谈的是什么条件?
于桐再次开口:“是你能做到的。”
“留你一命?”谢木佑想了想,“只要你不犯我底线,可以。”他可以不杀她,但是别人杀她那可怪不得他了,比如她那位处心积虑谋划已久的好师父。
“我要景安——”
谢木佑的铁铸剑已经稳稳地比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不是说你留我一命?”于桐失声叫道。
谢木佑一咧嘴,露出了一颗尖牙,竟像是对猎物虎视眈眈的黑狼:“那我有没有说过,景安就是我的底线?!”
他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地拎起于桐的领口,果然,之前出现过让她窒息的手印没有再出现,之前应该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幕戏。
手印是真,幕后人是真,但她并不是被害人,而是同谋。
又是这样的伎俩……
当年也是,嘴上喊着“哥”的好弟弟装作被胁迫的样子,最后反而给了那人一刀。虽然最后证实确实在最开始时是有人胁迫他的,但是到了最后他已经积极促成着事态的发展。
那个局里,没有人无辜,就连谢七自己也不无辜。
思及此,谢木佑的眼中染上了戾色。
“说!”
于桐几乎要窒息过去:“一、一个红、红衣男人。”
谢木佑手松了开来,后面的话他已经不用听了,红衣男人啊……果真如此。
于桐却还在说:“他说让我照他说的做,不然他就杀了我。”
“那你照做了有什么好处?”
于桐一窒,半晌才道:“花不光的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你要景安干什么?!”
“不是我要。”于桐急急忙忙辩解道,她确实肖想过景安,也确实想过通过邀请他们来夺宝大会用入护山大阵的方式分开他们。
她当初算盘打得很好,谢木佑是一定会通过护山大阵的,但是景安却不一定。她也知道除了晚宴,其他时候参加夺宝大会和陪同来的都是分开的。
隐约知道师父计划的她知道夺宝大会九死一生,谢木佑就算是再有能力也比不过师父那个老狐狸。而一个死人又该怎么跟她抢人呢?
但是她没想到景安也参赛了,甚至通过了护山大阵,所以她知道时才那么惊讶。
但要说她多喜欢景安也没有,无非就是求而不得。不过就算是真的喜欢,她也不会傻到在谢木佑面前提出来。
“不是我要。”于桐惶恐的神色中闪过了一丝幸灾乐祸,“是主人要。”
第二十九章 成仙
【庚金融,仙未成】
“他要景安?!”谢木佑脸色瞬间变了, 他捏着于桐下巴让她说清楚。
于桐感觉自己的下颌骨几乎要被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捏碎了, 终于发现自己之前的挑衅到底是有多作死。
“不、不……”于桐勉强从口中挤出两个字来。
谢木佑手一松, 于桐死里逃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咳……他是要这次的第一名。”
于桐看谢木佑高高挑起的剑眉, 不敢再隐瞒:“他说,祭天阵不可能成功, 要我把祭品带回去。”
“主人……”谢木佑冷笑,头也不回道, “骆成虚,你养的好徒弟。”
于桐的言辞间其实已经暴露了她对她口中的主人的态度,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边是繁花似锦的承诺,另一边是看似无情剥削他们的师父。
谢木佑能够理解她想离开,一个正值年华的小姑娘谁会想在这个海岛上呆一辈子?可是却不能理解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
他后退了几步,让骆成虚自己解决他们门内的事。
至于出不出人命,一个人都死死地踩在他的底线上了,他还会在乎她的生死吗?
谢木佑想, 只要不是点名道姓要景安就好,虽然他们迟早会对上,但不是在现在。
现在对上的风险实在太大, 这其中涉及的远不止是他一个人, 他承担不起。
“对了, 骆成虚, 我建议先切段她和她那位主人的联系,这方面你应该比我精通。”
骆成虚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个位置,怒瞪着他的这位女弟子,气得手都在颤抖。他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捡他们回来,收养他们把他们养大,到头来就这样对自己?
谢木佑则在感受景安的动态,察觉到自己在进山洞前给的项链爆裂开来,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给的链子属于外力和外物,如果景安能够顺利吸收其中的能量的话,爆裂才是情理之中。
如果里面的能量连项链都震不碎的话,他才要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
但是被他记挂的景安此时却不像他想的那般安逸,事实上谢七用来感受景安状态的项链,在爆裂的时候给景安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星光到最后已经容纳不下除了景安外的任何力量,从黑色的链绳开始四分五裂,脱离景安后瞬间被星光剿杀。
而他胸口的玻璃珠在脱离了牵引后,也隐约有着破裂的趋势,玻璃珠表面出现了冰裂纹。
浸润在星光中的景安却似有所感地拧起了眉头,不行——
不行——
不可以——
玻璃珠不能破——那是谢七给他的!
景安咻地睁开了双目,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让他体内形成的循环霎时间断裂了。
还未被完全吸收的星光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筋脉欲裂的痛苦让景安脱力阖上双目,而他紧攥的掌心也因为失去神智而被迫松开。
“咔嚓”一声,失去了庇护的玻璃球应声爆裂。
没了外力的阻隔,星光再次疯狂地向景安体内涌去。
……
谢木佑胸口一疼,唇边却浮起了微笑。□□被剿杀还是让他难受了一把,但是景安在吸收顺利力量的这件事让他被于桐激起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
他看着眼前严师训逆徒的场面,凉凉地说:“你也别怪人家,教不严师之惰,你自己都这么对你师父,你觉得你徒弟还能好好对你?”
骆成虚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道:“你懂什么?如果我成功了,师父才能活命。他都多大年纪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但我知道他并不同意你这样做。”谢木佑扫了一眼动弹不能的掌门,“他要是同意也不至于现在这种状态。”
“欺师灭祖这种事。”谢木佑勾起唇角,“落星派还真是一脉相承。”
“你!”被戳到痛处的骆成虚一口气梗在喉头。
“你们快看!”
有人高声道。
众人抬头,而谢木佑比他们都快上一步,他不是往金光处跑,而是朝着他和景安原本坐着的位置跑去。
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件东西,再扭身回到牢笼处,金光所到之处所有的庚金都溶解了。
谢木佑的笑容更大了,那是纯粹的力量之源。虽然不知道骆成虚哪里学来的祭天阵布置,又是哪里找来能够引星子之力的九星阵法,但是托骆成虚的福,景安恢复得比他想象中要快。
如果说五天之前他还想着慢慢来,因为那时候他想数着相处的时间过日子。但是现在他迫切着希望景安能够快点恢复,这一趟海岛之行他遇见了太多过去的人。
谢木佑从来不相信巧合,要么是有人在算计,要么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其实比起算计,他更害怕的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似乎在昭示着这一漫长的轮回终于走到了头。
也昭示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金光散去之前,谢木佑丝毫不畏惧那些星光,直接将手中的斗篷抖开罩住了在别人视线中还是模糊的人影。
景安还没有回过神,就被斗篷从头盖到了腿。但是很快,他就醒了神,满腔都是谢七的味道,他很难不回神。
低头看了看自己赤条条的身体,也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他抓住领口,总算把斗篷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比起大殿里的灯光,他更先见到的是谢七的脸。
景安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他还以为这人没有表情甚至是不会笑,但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会把所有的喜悦都呈现出来。
每一个绒毛都在告诉自己,他很开心。
景安抬起左手,按在了他的头顶揉了揉。谢七就着他这个姿势蹭了蹭他的手掌心,景安右手重重地扣住他的后背。
两个人完成了一个奇怪的拥抱,景安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哑声道:“我没事。”
“嗯,我知道。”谢木佑抿出了笑,却不肯承认自己担心了。
“可我感受到了你的害怕和担心。”景安重重的地揉了揉这人的后脑,但提到他感受谢七情绪的玻璃珠时声音却低了下去,“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