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把我师弟带走,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子鲤……他天生雷劫加身,我要你保他平安。”
“永世?”谢木佑对骆子鲤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他并不惊讶骆沉逸的要求而是反问道。
骆沉逸这次思考的时间反而更久一点,最后郑重道:“三次,保子鲤三次平安。”
做人不能太贪心,骆沉逸知道自己的命不值这么多钱,而三次也足以让子鲤成长为一个大妖。
“师兄!”骆子鲤躲过景安的拦截,扑到了骆沉逸身上,牢牢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仰头对着谢木佑直摇头:“你别听他瞎说。”
谢木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明显放水的景安,转头冲着骆子鲤说:“小家伙,天生雷劫加身,你可能连普通人的寿命都活不足。”
寻常妖怪是百年一渡劫,大的精怪有三百年、五百年一渡劫的,像饕餮那样的神兽千年一渡劫,若是先天灵兽五千年一渡劫。
但是骆子鲤出生的时候他的娘亲正在雷劫之中,所以一出生便雷劫缠身,仅仅五十年便是一劫数。好处是他比别的妖怪成长的更快,但是坏处就是五十年对于精怪修炼和寻找天材地宝来说太过短暂。
“够了够了。”骆子鲤继续捂着师兄的嘴,“我活五十岁,我跟师兄还能在一起三十年。师兄要是没了,我就是能活三百岁又有什么用?”
谢木佑挑起了嘴角:“子风,你也不算没教好徒弟,这不是教得挺好的吗?”
掌门听见这个名字愣住了,连他自己都忘记的名字,先生却还记得。
“捂住耳朵。”谢木佑朗声道。
谢木佑手中的铁铸剑突然变大,被他重重地c-h-a在了掌门之前坐的位置。
掌门突然感受到神魂被撕扯,但是有一双手牢牢地按在自己的头顶,不让他的魂魄离体。
所有人都听见了悠远的剑吟声,除此还有从地底传来不甘的咆哮。
当金光散去,铁铸剑所在之地形成了一个浑圆的凹陷,上面闪过点点火光。谢木佑看着脚下半吊子的炼炉,扯了扯嘴角:“起。”
铁铸剑要回到他手上的时候,突然间又飞了出去,对着殿梁比划着。
“这是……”他们茫然看着脚边掉落的金屑,这把剑要拆房子?
还没等众人想明白,大殿的金顶已经被掀翻了。
“咳……咳……咳……”
削金如泥的铁铸剑速度很快,没让金砖伤到人,而是在它们掉落之前削成了细碎的金粉。
“师兄,你看!”
古灵精怪的骆子鲤哪里还想不明白那不过是谢木佑对他们的考验而已,此时高兴地指着天空:“师祖,你也快点看。”
天空还是y-in沉压抑的,即将到来的天劫最终因为景安吸收了祭天阵的能量而没能落下,此时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霸占着本应转明的天空。
被铁铸剑削碎的金屑被风一吹,落在了众人身上。
骆子鲤笑弯了一对桃花眼:“星星落了。”
星星落了,心里想要的人就会陪着我们。
谢木佑偏头看向和自己肩并肩的景安。
“谢谢。”
“谢什么?”景安眼中闪过一片温柔。
谢木佑看着他的装模作样,轻笑着用手指弹了弹终于舍得回到自己手中的剑,教训着出卖自己的铁铸剑。
铁铸剑委屈地缩了缩,才没有出卖,明明是主人自己说过的——景安也是自己的主人。
第三十三章 夺命
【冤有头, 债有主】
后来的事情,大约那天在场的人都不愿意提起。
因为实在是太狼狈了,一身金粉被人灰头土脸的从殿中救了出来。
一群天之骄子终于认清了,在他们束手无措的时候, 还有人能手握乾坤。
这大概就是差距。
或者说是人和神仙的差距。
谢木佑没有在意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而是转身去拿了在变故中被弟子落在阶梯上的灵犀角。
“这个我拿走了, 没意见吧?”他看着奄奄一息的骆成虚, 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木匣, “这东西不好得, 我就不问你是哪里抢到的了。”
多亏了这件宝贝, 骆成虚才能吸引那么多贪心人。
“你……呵……你要是不屑,就、就别要。”骆成虚这次是真的虚弱了, 声音孱弱打着抖。
谢木佑冲他笑了笑:“那可不行,少了它, 有些事不好办。”
说完郑重地将y-in沉木放进了黑包中。
“谢先生。”谢木佑起身看见了等在一旁的骆沉逸。
谢木佑一哂:“你还要救你师父?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人破今天的阵,你和你师祖会变成什么?”
“你们八字完全相反, 如果祭天阵成, 你们会成为第一批祭品, 供给阵内y-in阳平衡。”他顿了顿又道,声音放低了几分,“如果炼炉成, 你们就会变成炉眼, 不得轮回永生永世在炼炉中燃烧。”
“我不知道, 但我现在知道了。先生救命之恩, 沉逸若有机会必定报答。”骆沉逸又看了一眼骆成虚,“但知道归知道,他毕竟也是我师父。”
骆沉逸把骆成虚背了起来:“师父估计挨不到明天了,我总要让他走的有几分颜面。”
谢木佑看着他们的背影,没说什么,只想感慨这徒孙倒像是子风手把手教出来的。
“小七。”
谢木佑心头一颤,耳根浮上一抹红。
“怎么了?”景安从外面走进来,叫了一声谢七,就看谢七一脸的不自在。
“没。”谢木佑抿了抿唇,赶紧把突如其来的害羞压下去,“我、我们回去吧,明天下午就离开。”
“不去看一眼你的旧识?”
一句“旧识”说得酸唧唧的,虽然景安看得出来掌门对谢七崇拜有,敬畏有,怀念有,却惟独没有跟情爱相关的情绪。
但他还是后知后觉的醋了,总觉得谢木佑过往的岁月里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人和事。
谢木佑眨了眨眼,看着突然变脸的这人,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明天再说,我困了。”
说完,还假模假式地打了个虚伪的哈欠。
景安还在追问,谢木佑终于从那醋味四溢的话语中猜出了他的想法。
“你想知道?”
景安想点头却又止住了,想着怎么才能表现自己的不在意,殊不知他的语气早已把自己出卖地一干二净。
“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谢木佑拉着他慢悠悠地往小屋走,他不一定做得到知无不言言之不尽,但是给他失而复得的男朋友一点安全感他还是做得到的。
此时的谢七也并不知道,埋在景安心底最大的一根刺,就是他无法言之不尽的那一部分。
***
景安睡了很久,他记得自己中途醒过了一次,但是又被谢木佑哄睡着了。
吸收力量消耗了他太多的心神,此时不断地在睡眠中修补受损的识海。
再次醒来时,竟然又到了晚上。
景安看着外面的漆黑一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_u_e总算从识海深处挖出了一句话。
谢七跟他说:“你先好好休息,洞府失控了,我去看一眼。骆沉逸也说渡轮明天才能到。”
洞府……失控了?
景安张开手掌,当周身的灵力再次运转起来时,他才感受到了自己和洞府连接。
他感受着洞府的周边,终于知道谢七去忙什么了,洞府周围熙熙攘攘的,落星派的人正忙着唤醒那些沉睡在洞府门口的人。
有些是以前就进去的,有些是这一次夺宝大会进去的。
那些之前进去的人因为外界时光的变迁,一瞬间变成华发,更有甚者一瞬间就变成了白骨一堆。
骆沉逸只得让师弟师妹先把参加夺宝大会的人抬进去,自己和小师弟处理这些不受人力控制的情况。
“没事吧?”
因为和景安失联,从睡梦中苏醒的人影用灵识查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洞府
“无事。”大树回答道。
“可把这些人放出去都不要紧吗?”人影念念叨叨,生怕景安怪罪下来。
“是君上让我们沉睡的。”言下之意,这是君上的命令,他们照做就好。
“我其实也不是怕君上。”影子唉声叹气道,“我是怕那个难搞的小孩,这回我们可是给君上填麻烦了。难道你不怕?”
大树抖了抖叶子,半晌沉声道:“要用敬语。”
影子:“……”
***
景安起身就往后山走,遇见匆匆忙忙的骆沉逸,拦住了他:“谢七呢?”
“谢七爷?”骆沉逸一怔,看着形影单只的景安反而有些不适应,迟疑了半秒才回道,“他来这里看了一下就说回房了。”
回房?
景安眉头一皱,可是谢七并不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