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打点好了,半个时辰内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魏乐甚靠着墙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杰张了张嘴,想要道谢,只是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对方抬手打断了,“你自己想清楚,一旦你出了这个牢门,和妖魔为伍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黄杰无奈苦笑,“可如果不走,纵使家父有心保我,也只会将我押送到仙盟总部,听候发落。届时,我就是真的对这场战争毫无贡献。”
魏乐甚轻瞥黄杰一眼,目不斜视地离开大牢。在走到大门前时,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间牢房里有另外两个气息的存在。漫不经心地一瞥,匆忙之中他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背影,看那背影,似乎是个妙龄女子。
秉着少说少看少琢磨的真理,魏乐甚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大牢。
“怎么?还舍不得这牢房了?”
黄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见方才魏乐甚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人。
齐跃尘双手抱剑环胸,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和传闻里的悲情男主角也相差太远了吧!
说好的被始乱终弃随手一扔呢?狱史你们四处乱传的到底是什么版本!
“齐少侠,你可吓死我了。”
“你胆儿就这么大点?”齐跃尘投来鄙夷的目光。
黄杰无辜地说:“你稍微体谅下我的心情可以么,我现在是越狱,又不是出去赏景。”
“那可未必。”齐跃尘一口否定。
黄杰怔住了,“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齐跃尘十分贴心地替人将打开的牢门拉开,留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可不就是去赏景么。”
就这样被莫名其妙拐上贼船的黄杰一脸懵逼地看着骨瘦如柴,身披蓑衣的老船家,“我在做梦吗?”
回过神来的他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朝着齐跃尘咆哮,“你竟然要去北冥魔族之地!而且,竟然真的有船家敢去北冥?这个船家你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啊你!”
黄杰表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无缘无故冒出来一个北冥魔侯不说,现在竟然还有个疯子卯足了劲往北冥跑!
是我吾等凡人见识太浅了么!
齐跃尘目不斜视地坐在船头,对黄杰的问题充耳不闻。
待到冷静下来后,黄杰认为自己不能就这样无缘无故地跟人一起去找死。
当他一脸悲痛地坐到对方身边时,还未开口,就听见对方说:“这场战争是他处心积虑发动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要找到他,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
黄杰彻底懵了,“虽然你说的也甚有道理,可是,人东皇元清、还是溯影魔y-in未离……唉,管他是谁。既然他处心积虑这么久,就是为了发动战争,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将其结束。就算你大老远不顾自身安危追到北冥去,也于事无补啊。”
“你错了。”齐跃尘语气笃定,且一字一顿道:“他想要的,不是战争,是帝君元昊的觉悟。从始至终,他只想要元昊为此付出代价。”
黄杰瞪大双眼,“神界帝君?!他疯了吧!先不说神界有多少法力无边的神君,单单是天启之门,就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打开的!”
齐跃尘眺望远方,“你忘了吗?他自己就是从神坛掉下来的神祗啊……”
“呃……这么说……难道他的目地是打开天启之路?然后……让北冥魔族杀上神界?!”说到最后,黄杰自己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说付诸行动,这可是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计划啊!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黄杰深呼吸一口气,好容易按捺下自己的心情可以冷静面对后,他问向齐跃尘,“你说的阻止他,该怎么阻止?”
哪曾想对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阻止他了?”
黄杰不确信地问道:“是我……幻听了?”
齐跃尘语气不改,神情格外认真的在计算着,“即使不借助北冥魔族之力,好好规划一下,也不是不能对抗神界。除去战神赤焰,东皇墨渊,神界能战之人,不过三十二武将、七十二星君。”
“你……说的真是不要再轻松了。”黄杰默默抬头望天,悔不当初。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越狱?
他身边的这位盘古后裔,现在正在计划着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神界呢!疯,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他算是看出来那两位是怎么个关系了,人家谈情说爱都是牵牵小手,亲亲抱抱。这两个可好,想方设法就是跟人帝君元昊过不去,神界要是真那么好糊弄,早就被北冥王一锅端了,还有他们什么事!
小船如一叶扁舟在海上漂泊翻腾,十日后,即将到达北冥之地时,齐跃尘悠悠抬首,“船家,当年你载我到北海渔岛之前,是不是已经跟着我很久了?”
正撑着篙子的船家身体猛地一僵,甩开篙子就想投身大海。好在黄杰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人扣在了船上。
这人竟然还乔装打扮了!
没想到这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黄杰心下大怒,几下就将人脸上的胡渣和那身宽大的蓑衣扒了下来。
好家伙!这哪儿是个花甲老人,分明是个年轻消瘦的小伙子!长得就一副贼眉鼠眼,机智灵动的样。
见跑是跑不走了,安鱼抖了抖身子冲着齐跃尘笑了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齐跃尘冷静回答,“第二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再者,北海是不会有渔民敢将船开到北冥之地的。”
被黄杰五花大绑的安鱼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一双狭小的眼睛格外明亮,“说真的,当年自你从天山下来后我就一直在跟着你了。真没想到你不过一才下山的小道士,警戒心竟然那么强。跟着你的那过程啊,真是心酸无比。”
说着,他还叹出了一个颇为沧桑的长气。
嘿呦,跟人后面窥探他还有理了!黄杰踹了人一脚,扭头疑惑问道:“他跟着你作甚?”
齐跃尘神情不变,回道:“莫非你真的认为海域神器问世,莫有真人神隐,北海神树之种被毁,这些都只是巧合?”
黄杰猛地反应过来,“真的假的!难道那半仙打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
安鱼闷声笑了笑,“神树扶桑初诞生之际,我家主子虽然年幼,但已记事。虽然后世都将神树的下落藏匿的密不透风,可我家主子是亲眼见证过神树诞生的人,怎可能不知北海也有一颗神树坐落?”
二人齐齐看向他,安鱼顽皮地眨了眨眼冲着齐跃尘说:“知道北海有神树坐落后,在北海稍许一打听,便不难猜到所谓的‘齐家秘宝’就是神树了。其实,我们主子一开始真的不知道早在上古末期,神树诞生之际,北海的神树就已经被摧毁了。神树之种虽然比不得神树,但若是让其成长起来,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呢。说起来,还是你主动将消息散布出来的,否则我们还一直当齐家秘宝就是神树扶桑呢。”
“你们主子还真是深谋远虑哈!”黄杰气的又是一脚踹过去。
齐跃尘平淡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安鱼无辜地抬头眨了眨眼睛,“当然是奉命行事啊。我家主子似乎很担心你会坏他计划。我家主子说,如果他能早点认出你来,就不会选择将你牵扯进来了。”
齐跃尘还未有所表示,黄杰就纳了闷了,“你主子是怎么说服北冥王复始的?绕这么一大圈兜兜转转,他就不怕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吗?”
安鱼哈哈大笑两声,“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你们两个,千不该万不该来这里哦。”
见二人表情已经麻木,安鱼又笑眯眯地说:“说起来你们应该已经见过我姐姐了。我姐姐常年持伞伴主子左右,比我更为得宠。不过,我想说的是,你们最好能知难而退,因为当船靠岸后,你们就会见到我姐姐了。我实力不济,甘拜下风。可是我姐姐,就不一样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