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听见母亲呼唤着他的乳名,吴青鼻子酸溜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几乎是跑到母亲面前将她紧紧地抱住。程明浩抱着吴邪紧跟在他后面。他礼貌地朝吴父、吴紫还有秦大中依次点头。吴邪指着爷爷说:" grandfather--"吴父隔了一年零两个月才又看见自己的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程明浩在干儿子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就见邪邪朝吴母甜甜地喊到:"奶奶--"带着浓浓的台湾腔,奶奶抱住撒娇的孙子亲了又亲。吴青和父亲、妹妹拥抱了一下,在秦大中面前站了一会儿,和他轻轻地握了握手就松开了。秦大中失落极了,大家都很激动,只有他一个人在悲伤。
吴青向全家人介绍了程明浩。吴邪朝他伸出双手说:"干爹,抱我--"吴母心里顿了一下,细细地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番。程明浩礼貌地说:"吴爸爸、吴妈妈,很高兴见到你们。"吴青见全家人发愣的样子便开心的笑了,他知道爸妈肯定受不了程明浩的台湾腔。于是他解释说:"爸、妈,明浩是台湾人,他们说话都是这个调调--"父亲木木地哦了几声,母亲笑着说:"我知道--电视里都是这么说的。"
程明浩虽然很腼腆,却很有亲和力,没多久就和吴家的人找到了话题。吴父对台湾的政治生活很感兴趣,抓住他不停地问东问西。女人天生就喜欢温柔的声音,母亲听他说话越听越顺耳,一连几天都在向他探问吴青在美国的生活情况。秦大中沉默地注视着一切,吴青觉得和他共处一室别扭,四处躲着他。吴紫对程明浩颇有好感,和母亲一起追问她哥的情况。
吴邪和秦朗都已经五岁了,两个人动不动就你推我攘起来,程明浩一边说话一边密切地留意他们的动静。吴母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吴紫的女儿秦臻长得很像她,吴青刚抱了她一会儿就哭得惊天动地,丝毫不给自己的亲舅舅一点情面。
吴青在父母家住了几晚,便和程明浩回同庆湖山庄去了。那天秦大中送吴母和吴邪过来之前,吴青刚和程明浩翻云覆雨一番睡了一会儿。他边穿衣服边去开门。吴母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以为母亲似乎已经知道他和程明浩的关系了,不禁脸红起来。秦大中没有说什么,一个人悄悄地度到卧室门口,轻轻打开门偷看了一眼,看见程明浩赤膊着上身睡在床上,似乎还没有醒的样子。他心里像针扎一样,不愿去想象他们的关系。
可他忍不住心中的酸楚,看见站在沙发边泡茶,走过去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吴青怕被母亲发现没敢动一下。秦大中小声地嘲讽到:"看来你现在离不开男人了。"吴青正眼看着他,淡淡地说:"是啊,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吴母在厨房里叫唤着吴青,吴邪跑过来看见秦大中抓住爸爸不放手,便生气似地说:"你欺负爹地,我去告诉干爹--"说完便朝吴青房里跑去。秦大中大吃一惊松开了手,吴青趁机钻进厨房。
秦大中呆呆地站在原地,左耳听见卧室里传来吴邪天真的大笑声,右耳听见吴青在和母亲窃窃私语,让他觉得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带着海潮气息的风呼呼吹过,他不敢睁开眼睛,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他甚至感觉到脚下的空气将他轻轻地托起又放下,眩晕、心慌、害怕一涌而上。那一刻,秦大中觉得整个世界已将他遗弃。
他静悄悄地走了出去,驱车到七年前和吴青初识的地方。可是那一带已经面目全非!他找不到那个地方了。他在车里啕啕大哭里起来。他知道自己终于失去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吴青已经告别了昨天,找到了新的生命。而他还在原地徘徊着,他从来没有前进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