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埏这一次没有敢再有任何嘲笑靳一斯的意思,只是解释道:“这些几乎是人族与妖族各大顶尖门派和传承。”
靳一斯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才会让此地所有顶尖势力一起做局呢?那只C_ào妖知不知道这些势力的谋划,又到底想从中得到什么呢?
不过此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寰埏打断:“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看到那一队队整齐的严肃修士,寰埏不由自主有些慌神,那片通微玄木叶不过是靳一斯出的“投石问路”之计,却已经引来这样大的轩然大波,更惊动了这么多大势力,寰埏不明白背后一切,却对靳一斯的判断更信服,心中也因为想到靳一斯先前的推断对主人的安危更加焦虑,因为上一次在此地看到两族各大势力倾巢而出的结果,便是老主人的殒落。
靳一斯却是凝视着水镜道:“如果对方派来更厉害的人,会不会发现我们?”
寰埏连忙摇头:“刚刚扔叶子的时候周遭没有什么大能觉察的。”
靳一斯看了它圆滚滚的包子身材一眼:“这样说来,只要我们不与外面互动,就不会被这些后来的人发现了?”
寰埏点头。
靳一斯心想,也难怪那只C_ào妖那么放心将这么一只傻白甜的留守儿童单独放在外面,看来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然后他又问:“如果,我们跟着他们进去呢?”
此时,血流成河尸堆如山的修真集市赫然已经又是另外一副场景,那些在混战中存活下来的修士并不少,毕竟,那番动静可瞒不了人,自然有修士闻声迅速赶到,若非人妖两族各大势力的门派与传承修士响应迅速,还不知这混乱会蔓延多远。
可现在,这些带着伤有些狼狈的修士却是群情激愤对着那些大势力的两族修士们叫嚷着什么,通微玄木自觉地将枝叶伸到靳一斯手旁,他诧异地伸手握住一片叶子,心中还在想着恩这叶子老值钱了那些人都肯为一片叶子打生打死呢……下一瞬间,他已经听到那群修士叫道:
“你们青霞山以为此时站出来做出一副公正模样便能隐瞒世人吗?!说什么秘境之中并无宝藏,哼,若真无宝藏,那通微玄木叶是如何来的?!这么多同道都瞧见了!你们难道还想说瞎话吗?!”
这一次,靳一斯不必再依据他在集市上听到的词组揣测便已经将意思彻底明白,明明还是陌生的语言,却自然而然懂得了意思,他不由自主看向手中翠碧若玉的莹润叶片,恍然大悟,同时也对通微玄木之名又有了一重认知,居然能同声传译,难怪这么抢手!
寰埏及众灵植:……
有时真不知该怎么看这凡人是好,不过一个传心互通的j-i肋技能,又怎能形容通微玄木珍贵之万一,偏偏这凡人还十分欣赏的模样……
而靳一斯思绪早到了场中,事情的发展与他预料的一般,有混乱有纷争,更有人看到了背后可能存在的y-in谋与利益,哪怕背后居然是两族各大顶尖势力一事有些出乎靳一斯的预料,但人一多,背后蠢蠢欲动的贪婪便再也按捺不住,青霞山及诸多人族宗派就是想要镇压,除非不顾风议大开杀戒,否则绝无可能。
这还是公开抗辩的,那等j-ian滑的,根本不等向什么两族大势力抗议,悄悄就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了,至于去了哪里?
嘿嘿,不过一时,这些所谓大势力的大修士们便已经纷纷收到传讯,言说他们在沅水附近布下的隐匿阵法、还有那些被刻意驱赶利用的魂兽不知为何,尽皆被发觉了。
那片通微玄木叶的下落,哪怕是拥有回溯之能,想要从这一张张激愤的面孔上找出来,怕也不能了,而到底那片叶子是怎么冒出来的,令这原本尽在掌握中的一切彻底走向不可知的方向,这些大能再如何愤恨,再想找出背后那个他们恨不得掐死的搅局者,也是束手无策。
当质疑的修士越来越多,不质疑却掉头直接冲进秘境的修士也越来越多时,任何解释在谋划破产一半都已经显得无用。
尤其是人族各大势力,一贯以名门正道自居,此时当众撕破面具,有些下不了台,只得严正申明:这秘境中有没有宝藏他们也不知道,反正不在他们手中。
这番申明非但没能令众修士死心,反倒是更加热切激动,难道那些宝藏还在,只是被某个走了狗屎运的修士带了一片叶子出来?秘境里还有宝藏!
当最后看到诸界齐聚的修士犹如蝗虫般再次涌入沅水秘境中,靳一斯只低声道:“走,我们也混在里面跟上去,这不会发现的吧?”
岂止不会被发现,简直是混在海里的一滴水,大能神识再如何敏锐,可寰埏也不是吃素的呀,穿越空间障壁乃是它的至强天赋之一,为它赢来诸界声名隆誉,靳一斯都创造这样良好的条件了,它再被抓出来岂不是太没用?必须妥啊!
就这样,在诸多修士互相提防、对各大势力十分警惕、又情不自禁兴奋期待的混乱中,沅水秘境再度迎来新一波人潮高峰,这一次,那些曾经遭遇的凶险也被有了提防之心的探秘修士们一个个指出,并非没有人遇险,只是,在那种已经确切知道秘境中一定有宝藏的热烈贪婪之下,这种危险犹如一朵水花掀不起什么浪头就已经消失,毕竟,修真哪能没有危险。
而真的进了秘境,寰埏没有心脏也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进来了!可是,进入秘境之后,还是联系不上主人,那隐约传来的感应,更叫寰埏坚信,自己没有来错,主人定上遇上什么棘手之事了!
它不由再次看向靳一斯:“现在怎么办?”
此时的靳一斯拽着通微玄木的枝条、趴在水镜上看得连声惊叹:“哇!比特效还逼真啊!”
他早已经被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毕竟前世他在都市长大,亲近自然的时间有限,也只在什么阿F达之类的奇幻大片上看到如此斑斓多彩的美丽世界,呆在寰埏之中,非但没有什么危险,反倒有种欣赏影片的怡然,听到寰埏急促的追问,他回过头,奇怪道:“当然是找到你主人啊,你不是他的器灵吗?都进来了还不知道他在哪里?”
寰埏纠结地道:“只有若有若无的一丝联系,并不确切。”
靳一斯托着下巴思索着,本来搞出这么一出事,他也只是不过是顺手为之,说是彰显自身价值也好,刷存在感改善自身处境也罢,现在能令寰埏和这堆灵植这般服帖,目的已经实现一大半,至于那只C_ào妖,靳一斯摊手,要是寰埏都没辄,他更是有心无力哪~
好在他比寰埏多了一点常识:“那些修士不是都说各大门派在沅水边上布阵阻拦有y-in谋,你不如就跟着他们一起先过那什么沅水去看看罢。”
寰埏眼前一亮:“对哦!主人要去的,肯定也是对岸那头!”
然后,它根本没有跟在那些修士身后,而是目标十分明确,不必任何指引,就直直朝着某个方向而去,直将靳一斯眼前的水镜模糊成一片流光,就好像,它对这里面无比熟悉,也终于在靳一斯的提醒下,想到了主人会在什么地方。
第531章 无耻围攻
不知为何,这只在靳一斯心目中一直傻白甜的包子器灵,看不出的五官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j_iao织,竟难得有些复杂起来。
而最后,当寰埏怔怔停在一处黑暗的空间时,靳一斯忍不住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一片漆黑,好似死寂冰冷,没有半点生命的痕迹,而塔内的所有灵植此时仿佛与寰埏同化了一般,安寂无比,只静静看着这片黑色的死寂空间,没有一个发出声音。
这样的气氛叫靳一斯这样不明所以的人都情不自禁安静下来,突然,他手中通微玄木的枝叶剧烈一抖,神情有些怔愣的寰埏也忽然间发出灿然明光,然后,靳一斯第一次看清了他眼中这个傻白甜的真正模样——
那是怎样一尊建筑啊!
好似水墨浸染的线条中蓦然注入钢水,刹那间冷却而拥有了坚硬与力量,勾勒出冰冷j.īng_确到极致的优雅线条,宏伟的基座、弯折的廊缦、勾起的檐角,还有塔身上那些繁复华丽到令人屏息的纹路,它就像是突然自这虚空中生长而出,专为挑战造物之神奇而设,简直令人无法眨眼,更不要说移开视线——没有人能够忽略这样一座眼前的神迹,哪怕如靳一斯,也不能。
无数金色星辰自翘起的尊贵塔檐挥洒而下,宛如无数翩翩飞蝶振翅蹁跹,黑暗死寂的空间中,不知何时悄然而至的崩塌风暴便于倏忽之间,好像狂风卷走乌云般,消失无踪。
而这一番动静,金色荧光点亮秘境,寰埏的身形哪里还藏得住。
先前那崩塌风暴不过是强横力量j_iao手引起这不稳定的空间动d_àng所至,早为寰埏指明了主人所在之处,此时的它,不知为何,神情间有种不容轻侮的凛然,就这般驾着周身十丈明光,不遮不掩直直朝主人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这样的寰埏实在太过陌生,叫靳一斯忍不住频频观望,而在这明光映照之下,整个秘境在水镜中纤毫毕现,一时间,靳一斯竟有些目不暇接之感。
只是,哪怕秘境破碎,靳一斯也依稀能拼出当年完整模样,也并不是什么神奇所在,看起来平凡普通,就和任何一个古代小村庄般,小桥流水、阡陌屋舍,或许只是因为当年那一场大战的缘故才这般有名?
而远远地,靳一斯听到远处声如雷霆轰隆隆又似模糊难辨:
“天冥一族早已经不复存在,尔不过后生晚辈,何须强行背负这番因果?早早放下心中执念才是正途……”
“正是!说来你也是我妖族一脉,只要你肯放下过往,我大通山一脉定可向你敞开山门,届时诸界你岂不是来去自如,何须像现在这般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