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直击许韩青的要害,他在君言面前,一向是最在乎自己的脸面的。黑眼圈?自己明明是从片场赶来的,脸上还带了点淡妆,居然还能看见黑眼圈。不行,看来是真的要回去补觉了。
“行吧,那我先走了。不过你如果要吃水果的话,还是吃点樱桃之类的,苹果的话,还是下次等我来削给你吃。”
君言觉得有些好笑,都要走了还不忘嘲笑一下纪之语。
原本以为等许韩青走后,纪之语要跟尤天麒聊几句,却不想,他反而又坐了下来。
“哦,等医生查完再说。”见君言看着他,纪之语解释道。
哎呦,居然还知道我的存在啊。我还以为我是团空气呢。医生有些想吐槽,可一想到眼前这人是自己医院最大的股东,又只能微笑以对。真的好气哦,不过还好,虽然态度不怎么样,但还是很遵医嘱的,也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再加上君言身强力壮的,伤口恢复的很好。所以嘱咐了几句,医生就离开了。
“出来吧。”纪之语对着尤天麒说道。
尤天麒紧张的搓了搓手,走的时候还回头看君言,似乎是想要他给自己一点提示,可问题是,君言也不知道纪之语到底要说什么,爱莫能助了。
纪之语离开后,君言和周益随意聊了几句。不过十来分钟,纪之语就回来了。
君言倒是没能从纪之语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但观察了一会尤天麒,发现他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喜色,看来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那什么,君言,我就和周益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啊。”尤天麒拽着周益就往门口走,那脚步轻快的就要离地了,走到门口又停住了,挠了挠头,对着纪之语说,“大哥,我先走了。”
大哥?君言茫然的看着纪之语,什么鬼?就这么十来分钟,就称兄道弟上了?
却见纪之语表情未变,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就是他和之焉之间的事。”纪之语嫌弃道。
“所以你这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不过,他们俩不是分了吗?”
“分了就不能再在一起?”纪之语看着君言,言语中意有所指。
君言看着纪之语认真的样子,干巴巴道:“或许吧。”然后收回视线,转头看着窗外没再开口。
纪之语低着头把玩君言的手指,君言想要收回来,却被他强势的拉住了,“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然后才放开他的手。
“嗯。”君言将手缩回被窝,闭上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大概能猜到纪之语要说什么,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应。明明一切都即将柳暗花明,他却还在原地止步不前。
还喜欢吗?自然是喜欢的。可是信任呢?却一点也没有了。这样子,真的能走的下去吗?
君言不知道,所以他有些私心的想着伤迟点好吧,能拖多久是多久,让他再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第 124 章
10月11,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不是什么节日,就连日历上显示今天也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但对于纪之语而言,这一天的意义重大。十六年前的这一天,谢玉儿从纪家主宅自己的房间里跳了下来。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这些年,纪献的身边有着形形色色的美人。所有人都说当年的纪总和夫人伉俪情深,原本是个风流浪子为她收了心,婚后八年两人如胶似漆,育有一对子女幸福美满。只可惜,纪夫人福薄得了抑郁症才早早离世。使得纪总由于伤心再次陷入声色中,以纵情声色来掩饰内心的空虚。
居然反而让纪献既得了好名声,又能享受美色。纪之语觉得实在是可笑至极,如果真的情深似海,那当年的纪语,如今的纪之行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的父亲,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利益至上已经控制欲极强的人。
纪献走到墓碑前,将手里的白玫瑰放下,轻声说道:“好了,我要单独和你们母亲说说话。”语气中带了一份怀念。
纪之语面上不显,心里只觉得虚伪,但不得不承认纪献表面功夫做的到位。这么多年还记得他母亲最喜欢的花,就连在子女面前也将表情管理做到了极致。
几人转身走了几步,不至于太远,但也听不到纪献的声音。
纪之行推了推眼镜,看了眼眺望远方的纪之语,然后收回了视线,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直到身后脚步声临近,几人才回过身来。
“你们兄妹俩有什么话要跟你母亲说说,就去吧。”
纪之焉有些踌躇,于是她看了下纪之语。纪之语倒是神色淡然,只不过说出去的话可就不是这样了,“不用了,有什么话要说,我平时来的时候就说了,不必特地等到今天。”
这话听起来隐隐是在说纪献是在作秀,纪献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他微微皱起了眉,“你今天怎么戾气这么重?”
“是吗?”纪之语站在原地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由于隔得有点远,他其实不太看得清。但他还记得照片上母亲的笑容,那是在他印象中从未有过的。从他记事以来,母亲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但同时也是忧郁的,这张照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拍的,那时候母亲的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容。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在现在摊牌。他是打定注意要在今天结束这一切,可却不知道该不该当着母亲的面。纪之语一方面希望母亲可以见证这一切,另一方面又不想用这尘世中的是去打扰她。
“这些年来,父亲不管有多忙,在这天都会赶回来为母亲送上一束白玫瑰,母亲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念父亲的心意。”
听了这话,纪之行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显得有些桀骜不驯,与他平日里斯文的样子有些不符。站在他前面的纪献不置可否,等着纪之语把话说完。
“但是以后就不必了,毕竟当初母亲的去世,父亲也有一定的责任,以后还是不要来打扰她了。”纪之语说话声音虽不大,但能让人听出话中强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