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先生点点头:“原来衔烛附身在了刑不端的巨蛇身上,这巨蛇既然是刑不端的,体内究竟含有什么毒,刑不端一定清楚。”
邱横江叫道:“那还有什么好说,赶紧将刑不端找来问问清楚。”
他说罢,便高声叫唤大儿子。没多久邱家老大便快步进来。邱横江交代:“你带几个人,去将御龙老人刑不端找来。”
邱家老大领命去了。
这边洪家婆婆诊完脉,开了药方,又将手中一直在揉搓之物拍在边从白伤口处,不过片刻,边从白脸色便好多了,三人招呼他一起推牌九。
洪家婆婆既然不阻止,薛不霁看边丛白精力尚好,与其卧病在床忧愁烦闷,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玩一玩,便也由得他,叹了口气,带着师弟出去,给边从白煎药。
屠家少庄主屠风和潭鹤生也正坐在门前煎药,薛不霁下意识地想将师弟藏起来,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藏起来又有什么用,不少人已经看见他了。薛不霁干脆牵着他,提着药钵在两人身旁坐下煎药。
屠风和他笑笑,点了头,算打过招呼,潭鹤生却还是冷冷的。
村里的小孩经过,好奇地看看江海西,薛不霁便让师弟跟他们去玩。江海西不愿意,只跟在他身边,哪里都不去。他这番模样让薛不霁很是忧心,这孩子未免也太早熟太聪慧了,有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y-in郁暗影,让薛不霁悚然心惊。到底是父母惨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薛不霁左劝右劝,想让他和同龄人耍一耍,活泼一些,江海西只能跟小孩子们走了,玩了没多久,却见一个小孩哭着跑回来,江海西垂头丧气,跟在他身后。
那小孩跑到薛不霁面前,告状道:“你弟弟把我的宝贝打死啦!”
江海西怯怯地偷瞄薛不霁一眼,有些不安。
薛不霁询问,那小孩从怀中掏出半截蝎子,递给薛不霁:“诺,你看!我拿了宝贝蝎儿,想和他一起玩的,结果他一剑就把我的宝贝削成两段了。”
薛不霁失笑,这三焦村的人,从小与毒物一起长大,蝎子蜈蚣这种毒虫,对他们来说是常见之物,没什么好怕的,江海西却是很少见到,惊诧之下,肯定会将毒虫打死。
薛不霁招招手,让师弟走近,捉起他的手左右看看,又问道:“有没有被虫子蜈蚣咬到?”
江海西摇摇头。
薛不霁摸摸他的头,向那小孩解释:“我师弟头一次见蝎子,有些害怕。他把你的蝎子打死了,那不如让他再找一只赔给你,好不好?”
那孩子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原谅他了。”
两个小伙伴便又牵着手走了。
屠风在一旁道:“看不出来,薛少侠对哄孩子,倒是很有一套。”
薛不霁笑笑,他感觉到屠风的态度不算友好,想来也是,自己的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小些,却在乌衣流的议事厅内出尽风头,换做是谁,心里恐怕都有点酸酸的。
他招呼一声,将药罐子提起来,拎进屋里,倒入碗中,端给边从白。边从白头发上也c-h-a了不少Cao标,坐在小桌旁,玉渊先生拉着他的手,给他看手相,说他会长命百岁,一边的屠庄主与邱老爷子又打了起来。
薛不霁将药端给边从白,这时潭鹤生和屠风也端了药进来,两人才终于不打了。
傍晚时分,才见江海西跑回来吃饭,头上汗津津,脸上红扑扑,从小兜兜内掏出一物,塞进薛不霁嘴里,说:“师哥,给你吃。”
薛不霁嚼了嚼,猜到可能是油炸虫卵,闭着眼睛吞了。江海西又掏出一个,塞进边从白嘴里:“五叔叔,你也吃。”
玉渊先生摇着扇子,在一旁看着江海西,薛不霁看他神色,他见多识广,耳聪目明,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师弟的来历。
病人们都另有住处。洪楚腰带着薛不霁,在离得不远的一处房屋内收拾,她弯腰叠被,动作麻利,一边问道:“薛少侠,今天婆婆有没有跟你说,要把我嫁给你的事?”
薛不霁没想到她这般直截了当,忙道:“婆婆说,她原本是要将徒弟嫁给我的,但是她徒儿已经有了心上人,算我没福气,可不是她说话不算数。洪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洪楚腰脸上一红,嗔道:“婆婆也真是!”但是对于心上人一说,她也没有否认,向薛不霁解释:“婆婆早就想动手收拾樊五更,但是我们两村多年前就有协议,禁止私斗。婆婆就说,谁能叫樊五更栽个大跟头,就把徒儿嫁给他。”
薛不霁这才明了,笑道:“洪姑娘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那是咱们没缘分。对了,洪姑娘,我五叔的毒不要紧吧?”
“你放心吧,若是婆婆解不了,那世上也没人能解了。婆婆已暂时将他身上的毒x_ing压制住了,等刑不端来了,向他问清楚那巨蛇身上究竟带了哪些毒,才好对症下药。”
薛不霁心下稍安。夜里,他和师弟睡一张床,边从白另外睡一张。婆婆已交代过,边从白毒x_ing容易反复,叫薛不霁夜里多多注意,如果情况不妙再叫她。
夜里边从白果然起了高热,薛不霁用手巾浸透井水,给他擦身去热。后半夜边从白烧退了,人沉沉睡了。
薛不霁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听到j-i叫便醒来,带着师弟到外面练功。两人走完一趟功夫,左邻右舍宿着的天机门、屠家庄、邱家的弟子们也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玉渊先生:我打麻将作弊,你们还爱我吗?
第26章 三缺一
薛不霁带着师弟吃了早饭,为边从白留了一份,拿了药罐子继续熬药。虽然昨夜几乎没睡,但是倒也不如何困倦,只是他心中烦忧,脸色便有些不济。
药熬好了,边从白也醒了。他的毒总是在夜里反复发作,白天人却还算精神,吃了饭喝了药,嘱咐薛不霁给风上青飞鸽传讯,免得他担心,便与另外三名病人互相问候了病情,在牌九桌边坐下。
屠凛皱起眉头,不肯入座,抽出腰侧的雁翎刀,道:“这几天没练功,都生疏了!”
玉渊先生劝道:“洪家婆婆说了,咱们中了毒,不可再运行内功,免得毒x_ing发作。”
屠凛仍道:“那我练练刀法。”
邱横江抖抖胡子,问道:“屠老弟,你又不想当天下第一,偶尔偷个懒,有什么关系?”
“我要把我屠家冰雪刀法发扬光大。”
“这种事交给你儿子就是!你都老了,别再抢年轻人的事做!”邱老爷子拍拍胸膛:“你看我,想练功就练功,不想练就不练,凡事有儿子cao心,不知多自在。”
屠凛仍然挣扎犹豫,邱横江道:“屠老弟,来嘛。”
玉渊先生道:“屠老哥,来嘛。”
边从白道:“屠兄台,来嘛。”
屠凛瞧了一眼桌上的牌九,心中痒痒,犹豫道:“我总要给年轻人做个榜样……”
三人都看着他。
屠凛一咬牙,将刀一收,大义凛然地走到桌边坐下。
薛不霁看边从白精神还不错,便放了心,一个人回屋里睡了一觉。
醒来时,外头传来拳脚来往声,他打开窗户一瞧,就看见邱横江和屠凛从屋里打到屋外,玉渊先生在一旁摇着扇子,乐呵呵地看热闹。
邱横江叫道:“屠老弟,你的拳脚功夫长进不少哇!看我这招猴子偷桃!”
说罢一只手便朝屠凛下三路捉去,屠凛叫道:“小辈都瞧着呢!”一面抬手格挡。
邱横江嘿嘿一笑:“我正是要给他们做个榜样,行走江湖,遇见大恶人,可不能手软,就该一招捏爆他的蛋,让他断子绝孙!”
屠凛叫道:“我是恶人么?!”他眼见要输,拳脚中便不由得加上了几分内力,这么一来,体内残余的毒素激发出来,人便是一晃,屠风赶上来扶住。
邱横江连忙收了招,责备道:“屠老弟,咱们拳脚比划比划,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洪楚腰已经赶上来,连忙施针。洪家婆婆躺在一边晒太阳,吐了口烟:“楚腰,这些人自己找死,你就别救了,可不能累坏我的宝贝徒弟。有牌九玩还不够,偏要舞刀弄木奉的,闲不死他们。”
洪楚腰笑嘻嘻地:“徒儿可不是要救他们,不过是拿他们练练手罢了。”
话虽如此,她施完了针,屠凛脸色已经好多了,蹙着眉思索半晌,一掌拍在邱老爷子肩上:“方才那招,我知道不用内力该如何破了!我们再来!”
邱横江摇头:“我不跟你打!我不跟你打!”
屠凛想了想:“你不愿跟我打,那也行,让我儿子跟你儿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