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向大家微笑,然后走过去拉起沈有怀上楼回房。
柏子衣和花杏两个总算是知道一点沈有怀的“底细”的,还能保持镇静,一边招呼着那帮助他们的波斯刀客,柏子衣一边又忙着给花杏受伤的胳膊上药包扎。
第十六?
房间里,吴明拉着沈有怀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感受到那干爽温热的掌心温度,沈有怀慢慢安下神来,看着吴明勉强笑道:“你放心,我没事。就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些。”
吴明点头,缓缓道:“你以前必定知道以仁为本,以德服人,现在更该知道以暴制暴,以血止血。”顿了顿,柔声接道:“你可知道,你今天可是救了大家,非但救了咱们自己,也包括瀚海城的那些人,否则一昧拼杀下去,还不知道最后会葬送几条x_ing命。现在只有两人受伤,就算他们真的不治,也已是最小的损失了。”
沈有怀叹气,摇头不语。
吴明道:“江南飞花别院是和湖北万剑山庄,四川蜀中唐门,岭南莫家,山西齐家堡一起并称的武林五大世家,而花杏则是飞花别院的长房长孙。你想想,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飞花别院能善罢甘休?五大家族向来同气连枝,互相扶持,因此毫无疑问的必定会牵扯上另外四家。到时候,是否会因而引起更大的动乱也未可知。”
看着沈有怀一脸愕然的表情,知道这些事情于他而言太过陌生,吴明微笑的道:“你如无法想象武林动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妨想象一下两军交战,血流成河的场面。”
沈有怀呆了半晌才吃吃道:“那什么瀚海城又怎么敢如此嚣张?”
吴明沉思片刻,才解释道:“武夷山瀚海城统领整个江湖黑道,其下高手如云。若论整体实力,瀚海城强在精,而以七大门派为首的武林白道则贵在人多势众。但是,七大门派,五大世家,以及其他各大小门派到底都是各自为政,不像瀚海城那么一呼百诺,令出如山。所以,两边真要打起来,到底最后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沈有怀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难道说那什么武夷山瀚海城竟能够对抗整个武林?”
吴明微笑指正道:“是对抗武林白道。整个武林分为黑白两道。当然还有许多中间力量,如若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他们大都要么置身事外,要么墙头Cao顺风倒,可以暂时不计。”
沈有怀又呆了半天,才忧心忡忡道:“那……花公子不是很危险?”
吴明笑道:“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有多危险呢?这次事件你可是首当其冲。瀚海城如不肯罢手追究下去,恐怕找上你的可能x_ing也不会太小。”
沈有怀道:“我不怕。”
吴明摇头,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沈有怀看他一眼,脱口道:“才不是。有你在身边,我定心的很。”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经过考虑,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说完后连他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无论怎么看,吴明都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只不过显得比绝大多数读书人都更淡定从容而已。到底他身上有什么奇特的镇定人心的力量,沈有怀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
看看时间还早,吴明说想要再睡一会儿,沈有怀只好离开他的房间。被刚才的事情一搞,他已没了半分睡意,正不知道接下去该干些什么,想起花杏他们,便往楼下走去。
那三个人正围着桌子说话,看见他下来,花杏招呼道:“小沈,快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新朋友……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波斯刀客并不是波斯人,只是因为拿了一把奇形怪状的波斯刀的缘故所以大家在不知其名字的情况下暗称他为波斯刀客,此时已听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李远。木子李,远近的远。”
沈有怀忙过去见礼,李远笑着拉他一起坐下,道:“一招打败大力鹰爪王韩威的就是你吗?”
沈有怀怔了怔,看看花杏又看看柏子衣。两人都是一脸无辜相,表示他们并没有多嘴。
李远有趣的打量他们,慢慢道:“三天前,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俊美公子在飞花别院花大公子和神州大侠柏子衣的陪同下,挑战鹰爪功第六代传人,许昌鹰爪门门主——大力鹰爪王韩威。一招,仅只一招,韩威就已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一战之后,那位据说可以呼风唤雨的绝顶高手在花公子和柏大侠的陪同下消失不见。虽然这一战有幸目睹的人并不多,但因为那旷古绝今的武功,已有许多江湖同道赶去许昌求见韩威,并且已得到他的亲口证实。如今此事早已在武林中传开了。”
这番话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大体倒也是这么回事。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想起吴明早就提醒过的话,沈有怀只有苦笑,道:“那件事纯属意外,韩大侠太谦让了,当不得真的。”
李远老实不客气的赞同,道:“我想也是。且不论江湖上到底有几个人能够将韩威一招击败,只说那什么呼风唤雨的功夫,就是说书也没这么玄乎,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沈有怀呆了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点点头。
他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实话实说,但其中也不乏谦逊之意,听到自己的事迹在旁人口中这么添油加醋的娓娓道来,就算自己并不是特别爱慕虚荣的人,但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满足感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远太过坦白,或者是用词不当,现在给人的感觉,自己进入江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整个儿就像是一场说书!
沈有怀摸摸鼻子,忍不住郁闷了一下下。
李远好笑的看着他,改口道:“不过,经过刚才与瀚海城一战,令我彻底改观。”
沈有怀一听,立刻眼睛闪亮的抬起头来看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太明显了,脸上微热,又立刻垂下头去。
李远看他的眼神更加有趣,呵呵笑道:“我亲眼所见,刚才你只出了两招,一招制敌,一招救人,就把那帮人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由不得我不信。厉害啊!”
沈有怀脸上一烧,但随即想起刚才的惨景,又是一叹,沉默不语。
李远自顾接道:“但依我所见,你的武功虽然厉害,但只是胜在出奇制胜,仔细一想还是有许多缺点,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花杏和柏子衣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叫李远的人是不是交浅言深了一些,毕竟刚刚认识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评论他人的武功,好像有些与礼不合。但随即想到他的波斯刀和怪异招式,暗想莫非此人生长于西域?胡人的习惯当然与中原不同。可是又看他长着一张正常的汉人脸孔,说着一口道地的中土语言,又觉得有些难以解释的通。
沈有怀却没有想的这么复杂。他自己也已经感觉到自己“武功”的不足,很想听听真正武林高手有何见解,当下便道:“兄台不必客气但请直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李远果然不再客气,一言道破,道:“你的武功好像只能发出水和火是吗?而且还不太好控制,否则也不会一开始怕伤到自己人而缚手缚脚。对不对?”
沈有怀一脸佩服的道:“李兄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花杏和柏子衣再次对望一眼。虽然经过方才一战他们两人已有所感觉,但对这名叫李远之人眼光犀利,能一见中的而不被外相所惑,也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李远道:“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如此吗?”
沈有怀老实的回答道:“想过,因为我这不是武功。”
听到这话,李远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边思索边道:“你这确实不像武功,倒有些像是……传说中的魔法。”
啊?
这下连沈有怀自己也听的呆了呆,忍不住问道:“什么……法?什么意思?”
李远慢慢解释道:“我曾在关外住过一段时间,从一位路过的波斯商人口中听说,传说在更遥远的西方,有那么一种神奇的法术,精通此法的人可以通过念动咒语,使出风火水土电等自然力量帮助自己战胜敌人。这种法术就叫做魔法。魔是魔鬼的魔。”
话音刚落,就听沈有怀立即抗声道:“我不是魔鬼!”
李远道:“这只是他们西方人的一种称呼。而且也没说学会这个法术的人就是魔鬼。大概是因为可以使用神奇玄奥的自然力量,所以才得名的吧。
花杏忽然c-h-a口道:“这种法术在西方很普遍吗?”问这话的时候两只桃花眼中立即烁烁放光。
李远摇头道:“据那波斯商人说,他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好像也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也许根本就只是一个传说,一个故事而已,谁知道呢。”
花杏目光暗淡下来,口中“哦”了声,有点失望。本想这么好玩又厉害的法术如果在西方很多人都会的话,应该不难学到,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去学来玩玩。但听李远这么一说,显然是希望渺茫。
虽然这里沈有怀也会此法,但各家“武功秘笈”怎么可能轻易外泄?所以花杏倒没有想过直接向他求教,最多不过想着见识见识罢了。
也幸好他能这么想,否则沈有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个教法。
柏子衣问沈有怀道:“莫非你学的就是这种魔法?”
沈有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首先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属于那所谓的魔法。其次,也觉得没办法将他和吴明那天的遭遇说明白说清楚。而且就算他说出来,恐怕更没人相信反而会认为他有意隐瞒故弄玄虚。只是,刚刚李远说要什么念咒语之类,好像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咒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