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陈子清皱眉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过清明如同一张白纸,让人觉得若是说出一星半点的私欲之言都会将其染了色,容隐回过神连忙赔着笑脸说道:“我是在夸师兄好看呀!师兄应当不知道,每每下山去常能听到有人夸师兄生得极其俊美,只看上一眼都叫人倾心!”
“俗。”说罢他便起身,引得容隐只得连忙起身后退,才避免了被撞倒。
后者在后面嘴角含着笑,尾随道:“师兄说的是,那些人就是俗,师兄的相貌岂是俊美二字能够概括的!”
他就这么说着,对方也不理他。
陈子清走到原先发现血迹的地方查看,果然已经被销毁了,这一次是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看来是他们御剑上来的时候被发现了,所以这才又派了人上来掩藏血迹。
“方才那两个人看衣着像是天一道的弟子。”这金线滚边、银色云纹做底的道袍,只有天一道。
“这件事不好下结论,先回去再说。”
反正已经没了踪迹可寻,若是还留在这里反而会暴露,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先前出来陈子清并没有打算隐瞒行踪,可眼下看来实为不妥,没想到天一道的人竟然牵扯其中,而身为天罡道的掌门之一,真阳道君也是知情人,如此一来他们便可能不会是一个阵营的人。
二人御剑悄然回到白光殿的客居,就仿佛从未出过这个门一般。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多久就有人寻上门来了,十有八九是想要探一探他们方才有没有去瑶池的崖上。
御阳道君同真阳道君一块儿,四人碰面便是例行的一番客套。
之前陈子清与御阳道君私下里已经见过,倒是没有再说太多场面话,反而是真阳道君态度过于热情,问了许多事情。
“早前就听说你师父收了这么一个山下徒弟,一直也没机会见一面。”傅疏玄对着陈子清说道着,接着又看向了容隐,笑意吟吟道:“很多年前与你们师父也是故交,算来倒是还能勉强受你们一句师叔。”
容隐看了看身旁的师兄,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便唤了一声“师叔”,行了个礼。
待他喊完人后,陈子清倒是悠悠开口:“恕晚辈多嘴一问,不知瑶池一事道君可有什么进展?”
傅疏玄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子清既然提起了,本座也不便瞒你,那死尸其实乃是我门中一位逆徒,因犯了盗窃被关在山崖上的禁牢面壁思过,可谁知今日却偷逃了出来,许是关了太久精神受创,竟不小心失足坠了下来,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场闹剧。”
本以为这么随口一问,不会得到什么答案,却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是如此。
御阳道君一直立在一旁,难得开口:“掌门师兄因为担心会被外人得知,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特意派了人去山崖上查看,怕有人会借此机会散播谣言,还好可能是看错了,并无人前去,不过到底是谁散布谣言却一无所获。”
陈子清静静的立着,听着他们的叙述表情也是无波无澜的,听完后点了点头:“确实要避人耳目些。”
“哎……”大概是因为门中弟子惨死,虽有错却不至死,所以傅疏玄有些伤感,“看来犯错一味的惩罚也非良方呐!”
说着他就负手离去了,身形略微有些沮丧。
第7章 天罡正道五
御阳道君看着其离开的方向,片刻转回头向着他们二人说道:“别介意,掌门师兄今日很是难过,本以为瑶池一宴会很风光,可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失去了一名弟子。”
毕竟这名弟子犯了偷窃罪被关禁闭,说出来总是丢面子的,而真阳道君也是出了名的极其好面子,不然也不会办这个一个瑶池宴,多数也是为了向修真界展现他天罡道的实力。
对方说完也就跟着离去了。
“师兄觉得他们说的是否可信?”容隐不知他人,但是他却是有些疑虑的。
如果真的是这般简单,那宴会上散布谣言的人又会是何人,又为何要如此做?
所以其中必定是有一方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陈子清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丢下了一句,“有何不信。”随后便回到了屋子里,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么也就该起程回去了。
西仙源一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落下帷幕,原本都是奔着天降祥瑞而来,可是却中途发生了一件血案,着实让人心情郁闷,不少人隔天一早就都败兴而返了。
众人都下山,容隐自然也是一同离去。
“师兄这就准备回长清山了?”他看着走在前头的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找些话题。
陈子清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连脚步都没有打顿。
“师兄这么快就回去,可是有什么事情?”他见对方没有停下脚步,便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你想说什么?”跟他相处了十年,若是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陈子清也是有违师兄这个称呼了。
容隐笑的有些心虚,挠了挠后脑勺:“两年未见,甚是想念师兄,师兄若是无要紧事,不知可否去我家乡走走?”
他说罢眼含希翼的看着对方,可后者却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喊着容隐的名字,引得他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循声看过去发现竟是瑶池宴上的那位向星彤,此人不知何时恢复了女子打扮,倒是显得长相越发灵气逼人。
“子江,终于找到你了!”
对方叫他叫的很是亲切,容隐压住心中的不悦,维持着礼数道:“向姑娘。”
“你可是在怪我瑶池宴上的事?”向星彤笑起来有些像邻家女孩,倒是很难让人心生不喜,只是却总归是有例外的,她像是看出容隐隐藏的情绪,企图补救:“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就不要再计较先前的事了,可好?”
“姑娘请说。”
若是无关紧要,想必对方也不会拿出来说,既然说了那他就听听看,反正计不计较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二人这次别过说不定这辈子都碰不着了。
向星彤古灵精怪的瞧了瞧四周,拉着他去了一旁,连陈子清都给避开了,见走的够远了之后才贴着他的耳边道:“虽说天罡道已经声明瑶池里的死尸只是门中弟子上山时不慎落水,从上游冲下来的,可是却依然有不少人是亲耳听到了当时有人大喊金丹被夺,加上你的奇言怪语,有些人已经盯上你了。”
当年修真界歪起一股夺人金丹修炼,以此走捷径想要飞升的邪风,带头者为六月雪前任掌门夫妇,此举现世引起很大的动荡,最终遭到修真界一致敌视,将起源者绳之以法。
后逐渐被列为禁术,一经发现有人偷练则要遭到废除金丹以此惩戒。
于是后来便不敢再有人修炼,不然便是与全修真界为敌。
而此次若是这些人真的将容隐当成与之有干系的,饶他是长清山的弟子,那也必然是很棘手的麻烦!
“该回家了。”
忽而一旁的陈子清朝着他们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
容隐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应了一声,对向星彤报以一笑就绕开了,向着对方走去,边走还边哼着小曲儿,对着后方的人摆手道别。
“子江,我可否跟你一块儿去长清山看看!”向星彤高声喊道。
容隐闻言脚步一顿,看着前方一身白衣神情淡漠的师兄,悄然攥紧了拳头,一向悠扬的声线压低了下来:“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仅此一句,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随后他也不管对方是否会恼羞成怒,那都是已经不关他的事儿了,眼下他最重要的是身旁的师兄。
容隐同对方边走边道:“师兄方才说回家?”
“……”对方自顾自的走着。
“师兄是要跟我回家吗?”他依旧热情不减。
“……”对方依旧沉默不语。
“师兄……”
“看路。”陈子清在他刚开口就打断了他,目光没有偏移半分,只是张启薄唇说了这么两个字。
但是就这么两个字就已经足矣了,容隐心满意足的转过脸,和师兄同吃同住了十年,对方这么说就代表默认了。
二人走了一会儿到了可以御剑的地方,陈子清便唤出佩剑凌空而上,照旧的向他伸出手:“日后有机会抽空将御剑术学学罢,也好防个身。”
若是那尸庄里的不是活人,真的是走尸,就算杀伤力不大,在那种雾障遮目的情况下也是不可小觑的,下一次可能就没那么走运了。
闻言容隐清楚对方心中的顾虑,面色有些为难的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然后忽然又愣了愣,随即脸色变了变,这不过一息间竟是心思百转千回了一遍。
随即丢了前一秒的深思,他转为嬉皮笑脸的贴在前面人的肩后:“反正有师兄在,会与不会没甚区别。”
陈子清听后虽没说什么,但是却几不可觉的蹙了蹙眉,半晌他又道:“为何没让她跟来?”
“嗯?”话题跳跃的太快,容隐一时半会儿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不过随后也就想到了,美滋滋的趴在师兄的后背,“因为她得罪了我!”
定是因为先前自己以搭讪为由,这话师兄记在心里了,所以才会这么问,不过他接的也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