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将军攻X书生受)+番外 作者:英渡(下)【完结】(83)

2019-04-27  作者|标签:英渡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萧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情顿时悒郁到谷底,耷拉着脑袋,再没有胃口。

沈砚见状,揉揉他头发说:“我去送他最后一程,你胆子小,就别过去了。”

方走出两步,萧索突然想起一事,叫道:“等等,把这个放在盛敛他……瓶中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包。

沈砚接过,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殿前空旷的大校场中置起高台,阮桐安安静静躺在上面,周围已架好木头。他的嘴角带笑,如同活着一般,妖冶无双,神情似乎极是安详。

沈砚将他留下的信放在他手里,亲自点起火把,投了过去。

烈焰轰然而起,染红了半边云霞。

不久后,十一将雪白的骨灰收进瓷罐,递给沈砚。后者又将萧索给的香包搁在上面,封住了盖子。

来去如烟,最终不过一捧尘埃。

沈砚抬眼望了望云彩,聚散无常,人之一生,大抵如此。

“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萧索不知何时走到他背后,“这一去,焉知不是重生,或许真能解脱,也未可知。”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砚笑了笑,回首看他,“你说的我信着便是了。”

“那就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萧索这段话出自《庄子·内篇·齐物论》,意思是说——我怎么知道,贪生并不是迷误?我怎么知道,人之怕死,并不是像幼年流落在外面不知回归故乡呢?我怎么知道,死了的人不会懊悔他从前求生呢?

完结倒计时了,可能还有两三章,番外也是。

第145章 议和谈判

几日后圣旨下达,皇帝果然主张议和。

沈砚将哄孩子的萧索唤来,给他看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文书。那上面除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还有关于张云简泄露军情置数万将士于险境一事的结果。

“他下狱了?”萧索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容易,长在心头多时的一块疤,就这样剜去了,竟觉得不适。

“他家倒没败,不过皇上既然密令御史台查实此事,那就是早晚的事儿了。”沈砚道,“听说刘思文已经将他请到衙门里问话了,现在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你不必担心,赵返咱们不还留着呢么,他与叛军联系是实实在在抵赖不得的。等回去把赵返带到御史台录口供,便可以定案了。叛国投敌,必死无疑。”

“真的要赶尽杀绝么?”萧索颇犹豫。

“这你要是敢心软,就别跟别人说认识我!”沈砚恨不能立刻飞回去在张云简身上捅两刀,哪里听得此等半途而废之语。

“不是,我倒不是心软。”萧索一本正经道,“我也甚厌恶他,当初在刑部吃的苦头,我没有忘。只是……他这个人做事太绝,处处不给人留余地,所以才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你要杀他我不反对,我只是不想你和他一样。凡事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后路。若总是对别人赶尽杀绝,自己迟早无路可走。”

沈砚微一沉吟,摇头道:“除恶务尽,我必要他死不可。”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劝你了。”萧索靠在他肩头,“只是总觉得今日我们狠一点,明日上天就会对我们狠一点。”

“你这是瞎想呢,其实就是胆子小的缘故。”沈砚起身牵起他手,“走,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刚吃完晚饭,坐着难受。”

萧索点头道:“那你等一等,我去抱涤生。”

“抱那小子干什么?”沈砚对他目前时时刻刻不忘涤生的样子甚为不满,“咱俩出去散步,夕阳西下,浓情蜜意的,你带着他,岂不是棵挡道的大树?”

“带着嘛。”萧索不理会他,自去内殿穿上裘皮,又给涤生裹上包袱,出来道:“他这么小,话都不会说,怎么会碍你的事?我不放心他在这里,带着出去,不用你抱的。”

沈砚改为搂着他的肩,一面走,一面念叨:“现在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不如涤生了?再过两年他长大了,我估计你俩就要眼睛朝天看了。”

“不会的。”萧索四顾一望,见周围无人看着,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亲,“我永远都仰视你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不必仰视我。”沈砚笑眯眯道,“我们互相平视,就很好。”

“那他呢?”萧索摇摇怀里的小涤生,“他仰视我们两个?”

沈砚戳戳涤生r_ou_嘟嘟的脸颊,笑道:“养了个小皇帝在家,你独宝爹爹真是慈父多败儿。将来还不知要把你惯成什么样子。”

涤生仿佛听懂他说的话,眉眼弯弯,“咯”地笑了一声。

萧索抿抿嘴角:“你看,他真的很喜欢你,只要看见你就笑了。对着我他都爱答不理,从不笑的。”

“那当然了,小孩子最灵了,他也知道谁更英俊。”沈砚扬着眉毛又挠涤生下巴,“你说是吧?小涤生,两个爹爹谁更俊啊?”

“你真比他还孩子气得厉害呢。”萧索感慨道。

涤生又笑了两声,忽然“噗”地吐了沈砚一脸唾沫星。刚还吹嘘的人顿时冷了神色。萧索禁不住笑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说的很对,小孩子最灵了,他也知道谁脸皮最厚的。”

“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他!”沈砚素x_ing喜洁,除了萧索,旁人用过的杯子他都不肯再使,何况现在被唾了一脸。他抻着袖子抹抹颊边的口水,恨恨道:“将来给他说个丑媳妇儿,看他怎么办!”

“那万一他和我们一样,也喜欢男子呢?”萧索早有此顾虑,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他,“我……咱们两个会不会……会不会……”

“别瞎说。”沈砚弹他脑门一下,“这事儿不是你养出来的,小孩子长大了,自己喜欢什么选什么,这是生来就定了的。难道你家里爹娘小时候没教好你?我爹那个老顽固,为此不惜跟我断绝关系,他那样的人怎么就教出我来了呢?”

萧索垂头道:“你总是对的,我又胡思乱想了。”

沈砚带他走到城墙下,指着前面的石阶说:“别想这些了,咱们到城墙上转转去。”

“明日就谈议和的事情了,皇上的意思是让他们的岁贡比原先再加一倍,以示惩戒。若他们肯答应咱们的条件,再将樊将军放了,咱们就放弃进攻。”萧索攀石阶攀得气喘吁吁,“我从未和番族议过和,万一……我怕我做不好。”

“这有什么。”沈砚抱过涤生,扶他走上最后几级,道:“这世上的事,哪一样不是都有个第一次。你虽未同番族议过和,却曾与东瀛使节打过交道,已经比别人有经验了。不用怕,做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跟皇上说涂杉人不同意,不就完了。”

萧索郁郁寡欢地说:“不是的,此行还有几个文吏,又不止我一个官。他们都会告诉皇上,这不是你我就能说了算的事。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有你在,我心里安稳些。”

“说什么傻话。”沈砚揉揉他发心,“我当然陪你去,怎么可能不陪你!”

“那我便放心多了。”萧索歪在他怀里说,“你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太阳真大、真近,好漂亮。”

暮色四合,夕阳沉沦,橙红的余晖铺洒在城墙上,掩映住萧索白皙的脸色。荒漠茫茫,一望无垠,此情此景,如画如卷。

沈砚拢拢他的衣裳,又将涤生的包袱遮严些,空出一只手拉着他道:“回去罢,墙上风大,一会儿该着凉了。”

萧索听话地跟他下了墙,回到城主府,先将涤生哄睡下,才过去盥漱安寝。

“其实我还有个心愿一直没了呢。”沈砚吹熄蜡烛,勾着怀里人说:“你可还记得?”

“什么心愿?”萧索挺起身子,望着他黑暗里闪闪发亮的眸子。

沈砚勾勾嘴角,凑到他耳边咕哝了一句,只见萧独宝立刻钻进了被子里,捂着脑袋闷闷道:“我不要干那个,你每天都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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