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嘉树道：“什么时间？”
“清晨……不，凌晨五点多一点。”
杨谷换了一个更加精确的说法，看沐嘉树点了点头，就接着说：“沐少去了文家之后，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先打了拦着他不让进门的管家，又掀了文家的桌子，文慧出来之后，沐二少把文家所有其他的人都赶出来，和她单独说了话。”
卫洵：“……也就是说，谈话的内容就不能知道了？”
杨谷道：“我想过办法在文家安窃听器，但是没有成功，现在能知道的就是，二少的情绪非常激动，和文慧大吵了一架，还开了枪，不过没有打中。文世和回来之后，两个人发生了肢体冲突，被文慧阻止，二少指着文慧的鼻子说了什么，看样子像是警告。”
沐嘉树跟卫洵对视一眼，卫洵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看不是他。”
沐嘉树道：“嗯，不是他。他一定早就知道自己和文慧的关系了……当初我刚回家的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看来就是这中间的事。”
他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
卫洵思索了一下，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的对话杨谷听不懂，也没有刻意去听，停顿了一会，看他俩不再有话说了，接着道：“二少在离开的时候碰见了文有莲，他们两个说了好半天的话，这回是在院子外面，我听见了一点，大意应该是文有莲想与二少合作，被他拒绝了——她好像对沐二少手里的手机非常感兴趣。”
卫洵找的人果然专业，能从文家那里把事情抠的这么明白，已经是很不简单了，沐嘉树道谢后将杨谷送走，回过头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觉得我已经知道后天的饭局，周炀请咱们是要干什么了。”
卫洵挑了挑眉：“周家和文家关系不错，文有莲看见沐浩倡那条路不通，这是还想转回来从咱们这边找办法见何茂林，哼，天真。”
沐嘉树半真半假地感慨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可怜。”
缠绵的诗词被他淡淡的口气念得平平板板，卫洵哧地一声笑了，从背后搂住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沐嘉树的肩膀上：“刚才好像有件事没干完就被打断了，怪不得你不知道情为何物，要不要体会一下……”
他的声音消失在了一连串轻吻的后面，沐嘉树觉得脖子上酥酥麻麻，痒的不行，忍不住笑出声来，推了推卫洵的胳膊想挣开他。
卫洵很不满：“为什么每次你都想推开我？是我没有吸引力吗？”
沐嘉树一点也不会被他吓住：“你知道就好，再不放手我就踹你了！”
卫洵眉梢一挑：“好啊，来啊，今天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沐嘉树还没来得及再回几句，就被卫洵一下子堵住了嘴，他挣了下实在挣不开，也就不反抗了，反而捧住卫洵的脸，同样亲了上去。
沐嘉树慢慢吻着卫洵的唇，他平时虽然不是没有主动，但到底少见，卫洵心里一下子泛起一股甜意来，顿时昏了头脑，色令智昏的抱住了沐嘉树的腰，俯下身想加深这个亲吻。
要的就是这个时机！沐嘉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手上搂着卫洵的脖子一个用力，脚下一绊，这一下出其不意，卫洵居然被他暗算成功了，两人一起向旁边的沙发倒下去，沐嘉树压在了卫洵身上，用力一按，将他制住。
卫洵都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靠……你小子！”
沐嘉树居高临下地俯身看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很少这样笑——眼睛眯起来，鼻子皱着，看上去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仿佛一片天都亮了，简直叫人目眩神迷。
他平时那样老成沉静，像是天生的淡然，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不期然露出这样的一面，让人发觉，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是真实的可以触碰的，发现的越多，就越着迷。
卫洵一把攥住沐嘉树的胳膊，假装咬牙切齿：“行啊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收拾你！”
沐嘉树凭着狡猾险胜一局，卫洵一来真的就完全不是对手了，两个人动了几下手，他就整个又被卫洵翻到了身下。
沐嘉树被他紧紧攥住手腕，一甩手，胳膊不小心撞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砰的一声，叫人听着就觉得疼得慌。
卫洵心疼够呛，连忙又给沐嘉树揉，末了在发红的地方亲了一下：“疼么？”
沐嘉树道：“你起来就不疼了！”
“那可不行！”卫洵吻上他的嘴角，“再也不上你的当了，今天我非报仇不可！”
他的吻热烈而柔软，沐嘉树被卫洵按着，整个人陷在松软的沙发里，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任由他胡来。
刚刚在三个人说话的时候，沐嘉树拿过来的饮料是三听醒目，他们各自喝了一些，于是这个吻就带上了苹果汽水的清甜。
意乱情迷中，卫洵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他的衣服下摆探进去，动作猛烈而狂乱，他就像是一簇黑夜里燃烧的火焰，总能够轻易打碎沐嘉树所有的冷静。
沐嘉树的呼吸逐渐急促，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卫洵如愿以偿，狠狠地“报了仇”，沐嘉树最后睡着的时候筋疲力竭，再也不想惹这个精力过剩的家伙了，至于那些让人扫兴的事，他也没了半点琢磨的心思。
第85章 梦魇
或许是白天想的事太多, 也或许是晚上睡觉之前被卫洵折腾得太累，沐嘉树这一晚上睡的极不踏实。
他仿佛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什么又恍恍惚惚记不明白。
好像是……他站在一个四面都没有窗子的房间里，房间除了最中央的一张桌子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家具，桌子上面摆着一根蜡烛, 烛火幽幽地晃动着，昏暗的光线把人的影子打在墙上, 也跟着微微颤抖。
沐嘉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他冲到墙边, 开始用脚猛力踹着墙壁，想要离开这里。一边墙壁很快就被他踹倒了, 紧接着房子四面的墙壁都消失了, 烛光倏地一暗，蜡烛仿佛一下子距离他无限遥远，四面八方的黑暗似乎突然变成了某种实质x_ing的物体, 汇聚在一起，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沐嘉树转身向着光亮传来的地方狂奔，后面的黑暗穷追不舍,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把人吞噬。
就在他几乎要筋疲力竭的时候, 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轻轻喊自己的名字：“小树……小树？小树！”
沐嘉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心跳如雷。
躺在旁边的卫洵已经半支起身子, 正侧着头担心地看着他，见沐嘉树醒了，轻轻给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将手覆在了沐嘉树的额头上，发现他并没有发烧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怎么回事，做噩梦了？你看你，脸都白了。”
沐嘉树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过了一会才道：“嗯。”
卫洵从床头拿起一杯早就晾好的水，直接喂了他两口：“这会才三点多，你再睡会吧，我搂着你就不害怕了。”
沐嘉树看了一眼表，发现是三点二十四，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数字的印象特别深，拒绝卫洵道：“没事，不用了……什么声音？”
卫洵：“嗯？什么……”
他忽然住口，也听到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听上去像是一个人在拼命地狂奔。
卫洵道：“高跟鞋的声音……是个女人？”
像是要印证卫洵的话一样，随着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够听见跑步声中夹杂着的大口大口的喘息声，紧跟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歇斯底里地撕开了黑夜的寂静，卫洵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向外眺望，另一只手依旧放在沐嘉树的肩膀上。
沐嘉树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脑子还是迷糊的，被这嗓子一喊，还当真差点吓出来心肌梗塞，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睡梦当中的场景。
“干什么？和人发生冲突了还是……”
卫洵抓着他肩膀的手忽然紧了一下，惊疑不定地道：“不……好像真的是有人追杀她？”
这也不怪他们都惊住了，主要是现实生活中这样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命案太少，又是在这样的时间，以这样的形式，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沐嘉树很快也反应过来，推了卫洵一把：“电话呢？快报警！”
卫洵当机立断，拿起扔在床边的衣服，一边套一边飞快地说：“救人要紧。我下去，你报警，自己小心！”
他摸了下沐嘉树的脸，转身就跑了出去。
沐嘉树定了定神，打电话言简意赅地报了警，这时候周围的很多住户都被惊动了，有的人家灯亮起来，房主躲在窗帘后面向下寻找，更多的人则选择了继续睡觉——毕竟这种事情，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是没睡醒正在做梦。
沐嘉树报完了警，立刻也起身穿好了衣服。他一边注意着窗外的动静，一边迅速在家里翻出了卫洵的一个迷彩背包，从里面找出了一把手/枪塞进兜里，冲到门边就要开门下楼。
这一开，沐嘉树忍不住也骂了一句，卫洵那个混蛋，在那么匆忙的情况之下还没忘了把门多别一道，将他反锁在了房子里。
沐嘉树从鞋柜上层的橱子里拿出扳手，直接当成锤子用，毫不犹豫照着门锁一砸，一声巨响过后门锁发松，大门被他一脚飞踹彻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