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恋人欺骗、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对他打击太重,他下意识地不想回忆这段不堪的经历,可是,偏偏被忘记的却是他身为九华帝君的身份!
然后阳明旋和一个貌美女子的名字在朝堂上被提出,他才全部想了起来。
被背叛的愤怒化成熊熊妒火将他烧的体无完肤,于是他决定……狙杀他。
让他的眼睛不再看到别人,让他的唇不再唤出别人的名字,让他的手不再触摸别人……让他为他九华帝君一人独有!
39、番外
这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强求不得的,譬如清煦之于喔喔,又譬如阳明旋之于他。
——青丘之主、玄狐灵静
我认识清煦很多年啦。那时候,他还不是九华宫中高高在上的九华帝君,常伴身侧的,也不是现在深受信任的迭真小子,而是一柄锐不可当的长枪。
那原该是久远得仿佛上辈子发生的事,可是我的记忆却清晰得一如昨日。那少年明媚的笑容仿佛冬日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清澈明净。
瞬间的心悸让我无所适从——那惊天一枪,于他不过是顺手施为,与我,却是被赠予了新生般的喜悦。
——可不就是被赠予新生了么?彼时年幼,我气力不济,偏偏又遇上赤蟒捕食。那赤蟒修行有成,化作大蛇模样,我竟完全奈何不得它,幸而我身娇体小,又灵活敏捷,才在赤蟒的血盆大口下挣扎了许久。
才能等到清煦的惊天一击,从而死里逃生。
那少年救了我,却只看得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赤蟒,最终念念有词:“啊,太不小心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行踪神出鬼没的赤蟒,居然不小心把皮弄破了,师父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我心中害怕,却又难以克制自己亲近他的欲望,上前怯怯道:“恩人……我,我知道哪里还有这……赤蟒触摸,不如我带你去吧……”
少年眯了眯眼扫过我,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那就多谢你了,我是清煦,你叫什么名字?”
我讷讷道:“荒野小妖,哪来的名字?”
清煦皱了皱眉,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他抓了抓头,问道:“那要是我送你一个名字,你愿意接受吗?”
我喜道:“我当然愿意!”
“那就叫灵静吧——灵性率真,静水潺潺,和你也配。”
我,我当时信以为真了。可是,一只只炼化了喉骨能说话,当时连化形都没有做到的小小黑狐狸,哪来的灵性率真?全是他哄我呢。
不过,就算是骗我的我也很开心。
清煦走的时候告诫了我一句话,说是他自己的心得,我牢牢记住——既是为当初的少女心,也是因为信任修为惊人、心胸广播的他不会片一只小妖怪。
后来,我能从惊才绝艳的同类中脱颖而出,真正得道成仙,也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拿了多少,就要还回去多少。”
那之后我便开始努力修行,妖类本来容易走上歧途,我身边又没有一个长辈指导,只能跌跌撞撞地自己摸索,本来最容易堕入魔道,此后生死由命,可是我没有。
我顺顺利利地修行,顺顺利利地化出八尾,就等临门一脚就可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从此天地任我逍遥,万物不拘于心。
那时候,又逢修真界风起云涌、乱象迭起,我身为妖类,又是实力称霸一方的首领,被很多人族修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此,我不屑一顾——就算看不起我湿生卵化、披毛带甲的出身,可是如今我已然强过众人许多,又占据了人间数一数二的灵山灵脉,又有谁敢真正在我眼前放肆?
清煦就敢!
他不是数百年前为一张赤蟒皮就能露出沮丧之色的青涩少年,而是长成了一个坚毅可靠的男子,一柄长枪更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我与他不知见过多少次,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忽视我的容貌,一心只用力在或结盟、或谈判之上。我每每看他强撑了笑容和我谈论这些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的东西,心里的小人都笑得直打跌。
他忍耐自己的不适合我谈判,我强撑着笑意和他互有往来,而两个不甚专心的主事人谈判出来的结果,却意外地使合作稳稳地进行下去了。
清煦为人认真过头,一张面瘫脸又很能给他加分,我总以为,成熟之后,再难见到那青涩的少年,微微眯眼,和善一笑的样子了……
修真界混乱难安,造成的结果就是飞升人数越来越少。我真正化出九尾,得青丘之人相迎登入仙界,成为青丘之主时,已经做好了见不到古人的准备了。
世事无常,等我终于接受完青丘的传承,成了真正意义上青丘的主人——保护青丘族人,为族人谋求福祉……再也不能动情动心时,又遇到了他。
他,金冠玉衣,祥云为随,冠盖如云,仆从似雾,号为九华帝君。
不愧是昔年修真界第一人。
我和他成了平等而交的朋友。
仙界之中,也有你争我夺的戏码,九华帝君和青丘之主的交往也难免带上一丝可疑的味道。但是这些留言传了一阵就平息了——九华帝君和很多仙人的关系都很好,有男有女,他们加入了九华帝君的事业之中。
——创办学府,融合天仙地仙;驱赶域外天魔;调和紧张的仙人关系。
努力让仙界成为一个和谐的地方。
我很惭愧。
虽然我也努力做过那些事,可是到底是在他的影响下才参加进去的。等到……他不见了,我就懈怠了。
有什么好拼的呢?我唯一的好友为了驱赶域外天魔不知所踪,你们却还在轻歌曼舞、醉酒畅饮,我又为什么要再为你们拼命?
我是知道的,清煦对我的感情,就是一个可以交托生死的好伙伴,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可是我看他却没有那么纯粹,我希望能更深入地了解她的生活,掌控他的生活,占领他的地盘,让他的一切都从属于我。
可是我不能。
这样极端的感情,放出来,只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我有责任,和责任一比,我的私心就变得无比可笑。
青丘之里,多少族人为了传承献出生命,我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唯一让我安慰的是,清煦一直没有爱人。
他走的是自我之道,只做想做的事,只要是由心而发的念头,便无所谓禁忌与否。因此,清煦虽然话少,但是却意外地坦率,做事自有一套章法。常人难以理解,也不能置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