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被瞧瞧打开一个缝儿。
现在已经是四月,但最近是多雨季节,屋里还是有点凉。
谈知侧着脸枕着胳膊,眼镜被拿下来放到一边,呼吸轻微,睫毛很长。
窦慵拿起眼镜戴上看了下,嚯哦,起码八百以上了吧,看一眼都觉得晕菜,怪不得那时候跟个瞎子一样。
他看了会儿人的睡颜,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了上去。
没醒。
桌上很整洁,风格和谈知这个人差不多,简约极致。笔记本,书,教案,报告,一支笔。
唯一特殊的算是电脑旁边的那小盆多肉,有点可爱。
就是快死了,茎叶发黄,根部松动,水浇的太多烂了根。
窦慵挑了挑眉,这人不知道他养的绿植要挂掉了吗?
他把图片拍下来,快步走了出去。
去门口商业街买了盆一模一样的,怕谈知醒了不方便自己“作案”,还骑了共享单车。
好在回来的时候人还在睡。
他把多肉以旧换新,转身走了。
谈知醒来后发现不对劲,身上有点沉,他抓过眼镜戴上,把衣服拿下来,有些茫然的看了几眼。
谁的衣服。
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办公室里可没人能穿这样的衣服,像是想到了谁,然后他脸色就变了。
有一缕熟悉又印象深刻的香气钻进了耳朵。
真是y-in魂不散哪里都有。
“孙老师?”
“谈老师,怎么了?”
“刚才有人进来吗?”
“没有啊。”坐在对面的中年妇女正敲着电脑,闻言下意识看了谈知一眼。
谈知把衣服往手里拿了拿。
“哎谈老师,你这多肉怎么养的,那天我看都快死了,今天就活过来了,这东西这么顽强呢?”
“是吧。”谈知不太懂这个,是学生送的,想来是这植物能自我调节。
他的关注点还在手里的衣服。
是那个窦慵干的吧。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这个学生平常都在哪里活动,只能等到下一次上课的时候把衣服还给他。
却不料接下来好几天谈知都没有在高数课上见过窦慵。
他把衣服洗干净装袋挂在椅子上,渐渐就把还的事儿给忘了。
学校刚进行了肺结核的检查,手腕上肿了的人一个个人心惶惶,严重的都进行了隔离,大部分的人都戴上了口罩。
邹小军连着两节高数课没出现,意味着起码三天都没来上课,谈知问其他人,大家说邹小军是本市人,已经回家去了。
他跟辅导员提了一句,辅导员说那孩子挺可怜,生来就没父亲,家里分了套房子出租一半,那租户是个酗酒还经常找小姐的老男人,总隔三差五的找邹小军的妈妈意图不轨,但给的租金又高,邹小军劝他妈换个租户就是不听,那孩子到他面前都哭过好几次。
谈知也是从小没了生父,他听完邹小军的家事脑子一抽,问了地址就打算去看他。
老师慰问同学很正常,他也没多想,计划好了路线准备趁着周六就过去。
谈知生活节俭,并不奢侈精致,他有钱都直接寄给了老妈,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会差,有钱也能放心一些。他妈把他从小拉扯到大不容易,该过过好日子。
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晚八点的黄金时间,问候一下身体。
“好着呢,不用担心你妈,有时间把自己的事儿定下来就比什么都强!”
谈知笑笑,“曾叔咋样?”
“挺好的,上周陪我跳舞,给我买了件新衣服,忒花哨,大红大绿的,我不喜欢他非得说好看,还说让你和谈识评评理!”
“注意身体,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比你曾叔还磨叽。”
老妈接通说了几句就挂了,原因是正在跳广场舞,还说下次要把震动关掉,免得打扰她跳舞,谈知哭笑不得。
他老家在外省,妈妈是当地居委会的管理,他除了继父外还有个弟弟,谈识和他同母异父,是个很听话的小孩儿,和他感情不错,只不过上的是一所寄宿制的重点高中,不允许带手机,每周只有周末半天课。
但他还是给谈识买了手机,这小子有时间也会联系他。
正赶上周六,谈知准备下午出发,去别人家里要避开上班高峰和饭店,他准备到了地方再买水果。
找好了公交路线上车。
本以为人少一些,但还是很挤。
四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彻底回暖,很多人都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谈知怕冷不怕热,他还穿着两件套。
不喜欢和人接触过近,又没有空位,他皱起眉。
听人说五一黄金周快到了,过来很多旅游的外地人,搞得交通资源十分紧张。
他正听着,突然感觉后腰被碰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眼,周围都是一些青年男x_ing,都在看手机。
是谁不小心吧,虽然现在车子很平稳。
然而这个念头刚落,他就感觉腰部被掐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正不怀好意的笑,露出一口和头发颜色相近的牙齿。
谈知皱起眉,瞪了黄毛一眼作为警告,但后者并不领情,看到他正脸后露出了一个惊艳的猥琐神情,笑嘻嘻打了个口哨,还要对他动手动脚。
谈知手握成拳,刚想出手,却在此时异变突生。
窦慵?
他怎么在这?
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再说窦慵,他的确是看到了这一幕,他这些天一直没停止跟踪谈知,只是不想谈知还他外套,故意好几天没去上课。
今天看他坐公交不知要去哪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看到色狼咸猪手了,正愁没法搭讪呢,就有傻逼给自己送人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