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知站在外面,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他站在那,有些茫然。
其实他一点都不确定窦慵会不会走,他不确定。
他不知道哪一天这些都成了假的,窦慵转头走人,和别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因为在这段感情里,他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甚至连对承认自己的喜欢都怀抱恐惧,顾忌重重,全然不如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干脆洒脱。
谈知:你在哪,别乱跑,我去找你。
没过几秒,窦慵的消息发来——
我一直在原地。
谈知猛地回头。
阳光下的窦慵正笑着看他,白皙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那一刻的谈知,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窦慵刚开始见到谈知,就觉得这么斯文年轻的一个人,肯定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没什么能力,靠走关系进来,要么是裙带,要么是更不堪的关系。总之,他没有一点好感,更多的是这个人无论怎样,都不干他屁事。
可交流起来,发现这人不仅长得帅,声音也蛮好听的,语气一板一眼,很有原则,但也很无趣。
他不喜欢无趣的人,本以为就这样互不相干了,但把人眼镜摘下来那一刻,看这人有点无措呆萌的样子,竟然奇异的在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爱怜和疼惜。
被冒犯了也没有说什么,没有被撕破脸皮露出狰狞丑态。好像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像一个不谙世事亦或说与世无争的世外之人。
这就有意思了。
后来偷偷跟踪了他一段时间。看他每天上下班,下课出去开个会,看他听别人说话时认真的样子,工作讲课时专注的样子,不耐烦了都不会皱眉,只会用小指头勾一勾衣角。
这人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又似乎只是天生的微笑唇,实际上应该是面无表情很高冷的,却又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哪怕有的老师在他面前吹牛,他也能面不改色甚至言笑晏晏的看戏。
他喜欢养多肉,还总养死,给他换了好多盆才发现。
他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有胃病,不按时吃饭,不好吃就不吃了,有点挑剔和娇气,药箱从不好好置备,对身体十分敷衍,发烧了就躺在地上,真的有点任x_ing。
可是,窦慵想,能看到谈知任x_ing的一面,是不是就证明,在谈知的心里,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你怎么过来了。”谈知说:“怎么找过来的,等多久了?”
“没多久。”
“不怕晒黑啊。”谈知看着他,走近了几步,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不怕。”窦慵心头一跳,低头,掩饰x_ing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谈知问。
“谈哥。”
“嗯?”
“你说,我在这大街上,就现在,我亲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谈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了好半天,突然就眨了眨眼,说道:“我当然得躲啦。”
“那我得多尴尬啊。”窦慵闷笑。
谈知没接话,又看了他一会儿,快把人看毛了,才问:“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窦慵说:“你下次直接发定位啊,还好这咖啡厅挺有名,高德地图一搜就出来了,全程导航。”
“嗯。”谈知点头,心里说着,下次一定不会让你等的满地都是烟灰了。
“你晒黑了。”谈知说着伸手摸了把窦慵的脸。
“靠……”窦慵往后躲了下,耳朵通红,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怎么回事儿,“谈老师,你这样可不好。”
“怎么不好。”
“你这不调戏我嘛。”窦慵偏头不看他,声音里带着笑,“不让亲,自己放|火。”
“现在不能亲。”谈知轻声道。
窦慵又把头转向了谈知,嘴角咧开,笑容快憋不住了,“话里带话啊。”
谈知跟着笑了笑,没说话。
“你把人姑娘晾那了?”窦慵说:“太不绅士了。”
“她让我来找你。”谈知咳了一声,“她看见你了,从窗户。”
“这样啊。”他光顾着看谈知了,其他的都没注意。窦慵挠了挠头发,“别站这儿了,去车里吹会儿空调先。”
谈知也觉得外面温度越来越高了,遂和窦慵去了车里。
窦慵从保温箱里拿了水果捞出来,“碎冰的,自己做的,干净。”
“给我的吗?”
“废话。”窦慵说:“我要不是开车腾不出手,我就自己吃了。”
谈知接过去,精致漂亮的瓷碗,里面c-h-a着一把小铜勺,冰凉,还冒着白气儿,好多新鲜的水果块,七八种不同品种,混合在碎冰里,看着特别可口。
“你不吃么?”
“你喂我两口就行。”
谈知抿抿嘴,现在也不知怎么了,是心里的纠结想通了还是怎么回事儿,总之现在听窦慵每一句话都觉得心脏不规律的跳,这孩子,是故意撩人还是天生这样,这不是犯规么……
“我不喂,我自己吃。”
窦慵轻笑一声,“你怎么着都行,反正你也没月经。”这个量这种天气都吃光了也不会胃疼。
“啧。”谈知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
“行,都听你的。”窦慵忽然就凑了过去,叫了一声:“谈哥。”
谈知嘴里正含着一颗樱桃,衬托的人更加唇红齿白了,这猝不及防被叫,一抬眼看窦慵的时候,就像个情窦未开的懵懂少年一样,让人心头瞬间就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