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篇 作者:某人那个某人【完结】(4)

2019-04-27  作者|标签:某人那个某人

  两个月的暑假,我们成了图书馆的常驻人口,还是那个偏僻阳光照不进来的角落,我的数学脑细胞终于被他的悉心辅导彻底激活。

  疲惫或厌倦的时候,我们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说些话聊会儿天,不然就是翻翻书。我看书没他那么聚精会神,他会拿着一本喜欢的书看半天不用抬起头来。但只要他一看到我翻阅幼儿童话书籍,立马给我抽走,然后重新塞给我一本书,大多时候是树人先生的《呐喊》,刚开始我对此很不满,拿眼瞪他,他不以为意也不说话,埋头继续看他手里的书。我小孩心x_ing坐不住,唉一声叹一口气地在椅子上歪来倒去,他受不了了才说一句:“君子,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两个月朝夕相处,对他的一些小动作和习惯越发了解。每当他取下眼镜,抬起一只手揉眼睛,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瓶眼药水,对着两只眼睛各自滴了几滴药水进去,然后再戴上眼镜的时候。这往往都是他非常疲惫的状态,我会起身拿着他的水瓶倒点热水冷水进去兑成温水递给他,叮嘱他喝点水解解乏,这样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他不是话多的人,但是我耐不住好奇心,还是开了口问他姓甚名谁,年龄几许,如今在做什么之类的涉及个人信息的问题。看他数学这么好,我简直在这个时候把他奉为神一般。

  他笑说我是来查他户口的。

  他拿笔在纸上端正的写了“周平思”三个字,解说道:“门吉周,平静的平,思想的思。”这是他的名字。当时我还笑着调侃他说:“你家长给你取思想的思,肯定是想让你将来当大思想家的!”他不反驳也没生气,继续跟个乖巧的稚童回答先生的问题一样,把他的生平年龄家住何方等等一一告尽。

  这一年他20岁,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来N大求学,他说下学期就上大二。

  后来,上高中后我才知道有一首《折桂令·春情》,其中写有这么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

  02.

  俗语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个暑假,成天跟着他泡在图书馆这么个浓墨的染缸里,我也慢慢地从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摇身变成勤学好问的学生。

  新学期开学,我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学业,但铁一般的规律一成不变,每逢周末我们都会泡在图书馆里。也会有他不能如约而至的时候,不过他都会在头一天晚上打电话跟我说明缘由。

  11月初的期中考试,数学成绩不负众望地爬到了80分,而立之年的数学老师还开我玩笑说:“我终于不被你气得变丑而找不到媳妇儿了。”还给班主任建议把我从倒数第二排调换到第一排,以便于监督我认真上课,那“望子成龙”、“殷殷期盼”的苦心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我跟他说:“这次我终于坐了一回第一排,不过这功劳和荣耀是你的。”他一如既往不邀功。

  学期结束,我早已完了期末考试,数学终于赶上了语文的步伐。我打电话给他,这个时候他还在备考他的期末考。后来,他回了老家,整个寒假我们没再见面。但他会几天、十天地给我打电话,CaoCao地说上几句话。

  他说他家住的镇上还没富裕到家家安得有座机,他家住的那条街的人要打电话都得走到街口来,花钱使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

  每一次通完电话,我都有点失落,有点心不在焉,有点想他,这时候的思念还无关风花雪月的爱情。

  大年三十儿,我跟院长他们一起包饺子,准备年夜饭。我“人在曹营心在汉”地竖起两只耳朵听电话机会不会有响声,生怕会漏掉了什么似的。吃过年饭,就一直坐在电话机旁等待着,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都开始了,电话机仍旧没响起。原先坐在院长旁边的王阿姨过来打趣我说:“安倾,没座机费了,你平思哥打不进来的,要不你用压岁钱先垫付座机费?”

  “休想骗我的压岁钱,哼。”我边说边用手把自己的衣兜捂紧。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在春晚快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终于打电话过来了,我激动得接起来,本来很高兴的,但也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委屈起来,便一开口就质问他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打电话给我说过年好之类的祝福语,他在那头笑着道歉。其实我并未生气,听到他连连说对不起,哪还舍得怄气。我祝福他新年好,又给他拜年。在要挂断的当口,他如同之前一样口不改字地说“你要认真地做寒假作业。”

  这年的公历3月开学日,在农历元宵节后的三四天。他大二第二学期,我五年级第二学期。

  这个学期他要备考英语四级,他的学业比上个学期更繁重了很多。周末我们仍旧泡在图书馆,不同的是,他只能给我辅导一天,另一天他要复习英语和专业课程。看到他从一串鬼画符的英语资料里抬起脑袋来,取下眼镜的时候,我习惯x_ing地拿起他的水瓶去给他倒水。

  6月,英语考级的前几天,我哥再也没心思复习了,在图书馆里走来走去,我被他晃得头晕。问他:“哥,你怎么了?”

  他答说:“我有点怯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的好”我安慰道。

  “这个理儿我知道,但是我一大考就紧张,当年中考和高考前夕就是这样子的,食之无味通宵失眠。”

  听他这么说,我也跟着他紧张兮兮起来。

  他考四级这天,我坐立不安了一天。

  第二天礼拜天,我一看到他就连着问他:“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很难?那些个鬼画符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把握过关?”

  我一连串的问题,他就用了“还行”两个字就算是给我了回复。

  7月份成绩出来了,事实证明我哥是块读书的好料子。

  我哥说他只是考前怯场,但并不代表一定考不过。我嘀咕道:“其实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我还是为你寝食难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再“你”啊“你”的叫他,我开始喊他“哥”。

  这年冬天,我哥大三,他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在外面租了个小屋子,他给我辅导的地点从图书馆转战到他的出租屋。虽然气温直线下降到零度以下,但我的成绩持缓速地向上攀升。到了三九隆冬时节,晚上更是格外的冷得不像话,我开始在他那里留宿,一回、两回、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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