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x_ing地抬起头来,想喊某人给我重新煮一碗,可是……哪还有他的身影?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才发现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要是他的东西,无论是牙刷还是袜子,都给他打包寄了过去。
我听见了心在慢慢破碎的声音,再也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滴到了手背上,滴到了筷子上,滴到了面碗里……深吸一口气,忍着心里的难受,把那碗早已凉透的面条吃完。
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赎罪。
裹紧衣服,开门走到街上去,看看雪吹吹风,兴许能好一点,马路上有工人在加班把红灯笼挂在两边的玉兰灯杆上。
原来,一年轮回到终点,这么快又要过年了。
这里的房租他当初交了一年的,我还能再占他一次便宜,继续住在这个房子里,住到明年夏天,如果现在搬出去,我也没地方可以住,学校也分配不出宿舍来,只有等到明年新学年报到的时候,再交上住宿费,住到学校去。
然后,把房子退了,彻底搬出去。
过年前的两三天,古文来找我,要我跟一起他回苏州过年,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宽他心说:“还有大人在呢?”
其实我哪里都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吃,本来自己的情绪就不好,何苦去了还要在人前强颜欢笑。
24.
大年三十,下午时分,整个住房区到处都飘着饭菜香。
许是味觉被勾引了起来,我也趁着这过年的气氛,给自己做了一顿饭,三菜一汤,还去超市买了两瓶j-i尾酒回来,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吃得最像样的一顿饭。
自己一个人吃饭,确实没有味道,就去厨房又拿出一副碗筷来,空摆在自己的对面,幻想着那个人还在。回忆着我们往年一起过年吃年夜饭的画面,这样强行要自己相信对面还坐着那个人,他还是会给我夹菜,帮我盛汤,如果汤太烫的话,他还会特意提醒我小心别烫伤了嘴,然后我幸福的翘起唇角来,埋着头往嘴巴里扒拉饭进去,自言自语的说:“我的手艺没你好,你将就些多吃点,都说了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怎么还是让你这么瘦,我太不是个合格的爱人。”
然后明明没有任何回应,还是会幻想着他坐在对面温柔的对着我笑。继续埋着头不敢抬起来,夹着一箸青菜到对面的碗里去,又说:“自从知道自己的名字里曾有一个‘青’字,也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吃青菜了,也给你多吃些好补充维生素叶绿素。”
一直这样,夹着一箸又一箸的菜到那个碗里,撬开j-i尾酒的盖子,倒上一杯,自己喝下去,知道他不怎么喝酒,所以跟那个不存在的他说:“酒呢,就没你的份了,你可别生我的气也别不理我。”
喝得太急太猛,弯下腰一阵咳嗽起来,咳得眼睛冒着水花,等好些了才直起身来,手撑着饭桌,再也不能装看不见,终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对面的那个碗里,不知不觉的夹满了整整一碗菜,筷子还是刚才自己摆的那个样子,根本没人动过,一阵心酸心揪,再也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
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就那么难?
太无聊,怕自己承受不住,便出门又到超市里买了一副扑克牌回来。
自己一个人盘着腿坐在床上,把扑克牌打乱重洗又打乱,然后想象着电视里那些赌神帅帅的发牌动作,又是跟着学靠手摸就知道牌底是什么的技巧。玩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觉得无趣,便开始玩起小时候和院长一起玩的堆拖拉机的小游戏。
“小时候我只会玩这个,明明很简单的,但是院长还是夸我很聪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聪明?好像你以前也这样夸过我的,今天过年能不能再夸我一次?”我用手抚上眉心处,闭着眼睛思索着:“呃……你就夸我长得好看,行吗?”
……
一室寂静,毫无人声。
想起生母在丹青方面技艺精湛,那基因遗传是不是自己也可能会无师自通?拿笔在纸上想画他的肖像,可是除了会写“周平思”三个字以外,我根本就绘不出他的任何样貌和□□来。
躺在床上,缩成一团,以前两个人一起睡的时候,老是觉得床太窄,不够宽。
如今自己一个人睡,空出太多的地方,摸到哪里都是冰冰的凉凉的,叹道:“原来这床竟这么宽的。”滚来滚去的也不怕滚下床去,起身从柜子里把他曾经睡的枕头拿出来,和自己的并排着放在一起。又继续躺下去翻来翻去,翻到他的枕头上,鼻子埋在里面,深深吸,上面还残留得有他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伸手上去,把他的枕头使劲的箍在脸上,这是唯一还能闻到他的味道的东西了。
说好的玩扑克牌守岁,说好的翻来滚去的翻累了就好好睡觉。可是,睹物思人,闻味想人,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全都白费了,相思一点一点的漫了上来,像潮水一样漫过了心坎。
我真的很想他。
哭哭嗒嗒着拿出手机,翻到他的电话,那个号码看来看去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始终不敢拨过去。
睡得朦朦胧胧的,被枕头下的电话铃声吵醒,伸手下去拿出来。
“对不起,吵醒你了……”他说。
“我还没睡,你呢?”我问。
“也没有。”
“周伯母还好吗……”
“还好,她已经睡了。”
“那……你还好吗?”
“安倾……”
“哥……”
两厢沉默,拿着手机听彼此的呼吸和哽咽,一直这样通着不说话,很久了直到手机没电了才自动挂断。
明明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也舍得又让我被万箭穿心一次。
虚脱得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倒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紧那根红线,天……怎么还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