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古文才姗姗来迟,一脸的睡眼惺忪,身后还跟着个人,我的天……居然真是赵家姑娘。
我哥和我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有谱是迟早的事,但也太快了。
古文进门来,也少不了被尚书数落一顿,问他怎么来得这么迟,他说挂了电话,一不注意又睡过去了,还亏得住是赵家姑娘打电话问他起床上班了没有,这才从床上爬起来的。
原来这两人昨天与我们分别后,又是看电影又是吃宵夜又是散步逛街,夜里这么冷也真有他们两个受的。话不嫌多倒嫌时间太快,不知不觉竟是丑时刚过快至寅时,送了赵家姑娘回宿舍后,他自己再回市区的公寓去,怪道现在竟是这副模样。
我悄悄打趣他说:“这姑娘你得抓紧了,别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飞不了了。”
“发展到哪儿了?”
“牵手了。”
我喝口水的功夫,他俩就真好上了。
一群人再加上两个小团子,浩浩荡荡的去吃饭。眼看着我和他又要分离,想挽着他多处一会儿,结果玲珑和环佩一边一个抱紧他不撒手,把我郁闷得在边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就去找尚书哭诉心中的郁闷:“大人,求你把这两团子从某人身上抱回来行不行,哪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和我这个原配老公抢人的。”
惹得他们哈哈哈大笑。
离别总是难为情,难舍难分又痛心。
一步三驻足千叮咛万嘱咐的把他送到火车站,这一刻真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他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相见,说好不哭的,但哪能由了自己?
现在离别在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把他拉着进了卫生间,反手扣上门,把他拥在怀里找到了就径直亲过去,双唇紧贴勾着他的颈项抓紧索取。
“平思,再等我三年,三年研究生毕业了,我过那边去找你,到时候结束这要命的千里迢迢银汉暗度。”
他把脸挨过来在我鬓角和耳畔边上蹭了蹭,然后分开又主动亲了一下我的眉心,无奈说:“现在……我们真是《鹊桥仙》了。”
买了一张站台票,跟着他一起进去,不依不舍的把他送上车,眼睛跟随着他的身影,看他从这头一直走到那头他的铺位上,然后站在车窗外看着他,他在车窗内亦看着我。我用唇形跟他说:“平思,我爱你。”他也用唇形回答我“我知道。”然后两个人像傻子一样的互相傻笑。
汽笛声响起的时候,眼泪终于决堤了,他是这样我也是这样,这条长长的铁轨,将把他送回到他的老家去。
以前看到过别人在送他们的亲人爱人的时候,那种临别依依,那种万分不舍,那种痛苦无奈,那种氤氲哭泣,以前都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感同身受,深有体会。
明明没什么的,可是谁叫自己偷吃了一回腥,吃完了过后,比起以前更难过了很多。
四月一过,我便繁忙起来,要忙本科毕业的那些后续事情,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还要忙着研究生录取的事情,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已经又轮到了夏季七月份。
大四毕业离校那天,尚书开车来帮我拉行李,他一直叫我先去他家住过这段时间,等上学的时候再住到学校去,我婉谢了他的好意,恰好赵家姑娘毕业后这段时间要回家去,古文一人在那儿单相思,我也是个单相思,两人凑在一块刚好可以同病相怜,所以还是挤着去了古文的公寓,跟古文住一起。
毕业了,我不找工作,又没个家人亲戚的可以串门户,那闲得自己都觉得自己颓废了堕落了,要不是每天晚上可以和某人打电话,真不知道自己这日子要过成什么样子。
白天无所事事,古文去上班了后,自己随便弄点东西就算是吃过了早餐,无所事事到处去瞎转悠。
地铁是在两年前开通的,坐地铁过去看看他曾经工作的地方,以前他去城东的单位上班的时候只能坐公交;又去我们最初住的地方,那里早就变样了,四年的时间变成了大学城,哪还有以前的半分模样;福利院也搬迁了,再去N大南门,去找他曾经住的那栋宿舍楼。四年的时间,不经意的全都变了。
去过图书馆,图书馆翻修了不知多少次,去找当年我和他坐过的椅子,看那曾经拧开洗手的水龙头是否还。借书室里的那个登记借书的人还在,只是时光荏苒,12年过去,他早已不记得我了。
从图书馆出来,步行去景西路,景西路扩宽了很多,小吃巷也搬到了旁边的春山路去了。
古人最怕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可如今让我睹物思某人、触景伤下情都没有那物那景了,就好像是把我们的过去全部抹得干干净净。
只有那条塞上江还在,江两边的景色还依稀和当年一样,我坐在江边吹风、看云、晒太阳。
天天如此,用这段时间把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曾经吃过的东西都再吃一遍。
到了晚上跟他说哪儿哪儿变了,哪儿哪儿没了,最后再厚着脸皮要他在那头亲我一下才算了事。
打开书柜想从里面拿那截红线出来,刚一打开柜门,上面两层的书就全部从里面倒了下来,索x_ing干脆全部抱出来重新归顺再放进去。拿到梁京的作品的时候,顺手先放在一边,反正没人陪我说话谈心,看看梁京的文字给自己添份乐趣,找个心灵相通的文人一起聊发一笑。
这些书还是多年前他送给我的,明明手上拿的是书,可心里忍不住又想起了过往,又想起了他。
梁京曾经说过:“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听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干的,也会在心中拐好几个弯想到你。”
人生一世,最不过就是个恍恍惚惚的好,太清醒反而会太执着。
就像我们一样,刻意不去想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也不去想这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要怎么过。
老天垂怜便又给了我们一个恍恍惚惚的见面的机会。
他连着两天都没准时给我打电话,打通了也就迷迷糊糊说两句便挂了,虽然看不见人,但就凭着听声音也能听出几分疲惫困倦来。我不放心穷追不舍的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才悠悠道来。原来是周伯母前两日在家里摔了一跤,右手摔伤了,现在住在医院里,他每天要上班又要照顾他母亲,哪还有时间来应付我们的情深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