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枫很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宋秦一的表情。“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没事，也不怪您，是我失约在先的……”宋秦一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失落。
两个人沉默半晌，岳枫灵机一动：“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岳枫炖了一锅茄汁牛肉，走回客厅时，核桃已经跟宋秦一玩熟了，躺在人家腿边撒娇。宋秦一挠着核桃的肚皮，神情总算恢复了正常。
“牛肉还要炖一会儿，你想看电视吗？”岳枫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你玩游戏吗，Z时代？”宋秦一问。
“之前朋友带我玩过，老输，没什么意思。”岳枫从小就没什么游戏天分。
“我带你打一把吧，其实挺好玩的。”
“这么自信？行啊，但我实在太菜了，怕你带不动。”岳枫兴致勃勃地从电视柜抽屉里翻出自己的VR眼罩和游戏手柄。宋秦一也放下了怀里的核桃，从自己换下的衣服里摸出便携式的游戏眼镜和手套，在手机上开了游戏。
Z时代是这两年刚兴起的手游，以中国上古传说为背景，在传统5V5 MOBA游戏的基础上加入了VR和体感c.ao作，在年轻人中十分流行。
“我用小号跟你打吧。”戴上VR眼镜前，宋秦一自言自语。
两个人组了队，岳枫一看段位，钻石I，心想这下还真是遇到了大神。
刚进选英雄的页面，宋秦一便在队伍里发了条消息：“我拿ADC。”ADC是远程物理输出，也是一支队伍的输出核心。
岳枫乖乖选了个辅助嫘祖，打算抱稳宋秦一大腿。队里有个火星文ID却秒选了最热门的ADC飞廉。“王者带妹，躺稳，别闹。”火星文比宋秦一还要霸道。
宋秦一不再说话，拿了出场率很低的ADC屏翳，带了打野技能。火星文带的妹选了女玩家最爱的中单法师玄女，另一个路人队友上单战士蚩尤。
倒计时结束，画面读取进入逐鹿战场，五人各自就位。对面的ADC发了条全场可见：“我CA，打匹配也能遇到Q-ONE小号？”
“什么Q-ONE啊，高仿而已。”我方火星文ADC回应。
“他们在说什么？Q-ONE是什么？”岳枫问。用嘴巴问的。
“没什么，别管他们。”宋秦一已经在对方野区偷完一波野，回到自家野区悠然刷buff。对面的打野夸父以速度见长，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抓住。
两分钟一到，我方中单玄女顺利送出一血，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
“打野怎么回事？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学Q-ONE的ID？”火星文在下路，小怪清得很慢，打字倒是打得飞快。
“这人自己这么菜，还好意思说你。”岳枫嘀咕。他一直在下路辅助火星文，亲眼见证火星文好几次被对面上单刑天怼成残血。
“没事，我四级了。”四级会激活第三技能，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大招”。率先升到四级，意味着比起其他人先学会大招，占领优势，是游戏前期的关键点。屏翳是上古传说中的雨神，在游戏中腾云驾雾，身披百鸟羽衣，以羽毛为箭，大招会同时掷出几十只羽箭，伤害爆表。眼看我方蚩尤只剩一层血皮，宋秦一赶到上路，十秒钟不到，顺利收下两颗人头。
30秒之后，对面中单也死了。又过了30秒，宋秦一已经去对方野区干掉了夸父，沿着Cao丛摸到下路。屏翳大招还没冷却，塔下一套s_ao走位，靠一二技能和普攻就干掉了把火星文打得晕头转向的上单刑天。
“切，抢我人头。” 火星文嘴硬，要在妹子面前绷足面子。
等游戏进行到第10分钟，宋秦一已经一路超神，拿下十一颗人头。宋秦一的进攻十分激进，却毫无破绽。他简直像开了外挂，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敌方没有一个技能能打在他身上，而他信手一片羽毛扔出去，就能砸掉对面半管血。
岳枫难以置信地摘下VR眼镜，看着面前清瘦平凡的男孩。宋秦一戴的体感游戏手套，每一根手指的运动都分配了不同的游戏动作，c.ao作比手柄更为精确，然而也更加复杂。宋秦一的手在空比划，像c.ao纵人偶的傀儡师，笃定果断，成竹在胸。核桃蹲在地上，看着这个挥舞双手的愚蠢人类，一脸鄙夷。
岳枫再次戴上眼镜，宋秦一已经又收了两个人头。若不是亲眼所见，岳枫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温柔有礼貌的小宅男，在游戏中竟然会变得这样锋利强悍，无人能挡。
“Q-ONE爸爸，我们不打了，出门给我签个名吧。”对面俨然放弃了挣扎。“一把匹配而已，不要再伤害我们了。”
“我CAO，不是吧，你真是Q-ONE啊？”火星文站在泉水里一动不动。“赶紧回来打联赛吧，哥们儿想死你了。”
玄女连自己的中塔也不要了，追在宋秦一的屏翳身边绕圈圈。“Q-ONE小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可以认识你吗？”
宋秦一毫不领会敌我双方的干扰，不断地寻找机会，进攻，再进攻。岳枫的嫘祖跟在他身旁，以蚕丝结成茧壳，替他抵御伤害。尽管他并不怎么需要。
游戏变成了宋秦一的个人秀场，九个人看他高歌猛进，大杀四方。
18分钟，游戏结束，32:2，宋秦一拿了26个人头。
岳枫目瞪口呆。“你也太厉害了吧。”
“最近状态不好。”宋秦一摘掉游戏眼镜和手套，戴回自己的黑框眼镜，小心翼翼地问岳枫：“我们可以吃饭了吗？牛肉好香啊。”
“好，我去盛。”岳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煮得黏稠浓郁的茄汁配上软硬适中的意面，宋秦一几乎刚在餐桌前坐下就吃完一盘，岳枫又给他盛满。核桃也跳到餐桌一角蹲下，假装自己也是晚餐的一份子。
“你打游戏也太厉害了吧。”岳枫一边看他大口吃面，一边感叹。
“每个人适合做的事情不一样。有的人适合当科学家，当商人，我可能比较适合打游戏。”宋秦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