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出声，“我送他回去吧。”
“秦白你留下，让小何大夫和小春回去就行了，”Miki说，“你过去又帮不上什么忙。”
秦白像是没听见她的话，重复道：“我送他回去。”
Miki感觉秦白好像在生气，又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让她有些心惊胆战。秦白和她合作不多，但是前几年总选的时候见到，都是客客气气的一有礼貌的小孩，怎么突然这么有攻击x_ing。毕竟是染发出了问题，她自己是心虚的，还在想要怎么给林先生和安佳一个交代，便妥协了，“早去早回。”
小何医生刚准备让易为春下车，秦白开口，道：“昨晚拍MV的消息放出去了，现在估计有狗仔，让粉丝拍到也不好。”他砰地一下摁开了一把直柄的商务遮阳伞，对小何医生说：“我们一左一右走，不要让镜头拍到。”
过敏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对于偶像来说，还真是见不得人。偶像在镜头前最好永远都光鲜亮丽，美丽动人，不能顶着黑眼圈，也不能邋里邋遢，谁都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顶着张肿成猪头的脸出现在第二天的娱乐新闻上。小何医生和Miki可能会忽略这一点，秦白却忘都不敢忘。
他揽过易为春的肩膀，把他的帽檐又压低了一些。
到了酒店，小何医生说有些针剂他没有备，要开车去当地诊所看一下，如果还没有，就只能连夜坐渡轮出岛去买。他嘱咐了秦白一些照顾事项就急匆匆走了。
易为春好像开始发烧了，整张脸都通红，秦白摸了摸他的额头，盘腿坐在地上拆小何医生留下来的医疗箱里没开封的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果然是烧了。后勤工作人员敲门来送吃的喝的，都看着秦白的脸色，没人敢进屋。易为春好歹也是个偶像，不一定愿意在闲杂人等面前露脸。
丁凯城的电话很快就过来，问怎么回事。秦白平铺直叙报告了易为春过敏的事情，丁凯城说林先生已经知道了，让秦白晚上先来拍摄，秦白拒绝了。
“这首歌最重要的是双C，都练了那么久了，我不同意。”
“林先生也应该清楚这点，否则总选前做这个《Mr.mirror》根本没意义。”
“您既然知道有粉丝反应，那现在变卦粉丝又会怎么想呢，这是他的错吗？”
易为春感觉脑子都是木的，只断断续续听见秦白在厕所躲着和谁打电话，只言片语被磨砂玻璃隔绝，听语气像是快要吵起来。他喉咙肿了，咽口水都觉得困难。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拖鞋被踢到了床底下，易为春猫着腰找了半天，直起身子来的时候感觉眼前暗了好一会儿，才站稳了。
他想他现在一定不能笑，也不能做其他表情，否则一定是一个很诡异的猪头。
他拉开卫生间的门，秦白捂着话筒扭头看他，“怎么了？”他随即挂断了电话。
“……”
“什么？”秦白没听清。
“我想吐……”易为春小声地说，拨开了秦白，走进里间。
第15章 失宠
易为春白天没吃上什么东西，吐也吐不出个所以然，抱着马桶干呕，倒是眼泪流了一堆。秦白放下手机给他拍背，掐掉了至少三通来电。
“几点了？”易为春抬起头，擦了擦眼睛。窗帘拉着，室内只开着几盏小灯，他老是昼夜混淆。
秦白递给他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晚上了。”
“噢。”易为春接过去漱了漱口，还是感觉喉咙底酸涩的恶心，也许是抗过敏药的副作用吧。他直起腰来，瞥见幽暗灯光下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差点吓得昏过去。
他还没接受金发的自己，整张脸都肿得不成样子，眼睛都睁不开，简直丑到不堪直视，好像是八十年代B级片跑出来的变异怪物。亏秦白还能一本正经情真意切地伺候他，忍住没笑场。
秦白说：“小何大夫就快回来了，你再忍一下。”
易为春感觉上颚也很疼，像是肿了，这让他有些大舌头，问：“你拍完了？”
秦白点点头，说：“嗯。”他张张嘴，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人敲门。
秦白过去开门，来的人是木木，他应该是刚结束拍摄，头发上全是发蜡的痕迹，被揉成一团乱，脸上也五颜六色的。他见开门的人是秦白，立刻就想撇开他往屋里钻，东张西望，“易哥呢？”
秦白动也不动，他比木木高一头，杵在原地跟门神似的。“他不舒服。”秦白说。
“他人怎么样了？”木木见推不动他，一跳一跳要往屋里看。
秦白一只手拦住他，“他正休息呢，过几天你再来吧。”
木木看了看秦白，道：“我是来看易哥的，你c.ao哪门子心啊。”
“他不舒服，不想让外人打扰。”
“我是外人么我？”木木火气上来了，埋头就要往里面闯，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
易为春在卫生间里听得想笑，又有点想叹气，到底还是个小孩啊。他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可怕。“木木，你先回去吧。”
“易哥……”木木听到他的声音，当即可怜巴巴地撒起娇来。
易为春说：“你先回房间收拾收拾吧，成什么样子，我好了就去找你。”
诚然，木木不是外人，可以的话，他谁也不想见，秦白，小何大夫或者安佳，最好他们一个都不要来。他原先不是做偶像的料，林先生也这么说过，他x_ing格不够鲜明，也不够有野心，太过自闭，在环肥燕瘦中显得乏善可陈。可是后来y-in差阳错，被命运推着走，站到了舞台中央，就算如此，他总是没有底气的心头发虚，仿佛一切是不该得到的。
如果换作是木木，现在一定满街打滚求安慰，如果是秦白，估计也积极配合治疗早日赶上进度。
然而是他摊上这档子事，他什么都不想干，就想一个人缩成一团谁也不要来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