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拍了拍他的肩,“那这次也算休息了!年后回家?”
秦白道:“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我那个朋友的团队三月底进来考察,总得有个接应的人。”
马六说:“那敢情好,到时候咱俩也过来。”
他们是纯属没事找事,吃饱了就在山坡上看人家买卖牛马,腊肉,还有一些年货。近来公路比以前通了不少,也开始有些外面的画报,小姑娘的头花进来了。
赵默从兜里掏出个小手鼓,有一下没一下地咚咚敲着,张口就唱:“野生的风,吹走山啊海啊雾啊梦啊,你还看得到那颗星星吗……”
是他们下次做的专辑的主打歌,俩人成天哼着东改改西改改,有时候半夜坐起来突然开电脑,折腾得秦白都把谱背下来了。秦白想了想,摸出了口琴,合上了这首歌。
太阳刚有下沉的势头,浅滩上不少人马陆陆续续撤退了,栓着的牲畜都被牵走了,背篓也一个一个消失了。山里天黑得早,交通又不是那么方便,特别是那些拖家带口来的,掉进山沟沟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人坐到暮色四合,这才慢吞吞拍拍屁股往回走,秦白拎着那两大架芦笙,晃悠悠的剪影像是建筑工地的巨大吊机。
秦白走前面,拧开了手电筒,回头叮嘱他们,“把包里的羽绒服拿出来吧,估计走回去就冷了。”
“我这还买了老乡酿的米酒呢,这不巧了。”马六举着一个油桶说。“诶呀,这就少一架烤全羊,啧,美滋滋。”
“还烤全羊呢,小心被狼叼走。”
山里听说是有狼,不过他们也没见过,村落自有他们防狼的诀窍,大概在更深处才有这些野生动物。
三个人说说笑笑走在山路上,天已经黑了,偶尔树林里传来一阵抖动声,不知道是露水还是鸟儿,气温也渐渐降低,大家都把羽绒服穿上了。
秦白突然在前面站着不动了。
赵默调侃,“咋,看见狼了?”
秦白把手电筒往边上水滩上照,那里伸出一只浮浮沉沉的手。
“有个人。”秦白一边说一边放下了芦笙,把外套脱了,几步踩进水里,越跑越快,扑进了水里,抓住了那只手,果然是个人,还是个小孩。
那孩子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溺水导致窒息,一声不喊,瞪大着眼睛,嘴唇乌青。
“诶,你小心啊!”走马大包小包气喘吁吁赶过来。
水已经没到胸口了,初春都是深山融化下来的雪水,又急又冷,秦白呛了几口水,感觉自己牙齿抖得都快咬着舌头,赶紧勒着人往回划。
胸口以下都没知觉了,光靠着一口热气,浪太急了,他迷迷蒙蒙看不清方向,听到走马他们喊了才发现自己被推了老远。
“快打110!不不不119!!!”马六语无伦次。
“打个j-i毛电话啊!警车进得来吗?!”赵默也丢了包。“救人吧!”
“秦白!实在不行先回来吧我们再想办法!”
赵默话音刚落,他怀里的小孩动了一下,秦白咬咬牙,指甲都快抠出血了,他没敢放手。
走马两人也赶紧跑过去,拿绳子捆了腰手拉着手往河心拉人,这条河夏天的时候还没有,可没想到那么深,赵默水都到腰了,还没探到河心。
秦白横游了几米,差点被浪掀翻,岸上的两个人都叫了起来。
赵默伸着手等秦白,他伸了几次都没握住,急得赵默一个大老爷们眼泪都下来了,“秦白!抓紧了!”
秦白从水里探头大呼了一口气,青筋都起来了,把人往外拖,谁知道上游突然窜出来一截断木,瞬间把他砸懵了。
第116章 弦音
小邱休了年假,正在家里睡得天昏地暗,早上五六点钟,有电话打进来了,出于职业习惯,她二十四小时开机,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随叫随到。小邱在被窝里大声地哀嚎了起来,摸到了手机,眼睛还闭着。“喂您好。”
“小邱?我是你赵哥啊?”
小邱迷迷糊糊想破口大骂哪个骗子要死不死打扰老娘清梦老娘从来不认识什么赵哥,她正准备开嗓,突然脑筋一转,“赵、赵默哥?”
“诶,是我是我。”赵默热情回答。
她前东家运营过走马,后来倒闭了。那时候走马未成名,还是个酒吧里流窜的驻唱歌手,她也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几个失意的演艺圈人士经常三更半夜背着经纪人出去l.ū 串。一别经年,真是朱颜辞镜花辞树啊。
“赵哥怎么了?”小邱爬起来,穿上拖鞋去喝水,担心等一会儿连水都顾不上喝了。
“就是那个什么,你有易为春联系方式吗?”
“你没有?”小邱虽然没怎么跟过易为春,也知道走马和易为春是上过同一档综艺的,那节目还挺火,同事们在工作群发过热度截图。怎么,这些人镜头前热络得很,私底下其实不联系,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她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想了想易为春的x_ing格,又觉得还是挺合理的。别人巴不得左右逢源,一档节目七七四十九张和大大小小明星的自拍合影,易为春倒好,下戏回宾馆,休息窝车里,连梦娱自己的聚餐都能躲就躲,整一个自闭儿童。
小邱夹着听筒去翻自己另一部工作手机,“等等啊,我给你找一下我们公司对接的小刘,易为春平时不管这种事,你估计得问他。”
“诶诶,不是商务合作的事情?”
“那是什么?”小邱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去拉窗帘,天才刚亮。“你总不可能要请他吃饭吧?”
“诶,你说对了。”赵默油嘴滑舌的。
小邱嗤笑,“别逗我了赵哥,你说别人我还信,易为春,他能去才怪。”
“那我是谁,我是别人吗,你还真别不信,我跟你赌一锅羊蝎子,我请客,他保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