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这件事倒也是简单,巧合的时间一次巧合的意外下所产生的一系列的事,那尤确,也只是威胁到了那位张叔的利益而即将牺牲的人。
甘来似眨了眨眼。人x_ing的丑恶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他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无趣。
但甘来似没表现出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太冷漠了,若是年时倦知道他是这样的……
甘来似看了眼年时倦,将视线投向坐在对面的俩人。
俩人对视了一眼,王贺开始说话。
“李茂讲了多少了?需要我补充补充吗?”王贺已经冷静下来了,相较于一旁一脸弱智的李茂,实在是难能可贵。
李茂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正准备听着。
年时倦顿了下,是真不对李茂抱有希望了,“说说尤确姥爷的事吧。”
王贺愣了下,笑了,“也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失手推了他一把,哪知道他没站稳,就摔了下去,结果……就这样了。”
年时倦点了点头,不是很想知道王贺当时的心理变化,刚想开口继续询问,哪知王贺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他也不好打断,只能听着。
“恐慌、慌张、兴奋、不愿承认。”王贺闭着眼,回忆了一下,“不怎么好的情绪,也是件不怎么好的事。”
没人说话。
王贺像是宣泄一样,继续倾诉着。
“一个人的死亡发生在眼前,是一种让人刺激的同时又觉得恐慌。逃避。逃避。逃避。无休无止地逃避,到后来,把别人骗了过去,也把自己给骗了过去,像是解脱,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王贺睁开眼,看向面前的几人,“你们能承认吗?你们敢承认吗?你,杀了个人。”
没人说话。
王贺笑了下,是那种嘲讽,又满是苦难的笑,他张嘴,想继续说着。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在场唯一保持清醒的就是甘来似了,他不害怕死亡,或者是习惯了死亡,死亡并不可怕,离去和抛弃对他而言更为可怕。
年时倦也回过神来,但终究有点儿受影响,回握住甘来似的手,也一同看向王贺。
只有一旁的李茂,还有点儿呆呆愣愣的,他虽说一直都说不怪王贺,但心中终究还是又那么一点怨恨的,也是,王贺关系和他一向都不大好,俩人互相看不顺眼,虽然李茂总是站王贺的角度想这些事,来告诉自己不要有过多的怪罪,但事实,他更是为自己的那份良心找点儿开脱的地方。他和王贺当时没什么区别,他也一样跟着跑了,甚至到后来,知道了,想清楚了这么多的事,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他,而同样,他也不像王贺那样,承受了村子里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到后来……
李茂没听清王贺讲了些什么,只是一回神,人就躺在床上了。
李茂这人心大,有时候心大也不能解决的事儿,就只能为自己开脱了,而这一次,所有的事都翻了出来,他却再也不能为自己开脱了。
他和王贺,没什么区别。
李茂有些自暴自弃。
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不起他爸他妈的教诲,一直以来都这么的自私自利,胆小,懦弱,自顾自地活着,还活得不自在,这么一想,死了也挺好的,但是……
李茂捂着脸苦笑着。
他要真的敢死,怎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他毫无理由地有些憎恨为什么这些事突然都出现了,为什么不能永远都埋在过去,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李茂又告诉自己。
这就是事实,是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事实,只是取决于时间的早晚罢了。
他有些低落。
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李茂有些迷茫。
活到现在,他连自己是怎么样的人都没有看清楚。真是可笑啊。
但李茂笑不出来了。
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揭开的。揭下这一层遮羞布,他……
李茂突然有些释然,或许这样,也挺好了,他这样活着,不用再受气,也挺好的。
顺其自然。
李茂告诫自己。他做不成什么明智的决定,也做不出改变自己命运的事,甚至挺享受自己顺其自然时的放松,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谁知道呢?
那一晚,四人都没睡着,王贺回忆着自己从不愿回忆,但却一直在睡梦里困扰着他的事,李茂则是奔溃后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和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而年时倦和甘来似……
年时倦本想和甘来似聊聊,聊聊他为什么在那一刻挡在自己面前,聊聊自己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聊聊……
到最后,他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就望着屋顶,发呆。
甘来似则是将一开始自己对于年时倦的猜想放到了一边,也发了会呆。
闹钟一响,俩人便趁着刚刚擦黑的天色,走去火车站了。
四五点的火车站也灰蒙蒙的,行人神色匆匆,连带着火车也行色匆匆,不多久,便启动了。
甘来似牵着年时倦的手,看着年时倦的睡颜,不语。
车外的景色一一掠过,甘来似却没多大兴趣去看了。
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事,和年时倦、甘来似关系都不大,俩人突然发生改变的身份,原本就没有细究,现在一平静下来,有了空闲的时间来捋捋,越捋,甘来似就越烦躁。
到最后,他没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就看着年时倦的睡颜,自己也眯了会儿。
接俩人的是苗湘,苗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正玩了几天,乐呵着呢,傻笑着接年时倦和甘来似到家,自个儿就出去浪去了。
打开房门,还来不及多看几眼屋子里有什么变化,年时倦就被甘来似扯着衣领,亲了口。
碰了下,就松开了。
甘来似神色如常,就有点儿同手同脚,但面上一本正经,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正想着做沙发上,写题。
年时倦第一反应是咽了下口水,然后……然后把头抬了起来,抬回原位,愣住。
这,这,什,什么……瞎玩意儿啊。
年时倦头顶冒烟儿,脸红的过分,也走到沙发面前,坐了下来,就和往常一样,坐甘来似旁边儿,然后下意识地打开电视,听着那闹哄哄的争吵,神游天外。
神游了一圈儿了,年时倦才将遥控器往桌上一放,转过头看已经彻底恢复原样,连心里一开始的害羞都没了的甘来似。
这,这,这,这么……主动的吗?
年时倦见甘来似这小样儿,竟然也有点儿恍惚地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就是……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年时倦默默地转过头。
他和甘来似一比,真是……
啧。
好歹,好歹也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了,怎么就这么怂呢?上去就是刚啊!
年时倦心情平复了下来。
但随即……
男朋友!
哎Cao。
我他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脱单了?
嗯?嗯嗯嗯?
年时倦心情又激动澎湃了。
要照这情况,也该庆祝庆祝的啊,不过……
年时倦又看了眼甘来似,顺带看了眼甘来似面前的作业。
啧。
拥有一个学霸男朋友的痛苦。
啧。
年时倦伸了伸腿儿,终于将目光往电视剧那儿挪了挪。
不就一男朋友吗?有都有了,亲都亲了,还睡一起的呢,怕什么?
年时倦点头。抖了抖腿,看着电视。
说是不怕,但年时倦也还是怂怂的,一时间不大能适应这个角色。一开始虽然说是喜欢,但也没想着能有个什么,现在……啧,他是真对一个小屁孩儿下不去嘴啊。
李嫂今天菜做得乐呵,这手艺啊,久了不练就生了,今天她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做了三四道大菜,再来碗汤,弄得年时倦都看了眼日历,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啊。
但晚饭丰盛,年时倦吃了几口也放下了拘束,开始尽情地给甘来似夹菜,但这人,一放松下来,毛病就出来了,年时倦今天心情是好,虽然不能庆祝,但喝点儿小酒还是行的啊,这不,人有些微醺了,小心思也就蠢蠢欲动了,正站洗手池前戳着甘来似的脸傻笑呢。
甘来似垂着眼,没有阻止,但脸也不知道是被戳红了,还是害羞红的。
“你,你怎么……脸红了啊?”年时倦凑上去,极近距离地看了看。
甘来似抬头看了眼年时倦,没说话,只是打s-hi了洗面帕,准备给年时倦擦个脸,醒醒酒。
年时倦见甘来似不说话,扁了扁嘴,“怎么不说话啊?”
他整个人都搭在甘来似的身上。
甘来似颤了下,动了动脖子,脸更红了,“你,你喝多了酒。”
年时倦打了个酒嗝,摆了摆手,“屁,我酒量好着呢。”
甘来似不准备多说了,将洗脸帕扭干,扶着年时倦,擦了上去。
年时倦动了动鼻子,嘀咕了几句,但又觉得这冰冰凉凉的,舒服的很,任由甘来似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