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偶尔有几只老鼠横穿小路,到另一片儿地寻觅。
保养身体,不多管闲事儿,特别的懒。
哇,真是些爱生活爱家庭的好老年人。
年时倦内心活动泛滥。
为什么不在这里开展一个副业呢?瞧瞧这隐约的脚步声,再加上荒无人烟的路面,一闪一闪的路灯,和那突然升起的雾……
????!
什么玩意儿,哪儿来的雾!
年时倦看了看一旁的小屁孩儿。
高冷。脸上满是高冷二字,极为淡定。
这事在这儿难道很常见?
年时倦伸出手,握住了甘来似的手。
?
甘来似抬起头,看着年时倦,有些不懂。
“安全点儿,万一你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到处乱跑摔着了怎么办”年时倦解释。
甘来似没说什么,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挣开手。
年时倦松了口气,在这种天气之下,看着同记忆之中相似的脸。有些穿进后背的冷风,让他抖了抖。
年时倦转过了视线。
“倦哥……”
若有若无。
“倦哥……”
年时倦紧了紧握住年时倦的手。
“倦哥……”
年时倦低声咒骂了几句,看了眼甘来似。
甘来似看着年时倦有些泛白的脸色,和紧握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像是懂了。
“这里没有死过人。”他说。
年时倦愣住,他被这么直白的一句话给逗得想要笑上天。
然后甘来似就很莫名其妙地看着刚才还有些害怕的人突然弯着腰狂笑起来。
但是紧握的手一点也没松。
“哈哈哈,”年时倦忍不住想笑,但内心还有些恐惧,尤其是如此空旷的地方只回荡一个人的笑声,但就是因为如此,他就更忍不住想笑,勉强忍了忍,“走,走吧。”
他也没什么心情反驳自己怕鬼的事实了。
“……嗯。”甘来似应下,拉着年时倦往前走。
年时倦依旧笑着,任由甘来似拉着自己往前走。
好矮啊。
但真可爱。
年时倦笑着,一直由着甘来似拉着自己走到门前。
心忍不住开始轻飘飘地,在空中晃来晃去,想要找出一个口子,飞出去。
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散着莹莹的光,很是柔和。
年时倦站在门口,看着甘来似走进去,没有进去,“你……真的不去我家住吗?”
甘来似身子僵了僵,松开了握住年时倦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年时倦已经放松了手,任由甘来似紧握着他的手。
年时倦紧握住,没有松开。
俩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年时倦打量着甘来似,最终松了手。
“注意安全。”
“啪——”
门关了。
说不挫败,那是假的,年时倦低着头走到楼下,想着甘来似,竟也没有多害怕了,脑中那些鬼打墙啊,红衣女鬼啊……
“倦哥……”
红衣女鬼是没有,小朋友有一个。
年时倦加快了脚步下楼,到了楼下,看着那路灯,才松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六楼。
什么也看不清。
“啧。”
年时倦眯着眼睛又看了几眼,勉强看得清些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饥饿使我憔悴。
☆、消失
我梦见了他。
他站在楼下,抬起头,望着我,或许也不是望着我,只是望着六楼。毕竟他看不清楼上的动静。
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望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我喊着他,但他听不见,大概六层楼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他走得很远,远到我连小黑点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我突然就想着,去追他,将他追上,然后看清楚他……
看清楚他的什么呢?他有什么好看清楚的呢?
不,他一直都是清楚的吧,只是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去追他。
去追他。
去追他。
越过高山也好,跨过大海也好——或许都不需要,因为我追不上他——即使越过高山,跨过大海。因为他不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他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怎么找得到呢?
隐晦的——不,一点也不隐晦,很清楚的疼痛,就在我知晓这个事实。或许也不是知晓,只是突然才将那一层面纱解开了。很痛吗?但也没多痛,就是隐晦的痛吧,也不对,明明那么的清晰,即使在那儿痛着,痛得有些麻木。
用手按一下,就好了。
他在哪呢?
不知道。
可以越过高山跨过大海了吗?
不可以——反正也没用。
怎么样才能去找到呢?
不知道——找不到了吧。
但突然,就是很突然的一下,我突然梦到,或是想到了其他的事。这个“其他的事”突然占据了“他”的位置,让我脑子里没有地方去想“他”。
我是谁?
甘来似。
我是谁?
甘来似。
我,是谁?!!
其实我也不知道。
甘来似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就也只是用着这个名字而已,或许有一天,有一个人他死了,有一个人他出现了,死了的他叫甘来似,出现的他也叫甘来似,那……哪个是我呢?
都是甘来似,可都不是我。
没有人叫甘来似吧。
这或许只是一个代号,等哪一天,我消失了——死亡,或者换了一个名字,我就不是甘来似了。
我就不是甘来似了,我就是另外一个人了。我会努力成为那“另外一个人”的。
可我就是甘来似,我没有办法成为另外一个人,这个代号也只能我拥有。
这个甘来似认识年时倦,其他的甘来似都不认识。
这个甘来似找得到年时倦,其他的甘来似都找不到。
我会找到年时倦的。
——怎么又想到他了。
我的父母是谁?
……
六楼房子的主人人很好,但或许是因为我,他们才会消失。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的。
甘来似什么时候能拥有一个永远都不消失的东西呢?
小板凳没有消失,盒子没有消失。
年时倦会消失。
我要找到他,即使他不要我,我也要找到他。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即使他一脚将我踢开——我不怕痛。他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做朋友了,我还是会扒着他的。
谁叫他到这里来的?
谁叫他到这里来的?
谁叫他到这里来的?
是命运吗?
不,是他自己啊。
我会永远扒着他的,我会深入他的骨髓的,即使他死亡,我也在。
真恶心。
我永远都不会生他的气,他很好,没有让我生气的地方——张初就不怎么好,他太唠叨了。
我会永远扒着他的。
他现在……在那里呢?我想见见他。
毕竟我就是这么恶心的人,他早就该知道了,但是没有办法后悔了。
甘来似感觉这个很美好的梦,在梦里,他没有找到年时倦,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就会见到年时倦了。
我会永远扒着你的。
像是誓言,还有些年幼的孩子,在空旷的房间里轻声说着。
阳光透进来,映在他的脸上,他侧过头,笑了笑。
“年时倦。”
他说。第一次将这个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名字念出来,有种心在颤抖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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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来似在家里转了几圈,第三次进厨房时,才没有继续走出去,蹲在地上,翻找着地上的三个塑料袋。
不想吃面包……
不想吃泡面……
不想吃……这个是什么?
甘来似这边翻一下,那边翻一下,什么也没有翻出来,最终还是从柜台面上拿了个……好像是叫火龙果?
皮不能吃,肉能吃,黑色的籽很脆。
早餐就这么打发了。
多少点了?他说别去太早,多睡会儿。
但是睡不着了,很兴奋,想要跳一下,想要给别人分享——但又没什么好分享的。
为什么兴奋?明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不知道,就是兴奋,特别兴奋,想笑,想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