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英语家教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又不好意思大声斥责,也知道甘来似看得频率多,但时长不多,就只能当做没看见,继续讲着语法。
送走英语家教,李嫂也将菜做好端了出来,俩人沉默地吃着饭,但气氛却不尴尬。
年时倦吃得心不在焉的,看了甘来似好几眼,才开口。
“嗯……你的年纪还小,也不一定就要直接进高中,还可以参加个中考再说,这样难度也没有那么大,学习也不用那么紧张。”年时倦戳了戳米饭。
“……”甘来似咀嚼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看年时倦,“不用了,我想直接读高中。”
“也行,”年时倦动作顿了顿,“那现在就加油吧,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儿起,去……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
甘来似点头。
年时倦有些无奈,但也没多说,刨着米饭看着甘来似,暗想着有点不对劲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甘来似:杀了你哦。
☆、出门
是有点儿不对劲。
年时倦喘着粗气,想着。
离甘来似受伤且不知道为什么受伤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几天了,俩人早上跑一跑,晚上跑一跑,另年时倦吃惊的就是,甘来似真就不错,这么久下来,比自己还好点儿。
啧。
不过最近倒是紧张得很,物理化学生物之类的副科都就还行,就是做题,但是历史政治地理就苦了甘来似,背的东西多,还枯燥。
年时倦也没看甘来似玩儿过,就一直在学习学习学习,哦,还跑跑步,吃吃饭,连点儿娱乐都没有,弄得一旁的年时倦看得肉疼。他是无法想象这么长时间的学习是如何活下来的。
年时倦就这么想着,擦了擦手,打开厕所的门。和前几天一样,甘来似站在门口,拿着资料,背着什么。
“回沙发。”年时倦说。
第一次发现甘来似竟然在门口站着等自己上完厕所时,年时倦吓得想给这小屁孩儿跪下来,但是吧,年时倦撑着,用自己的脸撑着,没跪下,就后退了几步。
甘来似倒是淡定,不像以前,还会脸红一红,现如今就只看见耳朵通红,再过一段时间……就只有耳尖红了吧。
虽然年时倦很希望甘来似能够对自己自在一点儿,但这种样子的自在……他不是很想要。
年时倦对于那天的事越好奇,就越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也尝试过开口,无论是委婉的——“你还回不回家啊?我陪你一起吧。”甘来似:“……”或者说是直接点儿的——“你上一次回家拿到东西了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甘来似:“没。”到后来,甘来似就用那双大眼睛看着年时倦,弄得年时倦也不好意思掐着他的脖子质问,情况……也就现在这样了。
至于每天跑步……年时倦是亿分万分千分不想的,他也就和甘来似提了提买跑步机,让他一个人在书房里跑跑步的事儿,这小屁孩儿没哭,就是不吭声,一直幽幽地盯着年时倦,搞得年时倦又问了好几遍,才问出来个所以然。
情况……也就变成了现如今俩人一起跑步了。
也,也能算是锻炼身体。
年时倦安慰自己。
“怎么了?”年时倦刚想完事,就看着甘来似放下了资料,盯着自己。
甘来似摇了摇头,继续看着资料。
他已经厌烦我了。
或者。即使现在没有,迟早都会的。
如果年时倦知道甘来似这么想,他大概就想给甘来似一脚,然后举起左手发三,不,发誓,诉说诉说自己的一片忠心。
但事实上年时倦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厌烦如此……黏人的甘来似。但至少现如今,他对于甘来似这种害怕离去,想要深入亲近,但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努力地给与自己安全感的行为,有些……心疼。
甘来似一直都有这种行为,但之前只是隐隐约约的,没有到现在——寸步不离的状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更为加深了这种恐惧?
甘来似不敢说,他也不愿意说。
不不想让年时倦知道这样的自己。
他想自己永远都只是年时倦眼中的那个人,而不是……不是现如今的自己。
既然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他就想方设法的隐瞒。
他也说不清,这样会不会让年时倦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但是……过于亲近的我,和恶心的我相对比,还是前者更为好一点。
“饿了吗?”年时倦放下书问。
甘来似动了动眼珠。他才回过神。
“吃点凤爪吧,买回来你也没吃,都快被我吃完了。”年时倦拆了包凤爪递给甘来似,“也别总背书背书,吃东西的时候在脑中温习一下也行,你也不慌,时间虽然不算多,但你总赶得上。”
甘来似看着年时倦,眼神飘忽了一下,拿了一个凤爪。
最近年时倦吃得少,运动的多,全都是因为小屁孩儿,现如今,他也没想着怎么开口问那天发生了什么,反倒是想着,怎么开导开导这个青春期的少年。
最近怎么了?心情怎么不好啊?天天粘着我也不害臊?来,给我说说。
有点弱智。
怎么了啊?是不是学习太苦了?我们来放松放松聊聊心事儿吧。
诱拐儿童系列。
是不是遇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了?给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分析你爸哦。
年时倦发现自己永远都无法找到个正确的切入点。
“有什么心事吗?”年时倦问。
甘来似动作停了停,没点头,也没摇头。
是有心事,还是很多很多的心事。但是不能被你知道。
“说说呗,我听听,你这几天……我有点儿担心。”年时倦舔了下手指,擦干净手,喝了口水,这凤爪,依旧很辣。
甘来似嘴里抱着凤爪,没说话。
年时倦也没说话了,就看着他。
甘来似吃完了凤爪,也舔了舔手指,又擦干净,但没喝水。
“没什么。”甘来似说。
年时倦挑了挑眉,戳着甘来似的脸,“没什么?那就别在厕所门口守着我。”
甘来似抿嘴。
“说说,”年时倦继续戳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给我睡客厅。”
甘来似依旧抿着嘴,看着年时倦,不开口。
年时倦也强硬地回看着。
但最终先软下来的依旧是年时倦,他承认,他比不过甘来似这位大佬。毕竟发呆都可以发几个小时的人,惹不起。
年时倦眨了眨眼睛,有点涩。
“哎,”年时倦垮了下来,“说说呗,我又不告诉别人,还当不当我朋友了?”
虽然现如今他更像是监护人。
甘来似皱了下眉。像是对朋友这个字眼也有点儿珍惜。
“说呗。”年时倦眨着眼睛。这一次倒不是因为涩了,就只是想软化下甘来似。
“你……你。”甘来似皱着眉,还是没说出来,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年时倦看着他,很有耐心的样子。
“哈——”甘来似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来,“你真的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Woc。
就因为这么个青春期少年的没有特别大意义的烦恼?
所以这几天就只是小屁孩儿又在那儿瞎想了?
啧。
想象力太过于单一了。怎么不能想点美好的事儿呢?净是些瞎玩意儿。
年时倦想在就想踢他一脚。但忍住了。万一小王子“哇”地哭出声来怎么办?然后又一个人在那里闷不做声地瞎想,他不是亏大发了?
“是的。”年时倦说,“我就是会永远对你这么好,一直都对你这么好。你……你……继续跟着吧,别瞎想了,给我背书去。”
这一件事情好像就告一段落了,甘来似依旧抿着唇,但神色却放松了下来,只是依旧会偷看一眼年时倦,而年时倦也偶尔回视一眼。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一段日子,俩人也就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几个星期后的某天下午,天突然就y-in沉了下来,俩人在家里呆着,没什么感觉,都将心思放在书上,偶尔看一眼对方,将耳边的雨声排斥出去。
政治家教来得少,毕竟书上都说的清清楚楚,他也只是偶尔来讲讲,大多数时候就是监督着甘来似背,自己在一旁琢磨自己的事儿,或者偶尔号号试卷,给甘来似圈出错题,让他自己找找知识点,是在找不出,再亲自讲一讲。
今天同往常一样,课程讲完了,时间也到了,他准备走了。
年时倦也将书放了下来,回了神,才发现窗外下起了暴雨。
政治家教是个老头,年纪……还算是有点儿大的,这种暴雨天气,年时倦有点不放心这么个老头一个人赶公交,决定去送一下,而家教也没有拒绝,年时倦看了眼甘来似,发现这小屁孩儿……面色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