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够了吧?”年时倦看着甘来似问,“那现在就说说吧,尤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听你亲自跟我说,而不是别人在我耳边瞎逼逼。”
“不能把我丢掉。”甘来似说。
年时倦笑着点了点头,“这辈子都不会的。”
甘来似才皱着眉,嗫喏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年时倦的有些犹豫地追问。
甘来似咬了咬舌尖。
“但我和他不一样,不一样。”
“我想……我想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想让其他人在你眼里的位置……和我一样。我,我想……”
甘来似的声音更低了。
窗外的蝉鸣,楼下的喧闹,空调的开启声……
“我想成为你眼里……最特别的人。”
“我想你只拥有我一个人。”
“我不想你还有其他人。”
“你……我……我想,我想让你,属于我。只属于我。”
像人娃娃,像木偶。只属于我。
甘来似喘着粗气,看着年时倦。
“但是,但是,我和尤对……我和他一定不一样,不一样,真的,真的,不一样的。”
年时倦感觉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只听到甘来似低低地说话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将甘来似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心绪有些翻涌。
“嗯,是不一样的。”
甘来似的情绪有点激动,但他依旧用自己颤抖着的手回抱住了年时倦。
“不一样的。”
甘来似小声地说。
“嗯,完全不一样。”年时倦拍着甘来似的后背,回答。
年时倦不能给甘来似的这种感情归个类。
亲情?
半成年牧羊犬对于这个带他逃离掉以往悲惨生活的人的执着?
友情?
半成年牧羊犬对于这个比自己年龄稍大的人的不肯放弃?
……
谁知道。
或许甘来似自己都不知道,都搞不清楚。年时倦……并不执着于这个了。他更为担心和心疼的甘来似这个人。他担心甘来似突然将一切事都说了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也担心自己这么追问甘来似究竟是好是坏,毕竟如果他不追问,甘来似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吧……但他又心疼。他一直都很心疼甘来似这么个人,他心疼甘来似的不安,心疼甘来似的嘴笨,心疼甘来似的遮掩,心疼甘来似的不敢说,心疼甘来似的……感情。
这一份感情比起年时倦的就重得多了。年时倦也有自知之明的,自个儿对于甘来似还没到那种非他不可的程度,顶多对于甘来似的离开会伤感,但是……甘来似呢?
甘来似的感情……太重了。年时倦有点儿怀疑自己受不受得起这么一份感情,他真的值得甘来似这么对待吗?
每一次自己对甘来似好一点,再好一点,甘来似就满是莫大的喜悦。甘来似太容易满足了,也太害怕失去了。以前的时候没人给他这么多的满足,也没给他这么多的安全感,也因此,造就了现如今的这个甘来似,这个让他无比心疼的甘来似。
那些好处……真的就配得上甘来似如此的感激和信任吗?
年时倦拍着甘来似的后背,突然有些迷茫了。但随即,他又笑了笑。
那就对他更好,让甘来似的感情不至于浪费掉,而是和那些好一样的多。
年时倦突然想起一件对于甘来似还是比较严峻的事。
“你今天写作业了吗?”
甘来似身子僵了僵,抬起头来,看着年时倦,说,“今天星期五,可以明天写。”
甘来似没有什么指责的意思,他很认真很严肃地告诉年时倦,年时倦却感觉……
啊,好尴尬啊。
但是……
年时倦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脸疼腹肌痛。
甘来似也勾了勾嘴角,然后又闭上眼睛,抱住年时倦。
他嗅了嗅年时倦身上的味道。
真好啊。
真好啊……
第二天一早,慌里慌张,紧张了一个星期多的李嫂终于松了口气,乐呵呵地在厨房里做早饭。
终于啊,二少和小少爷关系回来了!今天可值得庆祝,晚上得做点儿大餐!
对此年时倦挑了挑眉,看了眼甘来似,见甘来似也挺开心的就同意了。
“李嫂,你要做什么啊?我给你买菜吧。”
李嫂人又慌了。
“别……别了,我自个儿买吧。”
年时倦叹了口气,“好吧,要有什么问题一定要问我啊!”
这时,一旁写着作业的甘来似的手机响了,年时倦看了眼,就又继续看着电视了。
“甘,甘来似……”
是同桌的声音。
“嗯。”
甘来似应下。
“明天班里有,有聚会,全班的人,都,都去,你,也去吧?”
同桌的声音一直颤抖着,甘来似感觉有些奇怪,但没多想,“不去。”
“啊!”
电话那头的同桌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年时倦也听见那声惨叫了,转过头问甘来似。
甘来似摇了摇头,“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碰见蟑螂了,有,有点儿害怕。”同桌的声音都快哭了,甘来似感觉更奇怪了,但是……如果他不说,就不关他的事了,“哦,还有事吗?”
“甘,甘来似……”同桌哭喊着甘来似的名字,“你就去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甘来似皱起眉,愈发感觉不对劲,还想问些什么,就见年时倦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对甘来似点了点头,甘来似有些不解,但依旧对电话那头说道,“好。”
“太,太好了。”同桌的声音都快哭了, “你……你要——嘟——嘟——”
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甘来似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年时倦他……
年时倦摸了把甘来似的头,开口解释,“明天周日,出去聚会也没什么,不过……这聚会可不仅仅像是聚会这么简单了,你同桌一看就是被人威胁了,连话都说不称头,还哆哆嗦嗦的……班上是不是有人和你关系不好?”
年时倦觉得这很有可能,毕竟甘来似这小脸蛋儿还是俊俏啊,虽然现在只有俊没有俏了,但是指不定谁谁谁暗地里嫉妒着甘来似想下点儿狠手呢?
甘来似抿着嘴,“有一个的吧……”
“谁?”年时倦问。
“就是上一次那个人,叫姚隋的。”甘来似提到姚隋就轻皱了下眉头,这没逃过年时倦的眼睛。
“你就这么讨厌他啊?”年时倦问。
甘来似有些费解,“他很奇怪,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我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年时倦这才明白,也是,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处,可不能沾污自家小王子,“那他就恼羞成怒?那上次你习题被粘一起的事儿也是他弄得?”
甘来似看了年时倦一眼,点了点头。
“啧。”年时倦有些不屑了,“这人怎么就这么low呢?啧,这次的事儿保证和他有关系,这人怕是闲得慌吧,作业那么多还有心情弄这些,改天跟你们班主任说说,给他单独布置点作业静静心。”
甘来似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年时倦将下巴放甘来似的头顶,甘来似在长高,他不也在长高吗?顶多没甘来似长得那么猛罢了,不过……年时倦一想起这个就有点儿忧心,以后要是甘来似比他长得高了……哎。
“这事儿呢,得解决,这人一看就是不服管教的,打怕了就行,明天的聚会我陪你一起去,你……”年时倦摸了把甘来似的手臂,“哟,还有肌肉啊,不过还是得小心,一有什么情况就给我发短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就打我电话然后挂掉,我给他……看看。”
甘来似看着年时倦,笑了笑,点头应下。
“那行,”年时倦眯着眼睛,“明天……可就有意思了。”
“你……也得小心。”甘来似说。
年时倦笑着,“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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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是在逛街的时候被姚隋一伙人抓到角落打了一顿后,又被威胁着给甘来似打电话,一开始他也不想打,但是……但是……同桌看着姚隋手中的刀,沉默地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