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倦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甘来似走出几步,但又转过头,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年时灏,叹了口气。
他哥就是这样,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
各种检查下来,年时倦还是累得慌,甘来似也帮忙跑上跑下的,俩人坐在椅子上,等着最后一项检查报告。
事实证明,什么事儿都没有。
年时倦松了口气,拉着甘来似下楼了。
年时灏还坐在那儿,见到年时倦的时候,脸色已经没有那么的难看了。
“怎么样。”他问。
“除了胖了点儿,什么问题都没有。”年时倦说。
年时灏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拍了拍年时倦的肩膀,让他坐下。
“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年时倦一直都没搞明白。
年时灏看着手中的名片,嗤笑了一下,递给了年时倦,“认识吗?”
“漆禹?”年时倦看着这张名片,“不认识。”
年时灏又看了眼甘来似,见他皱了皱眉,这才开始解释。
“这是个骗子。你以前……一直有幻听和幻觉,我和爸妈很担心,便找了个出名的心理医生……嗯,就是这个骗子。”
“或许你感觉自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这个骗子说,你只是忘了当时发生的一切罢了,我们也都信了,直到我抓到了尤对。”
“尤对?”年时倦先是震惊了几秒自己所不为人知且也不为自己所知的过往,又皱着眉,问,“这事儿还和尤对有关?”
“要是没尤对,也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年时灏说。“尤对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药,一直都在让你服用,一开始还好,到后来发病了,他怕被人发现,就又找了这么个骗子,把我们骗的团团转,现在倒好,什么都知道了,想想还真是好笑。”
年时倦沉默了一下,“你们当时就这么相信这人?”
年时灏点头,“他的学历不是造假的,也真是医学院毕业,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尤对搅在了一起。”
年时倦心情特别复杂。所以他在爸妈还有他哥眼里当了那么多年的精神病?
年时灏继续说着。
“漆禹,也就那个骗子也找过甘来似,对吧?”
甘来似点了点头。
年时倦转过头看着甘来似,他怎么不知道?也对,他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让甘来似去了。
“他说了什么?”年时灏问。
“让我……帮帮年时倦。”甘来似说。
“没了?”年时灏继续问。
“解释了下那个病,又说了下为什么会有那个病。不过……我没信。”甘来似说。
年时倦有点儿欣慰了。
年时灏挑了挑眉,“在不知道他是骗子的情况下就拒绝了,你这是……”
“哥……”年时倦想说什么,但被年时灏阻止了。
甘来似看着年时灏,“他很奇怪。”
“就因为这个?”年时灏问。
“我不认识他。而且……他不像是医生,你们也没有和我说。”甘来似低垂着眼睛。
年时灏顿了顿,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过头看着年时倦,“事情就是这样,我怕那个药有什么问题,就让你检查检查,现在也好,什么事……都没有了。”
“……”年时倦沉默地看着年时灏,他觉得还有件事儿没完……“姚隋呢?”
甘来似听到这个名字抬起了头。
“牢里。”年时灏盯着甘来似,眼神有点儿警告。
甘来似没在意,又低下了头。
“那行。”年时倦点了点头,“不过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年时灏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等会儿回下家吧,爸妈很担心你。”
年时倦点了点头。
眼前的一片天簇着一朵朵的云,都挤在一起,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前涌动。白色的云将蓝色的天分割成几块篮,又透着暖色的光,很美,是一种平常,却又不被人所发现过的美。
年时倦的手放在长椅上,突然被另一只手握住了,他回头看了眼,看着那双已经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手,有些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上学后的我,存稿逐渐减少。
☆、哇哦
年时灏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说是去公司。年时倦问,不回家吗,他说,不了,年时倦又说,还是去休息休息吧,你的黑眼圈太重了,年时灏愣了下,摸了下眼睛,点了点头。
望着年时灏渐行渐远的背影,年时倦叹了口气。他到不希望公司要发展多好,重要的是他哥的身体啊。真是……
甘来似收紧了握住年时倦的手,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年时倦回了神,回过头看着身高日渐逼近自己的甘来似,再一次叹了口气,“再坐一会吧,心累,等会儿苗湘来接我们。”
甘来似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年时倦心累得慌。他按了按胸口,情绪复杂,但他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要让他见到漆禹,他一定上前弄死他。
弄死。
必须要。
弄死。
真的气。
但又一想到这件事又是由于尤对那个傻叉引起的……年时倦就更心烦了。
他是在是不懂,尤对究竟是怎么想的,但知道了又如何?所有事情都已经发生并且被解开了,好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年时倦靠着椅背,抬起头,闭着眼,感受着树下的y-in凉。
碧绿的树叶相互交错,遮住绝大部分的阳光,只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光斑映在脸上、胸口、腰腹和腿上。
暖暖的,没有前几日的那么热了。
年时倦睁开了眼睛,又叹了口气。
“二少!二少!”苗湘已经开着车过来了,但车进不来,他想着年时倦可能在医院里,就进来找找,没想到果然是。
年时倦听着声音,转过头看着那个挥着手跑过来的大胖子,又想叹气了,但他看了眼甘来似,摸了把甘来似的头,“走吧,去我家。”
甘来似点了点头。
其实……他挺慌张的。
一个人过着普通的生活,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你曾经在他人眼里是个神经病……太奇怪,太让人想要再深入地思考一下自己现如今所过着的生活究竟是不是正确、真实的了,会忍不住地想,是这样吗?是真的吗?我真的是现在的我吗?我是不是其实又再一次被人所欺骗了……
甘来似知道自己会这么想,他在害怕,年时倦,会不会也这么想,而他,也会被年时倦划分到那个欺骗他的人之中?
太……残忍了。如果这样。
但所幸,年时倦没有这么想,年时倦还和以前一样。太好了。
甘来似看着握着自己的手的年时倦,想。
回到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年父也柔和下来了神情,拍了拍年时倦的肩,而年母则是擦着眼角,忍住了泪水,想想也是后怕,他们一家,竟然被那漆禹骗得团团转,还在小倦没出什么事儿,否则……否则……
年母打起精神,一个字儿也不提,叫着王嫂做点儿好吃的。
王嫂也知道这件事儿,她在年家做了几十年了,也算是看着年时灏和年时倦长大的,现如今……哎,得给二少爷补补,就是大少爷不在,大少爷也该补补的啊,还有那位甘家的小少爷,模样又更俊了,个子也高了,看着就让人想疼疼。
甘来似一直在年时倦的身边,年时倦走哪儿他跟哪儿,年时倦也习惯了这个样子,倒是年父和年母有些奇怪,却也想着或许是甘来似黏人,没多想。
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情,又有些后怕,甘来似更是一步也不想离开年时倦,他愈发不想去上学了,他想陪在年时倦身边,他想年时倦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
第二天苗湘开车,年时倦和甘来似坐在后座,终点是附中。
甘来似没再说什么任x_ing的话了,他沉默地看着年时倦,沉默地下了车。
年时倦也挺沉默的,一路上都在走神,他对于这件事,终究还是有点儿膈应得慌。
真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年时倦望着车外的风景愣起了神。
“倦哥……”
苗湘差点儿没来个车毁人亡。他整个人都哆哆嗦嗦起来了。他,他刚才没听错吧?祖宗他是在说……倦哥?
苗湘对这件事有点儿耳闻,至少他知道那个二少的童年旧友是在二少面前溺水而亡的,而现在虽然说那些幻听幻闻都是药物所制,但是他也没听这位祖宗提过啊……而且……而且……
苗湘看了眼后视镜,差点儿没被吓出心脏病来。
稳住。苗湘。稳住。你可以的。苗湘。
苗湘先开始是手抖,到现在……整个人都开始抖了,他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肥肉乱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