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几乎是尖叫着跳开,各坐床的两头,我本来也想抢被子来着,可是季敏攸的手太快把被子抢走了。
“王!王爷!!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
“本王才要问你为什么要闯进本王的房间,爬上本王的床呢!!”
“可这是……”
“啊啊啊!!!你衣冠不整地想要做什么?!……”
我低头一看,原本耷拉着的衣服全散开了,我把衣服拉上,伸手道,“王爷!下官绝无此意!!!”
“那你刚才为什么伸腿夹着本王?!……”
“这……这……”
“夏修!!看不出你竟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王爷你听我解释啊啊啊!!!”
……
我就这样……跪了搓衣板……
我不禁想起爹说的话……
爹说,能跪搓衣板也是一种幸福。
爹曾经告诉我,他和娘亲成亲以后,同房的次数并不许多,他是以一度出去花天酒地,他幻想过无数次,娘亲拉他回去,让他跪搓衣板。
然而,娘亲一次也没有那么做。
我动动双腿,膝盖一阵剧痛,差点把放在头顶的茶杯弄掉,好不容易维持住平衡,还是漏了几滴茶水出来。背后传来一声哼笑,我头皮一阵发紧,季敏攸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说,“自己说吧,是加茶水还是加跪的时辰?”
“我……下……下官……”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是不想选的。这时,季敏攸却冷笑两声,开始翻动我的书册来,我全身一阵颤栗,皮肤上似有小虫一条条爬过。
“啧啧,季敏攸不守礼制,去亲王位后仍用六角挂珠的金边马车,无视圣旨,欺君犯上——夏修呈上。”
季敏攸走到我面前,故作姿态地拍拍胸口,“好险好险,要是被季问洛看到,我可又要被安上一个好大的帽子。”
我临行之时,季问洛曾经下令让我监视季敏攸的一举一动,而我所写之事亦无半分添油加醋,所以……被抓个正着才让人欲哭无泪啊!
季敏攸把册子一翻,又开始读下一本来,“以苏绣为饰,无视民间疾苦。不着素衣,蔑视列祖列宗——夏修呈上。”季敏攸把册子合上,嘲讽道,“真没想到夏卿居然这么关心本王,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极力维持镇定,“臣……惶恐……”
“只怕你不知道惶恐这两个字怎么写罢。”季敏攸在我身边缓缓踱步,每一步都极轻,完全没有燥怒的意思,我倒是希望他发火,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实在让我如芒在背。
额头有冷汗流下,我手抖着想用衣袖去擦,谁知季敏攸忽然大喝一声,我被他忽如其来的高音一吓,茶杯就从我头顶掉了下来,茶水淋了我满脸,零零碎碎的茶叶粘在我脸上。
“豢养土狗,有失皇家体面——夏修呈上!夏修!你真是够了!”季敏攸“啪”地一声就把我写的所有呈给季问洛的书册都摔在地上,“我养条土狗你都要汇报!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我伏在地上,不停磕头,“微臣有罪!微臣罪该万死!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被言官弹劾,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律法在上,任何人均不可处死言官,我本就处在上风,不应理亏才对,但是季敏攸从来满嘴歪论,我哪里辩得过他,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想来记仇得紧,我今天要是惹恼了他,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整回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季敏攸,又或者,是总在他面前发怵。其实我是不怕死的,即便是当初面对流放,面对死亡,文人的骨气也让我无所畏惧。
——夏修不怕死,但是……却怕被季敏攸整。
“夏修,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本王的精神损失?”季敏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那笑容看得我以正发寒。
我“……”
当天晚上季敏攸霸占了唯一的一张床,他指指地面,我便预测到以后的打地铺生活,以后我写的所有东西都要给他过目,以及……季问洛给我的书信都被没收了……
我觉得,或许我不是个称职的家臣吧……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每天处理完公文还不到中午,季敏攸总是让我陪他下棋,他对我说,夏修,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输,可我却还说你的棋力在我之上吗?
我心里暗自不爽,但嘴上却还是恭维,“自然是因为殿下谦虚了。”
季敏攸神秘一笑,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都困到一艘破船上了,你还是不肯和我说实话,这世上怎么能有你这么又傻又自以为很精明的人呢?”
我心里当然不服,可也只能撒谎恭维,“殿下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