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视仪里可以看见几个零散的巡逻哨兵正在来回走动。南面有一个人一直靠在墙上,不时地还滑下去一截,明显是喝醉了的样子。东面墙角有两个哨兵抱着枪坐在一起,北面的铁丝网附近也有一个哨兵。
这种门外汉的低级布哨方式。郎吉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老鼠就算披着老虎的皮,挥舞着饿狼的牙,也依然改变不了身为老鼠的本质。
他悄无声息地向着院落的南面摸了过去。
喝醉的哨兵像抱着枕头似的抱着一支莫辛纳甘步枪,舒舒服服地靠在墙上。散发出浓重的酒臭味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梦话,浑然不觉身旁已多了个全副武装的大活人。
一双铁钳般的手迅若雷霆地扣住了这名哨兵的头颅,还不待这醉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颈椎已经被生生拧断。连一滴血都没有落在地上。
西面是这座院落的入口,里里外外布有六个哨卡,若要正面硬拼只会两败俱伤。郎吉稍作思考,轻轻地向着东面绕了过去。
附近的Cao丛里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
两个哨兵叽里呱啦地喊出了声,手忙脚乱地就要架上枪。待他们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地里的田鼠。
他们哈哈大笑着重又放下了枪,刚要坐下就感到有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再想去拿枪已经来不及了,郎吉一记手刀劈在了高个儿的后颈上,同时抬手就向着个子较矮的那个哨兵打出了一发子弹。消音器本身内置了一部分消焰的功能,矮个儿的哨兵只听到极细微的一声“噗”,太阳x_u_e就已经被打了个洞穿。
回身给被打晕的那个也在太阳x_u_e处补了一记枪子儿,郎吉沿着东墙向北面铁丝网摸过去。
院落里临时搭起来的木质瞭望塔上安装了一个大功率的探照灯。在夜间,每到偶数时的整点,当值的哨兵就会360度地转动探照灯,以探查周遭是否有敌情。
凌晨三点五十八。
郎吉看了眼手表,决定先隐蔽在Cao丛里着等一会儿。
探照灯刺目的雪白光束缓慢地转了一圈。今天当值的哨兵警惕x_ing很高,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就喜欢玩探照灯。这哥们儿磨磨唧唧地把探照灯光束左左右右地来回扫动,好像多扫几遍就能召唤出阿拉丁神灯似的。
光柱在郎吉身周的Cao丛边转了两圈,又慢慢地沿着顺时针方向往北面去了。这灯光刚好让趴在地上的郎吉把北面铁丝网的情况给看得一清二楚。
他用牙齿叼着一把军刀,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那名正在来回走动的哨兵背后。左手如鹰爪般仰后托起扣住哨兵下巴,左肩前顶锁死,右手横刀一划就割开了这人的喉咙。Buck夜鹰平刃军刀,刀口锋利能将最柔软的传真纸横切成细丝。哨兵脖子上的致命伤口细长流畅,而死者睁大的眼睛则留下了他生前最后一次的震惊与迷茫。
探照灯已经关闭,通过夜视仪,郎吉可以看到瞭望塔上的哨兵正在点烟。
铁丝网上遍布着荆棘状的倒刺,但从周边电磁环境上来看,它并没有通电,只起到了最原始的防护作用。郎吉蹲下身,将军刀扣上刀鞘,像使用一把老虎钳一样巧地剪断了几根铁丝。一小片失去支撑的铁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刚好留出了一个可供一人同行的洞。
郎吉弓身从洞里钻了进去。
根据情报里的说法,这个分部基地的地牢应该是位于西北角。东面的建筑里还亮着灯,一股油腻的香料味儿在从那个方向传过来。透过最大的那扇窗户,郎吉可以看见墙上挂着的华丽挂毯,上面正是这块土地上随处可见的宗教图案。
与灯火通明的东面建筑不同,西北方向连盏油灯都没有,一片黑灯瞎火。料想那个站在瞭望塔上的哨兵也看不到什么。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郎吉轻手轻脚地推开了西北角的一扇破木门。
这座地牢是用废弃的地窖改造的,上上下下只能靠一座用钢筋焊起来的简陋梯子。
郎吉的脚步极轻,他像是完全没有踩在这只笨拙梯子上似的飘然而下,落在地面上时甚至都没有惊动地牢里的那几只老鼠。
废弃的地窖能有多大,就算在原有基础上再往周围挖一挖,能关押的人数也是有限的。为了防止人质之间有接触,本就逼仄的地牢里更是用铁栅栏拦出了一个个只容人盘膝而坐的小小“囚室”。如果不是有确凿无疑的情报证明这里确实被用来关押人质,郎吉甚至都不会认为这里能有活人居住——如此狭小的空间,充其量只能是小型家畜的住所。
人类不可能在如此y-in暗潮s-hi又逼仄的环境里生存太久。地牢里并没有很多人,确切地说,以郎吉那粗粗一眼扫去的视野范围内,并没有人的存在。
——不在这儿?
情报上只提到一个这个分部据点里关押了一个小孩,并不能确定就是目标。如果那个小孩就是目标,这里也许会留下一点痕迹,毕竟那小子还挺机灵……
郎吉谨慎地拧开了战术手电。
角落里一团灰扑扑的东西动了一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 地,郎吉将格洛克18的枪口对准了那团灰扑扑破布似的一坨“东西”。那“东西”因为颜色和水泥地面太过相近,摘下夜视仪后在黑暗里就看不得不甚分明。
单手持枪警戒,郎吉用战术手电在那团灰扑扑附近来回扫动了一会儿。他没有直接把手电晃到那玩意儿身上去,如果那是活着的人质,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很可能因手电的强光刺激而失明。
那确实,是个活人。
看身量绝不会超过十岁,套着一件灰不拉几的宽大袍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就好像是地上堆着的一团烂抹布。头发很长,蓬乱地纠缠在一起,像是被从海里捞出来的一团水藻。嘴里还咿咿唔唔的哼着些断断续续的词句,仔细听,那柔软而略显尖利的嗓音还能依稀辨认出应是出自女孩之口。
“……以自己,的慈恩、喜悦,喜悦,和乐园……向,向……他们,报喜,他们,将,在乐园里……享受,永恒、永恒的恩……”
小女孩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不起来后面的内容。
“我错了!!不要打我,我错了!!主啊,主啊我们赞颂你,主啊,求你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