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勾着曲凌的肩膀,抬头眺望向那吐着源源不断的火的凤凰金像道:“虽然我并不是很想多管闲事,但看在这座城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总不好眼睁睁地看着你家变成废墟吧。”
闻言,白渊敛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层y-in影,不矜不伐地道:“其实无所谓。”
丛容微微一愣,随后苦笑道:“白渊,你好像真的不太喜欢这里啊。”
自从他们来到离安城后,白渊的心情似乎一直就不太好。看他对这里是一点都没有留恋的样子,莫非这里并没有给他留下个好的印象?
曲凌感到周围温度不断升高,脚底下碎石燃烧迸溅,自己眼看就要变成一只烤狐狸,连忙又往带着寒气的丛容身上靠了靠,他道:“你们能不能等眼前这状况解决了时候再讨论喜不喜欢的问题啊!?”
他本来靠丛容就比较近,这样一来几乎是贴到了他身上,就差连同手脚也一起顺着爬上来了。
白渊有意无意地扫了曲凌一眼后,冲丛容道:“先解决眼下。”
丛容“嗯”了一声后,也不管像浆糊一样黏在他身上的曲凌,兀自抛下沉霄,一跃而上后,朝上空的凤凰金像御剑飞起。白渊紧跟其后。
那座金像雕刻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真的就如活得凤凰一样舞动着翅膀。只是这上面洒下来的不是什么幸福的光辉,而是象征灾难的漫天煞火。
丛容带着曲凌停在了距离金像十米的半空中,他问道:“怎么才能让火势停下,是要毁了它么?”
白渊踏着渊冰停在他身旁,神情堪称肃穆,微微颔首道:“只能如此。”
说完,只见丛容扭头对曲凌道:“你自己御剑飞行,我和白渊去砍它。”
曲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唤出碧清剑后从沉霄剑上跳下,稳稳地踩在剑身上,再一抬头,眼前的两人就已然不见了。他御剑绕到另一侧,才发现那二人的踪迹。
只见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浮在凤凰金像的周边,此刻的距离大致只有五米。
丛容身形微躬,先保证自己不会在施法的时候摔下去,唇角微动后一道如墨的黑色冷冽剑气追云逐电般迅速划过,分毫不差地打在金像之上。
先别说那金像在承受了这一击安然无事,那硕大无朋的身躯竟还动了动,如红豆般大小的眼睛发出y-in仄仄的红光,翅膀下的火焰陡然之间转了个方向,变成朝他袭了过去。
丛容接二连三地轻巧避过后又放出了两三道剑气,齐齐地往这金像身上打去。可到底是用金子做的,那只肥j-i仍旧是接着对他一顿火焰乱喷,毫发无损。
对此,丛容忍不住骂了一句:“奢靡!”
白渊见这座金像在不断地追着丛容喷火,由上而下俯瞰了一眼远处地上的场景,眼见许许多多渺小到如豆般的人影都争先恐后,你追我赶地往城门外涌出,他的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随即收回视线不再去理。
一旁不时躲躲闪闪不时扔下两刀的丛容见他无动于衷,提醒道:“喂,你看戏呢……快来帮我打这只火j-i呀……烫烫烫!”他不慎被烫了下手臂,现在正在疯狂甩动着。
白渊闻言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后,身后数十道白光晃眼而过,带起一阵雪窖冰天般的冷冽寒风,铺天盖地地朝凤凰金像上落去。
那道道剑意如刺般深深扎入了金像身上,远远望去,只见灼灼白烟不停流的从那洞口处钻出,升腾而起。
这火势骤然间便小了不少,丛容呼了口气,镇定了不少,可就在他并起二指,还想再补上几刀的时候,他发现,那剑口竟如水柱一般再度喷出火来,这次宛如世界末日他老人家亲临。
湛蓝的天空在这瞬间被火光映照成了橙红色,隆隆的爆裂声听得直叫人头皮发麻。
丛容惊得身子抖了抖,兀然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白渊,而白渊却是一脸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方才并没有做什么添油加醋的事。
无奈,丛容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朝上面打出“铮铮铮铮”的声响。
可这次却略有不同了,这金像不仅仅只是喷出的火焰更加旺盛,还变得有自个的脾气个x_ing了,竟然朝他展翅而飞,追逐了过去。
丛容欲说还休:“我……!?”
他猛地御着剑掉头就跑,一场赶鸭子上架似的追逐戏就这样上演了。
这只火j-i现在就是头顶,胸脯,翅膀上都有煞火喷出,眼看岌岌可危地就要扫到丛容身上,又有数道凉飕飕的剑意飘过,暂时撤走了这团穷追不舍的跟屁虫。
丛容抹了把汗,撑着双膝道:“怎么办,好像搞不死啊……”
他御剑飞行了好半会儿,加上打出数道灵力旺盛的剑气,现在已经微微感觉自身体力有些不支。
丛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吞了吞口水,勉强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压抑在了喉咙里,艰难地吸了口气道:“把这j-i扔到河里行不行?”
他在想用水能不能浇灭这只头顶冒火的鸟还是j-i。
白渊道:“不可,没用。”
道完后,他御剑到丛容身边,搭住他的腰往自己这边一掰。
双脚一落到渊冰上,沉霄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去无踪,丛容脑袋有些犯浑,往他肩膀上撞了撞,甩了甩头道:“干什么?”
白渊在他耳畔低声道:“不要逞强。”
顿时,一股有些清凉之感的灵力,顺着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灌入自己体内,丛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等他转身一望,那座大鹏展翅的金像再次猛地扑过来,白渊一手揽着丛容,眯了眯眼后,空气的四面八方凝结出无数颗透明的小结晶,伴随着响彻在耳际的一股如九天寒地里般强劲透彻的风声呼啸,百道与渊冰形态无二致的冰刃卷席而去,将金像的身上扎了个遍。
白渊托着他脚跟落到地面上,丛容愈发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攥紧了白渊的衣服,如履薄冰道:“喂,我没猜错的话,等下会不会……”
他后面想说的话被白渊浅浅的一笑给硬生生噎了回去。片刻后,一阵震天动地,如雷贯耳的火焰爆炸声穿过耳膜。虽然他也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到底是没防得住。
这一瞬间,丛容默默给自己的耳朵点了个蜡。
自从他下山以来,他的耳朵就没有好受过!
滚烫的热流乍然迎面而来,白渊眼疾手快地护住怀里的丛容,并且在小范围内释放出了一道带着寒气的屏障,两人这才没被烧成黑炭。
一阵耳鸣过后,丛容面如死灰地望了望远方被这情形惊得目瞪口呆并且灰头土脸的曲凌,又看了看满天飞的金箔一样的碎片,捂着心口道:“白渊啊,你以后能不能先打个照面,我现在万分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已经被穿了个……”
刚说到“个”字,丛容的身形陡然僵住,不仅将后面想说的话卡在喉中,还把一声如梗在口的呻|吟也皆数吞了下去。
他面露苦色,用发抖着的手紧紧捂着胸口,这从胸口处忽然传来的时断时续的钻心彻骨的疼痛竟让他产生些许的痛不欲生。
不仅如此,一股莫名的火辣灼烧感也伴随这心绞似的痛循环渐进,折磨的他虚汗直冒。
然而咬着牙没撑多久,丛容的四肢即刻间便脱力般地瘫软下来,沉沉地扑倒在白渊怀里。
对于他突然倒下这事,白渊眉头猛地一蹙,立刻抱住了他叫道:“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