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耐心等着,半天之后,终于听到了桑意理不直气也壮的咕哝声:“你又把我变成花了,你偷袭我。”
谢缘道:“不要转移话题,说我们刚刚谈过的事。”
又等了老大一会儿,桑意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想了很久,我一个人跑了是不对,可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那个什么悬星引就那样重要,你为了它也不来找我解释。”桑意道,“我听人说大家吵架了都是要立刻追出去的,但是你现在才来,我连桃花心都快修成了。”
谢缘头也不回:“小朋友,现在你晓得我一开始就想起来了——我是说,想起咱们前世今生的牵绊,那么你也该知道悬星引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怎么五个月了,连这一点都还没想明白么?”
桑意愣住了。
悬星引——可以窥见天空的边缘。
天空的边缘,世界的边缘。这是他们目前已经探知的,最有可能接近快穿世界的出口的契机——既然有了边缘,何愁找不到那一扇出去的门呢?他以前不知道谢缘已经想起来了,只以为那是谢缘作为国师,公事公办的一个巧合,没想到谢缘真的先他一步想到了这里,动手做到了这一步。
谢缘温声道:“跟我回家吧,小桑。”
——跟我回家。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会帮你,我带你回家。
何其熟悉,本来他已经放弃了一切希望,从这一世的幻梦中认清自己本就不值得旁人的爱与维护,可是谢缘又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这不是梦。
桑意窝在被子里,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哽住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怕系统怀疑,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大家都是很有事业心的,我也是很有事业心的,你早一点告诉我悬星引这么重要,我也不会跟你吵架。”
谢缘道:“是我不对,不过也有你的错,是你这一世太可爱了,忍不住就想多逗逗你。”
桑意道:“你的错。”
谢缘道:“你的。”
桑意眨巴了一下眼睛,乖乖接过了这个锅:“那好吧。是我的。”
所谓柳暗花明,大抵如此。险些又一次前功尽弃,好在谢缘恰恰就是在他即将彻底坦白的那一瞬间将他变成了桃花,让他们二人还有回旋的余地,误会解开后,才知道并非如此。
但桑意心头仍有一些疑惑——一些微妙的直觉,他轻声问:“我刚刚……对你说我想过我们的关系,你为什么要突然把我变成桃花,不继续听下去?你不想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吗?”
谢缘的背影顿了一下。
桑意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起了前世今生,但是想到了……哪一步呢?”
是他们在快穿世界的第一世,属于少将军与总督的人生,还是更往前一点——记起了全部的现实呢?
这太荒谬了,桑意想。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一瞬间,他便推翻了这个可能x_ing。
太荒谬了。
紧张的等待中,谢缘终于给了他答复:“哪一步?若不是你十五岁时死乞白赖要嫁给我,跟我在兔爷庙前拜了堂,我们哪里还有这辈子的纠葛呢?”
桑意道:“哦。”
谢缘站起身来,拎着那张纸过来给他看:“你问我想不想知道你是否喜欢我,我只能说,不问你我也晓得。你算术看起来不太好,我来重新教你一遍,我问你,改变人生的大事,在你心里的排行只值10好感度吗?”
桑意紧张地看着他,犹豫半晌后,摇了摇头。
谢缘的口吻很随意:“那么咱们按照二十来算——二十,不多罢?我将你从雪地里捡回来,彼时你是一朵什么都不懂的小桃花,这里咱们算上一次,现在已经有二十整的好感度了。”
桑意起初楞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明白了——谢缘在借这个机会给他在系统面前多留一点余地,好来洗白被谢缘看见的、誊写着他们现实生活中细碎琐事的纸张上的东西。他将现实中的事全部“误认为”是这一世的,就好比他写雪中初见,本来是指现实中谢缘把他领回去的哪一桩事,如今在谢缘口中,却成了他把他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一回。系统的疑虑也可以因此打消。
然而,想到这里,他又有点不确定了——谢缘说不定真以为他写的是这辈子的事情呢?
可那也……太巧了一点,除非他是真的运气好,才让谢缘歪打正着,替他在系统这里扳回一点余地。
这样的巧合,似乎不止一回了。
谢缘却没管他在这里瞎琢磨,他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算下去:“呵护长大,有心培植,维护始终,小朋友,这些我都做到了罢?看来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很好的家长,有这样的家长是很好的一件事。这三样,也不多,我都替你加上,每样二十,这样就是六十。”
“再加上雪中初见的二十好感度,你对我的好感度应当已经有八十了,八十你看看,你给真心划分的等级——你看看,情根深种,你说是不是这样?”
桑意瞠目结舌:“那个是我随便想的,你不要当真。”
谢缘不依不饶:“我却觉得很有道理,我话放在这里,纵然前几世你对我不怎么上心,但你如今也应当对我情根深种了,怎么办,小朋友?”
桑意憋了半天,憋出几个字:“不是,我没有——”
“你就是有。”谢缘顺着他的手往上摸下去,顺势也上了榻,将桑意完完全全地圈在自己怀中,“你喜欢我,快点承认,不承认我就走了。”
桑意奇怪道:“你走罢,还怕我不让你走不成?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威胁。”
“不算么?”谢缘凑近了,往他耳根一吻,桑意抖了一下——忽而觉得从头到脚都麻了,电光石火间犹如过了电,茫然间之能听见谢缘压低的声音。
“宝宝,今晚是月晦。”
第62章 .你是我的小妖精
桑意:“……”
他正好忘了这一茬。他这五个月来, 每月都要来上这么一回,从每个月的倒数第四天开始就隐隐有发作的迹象,在月晦那天最严重。这是桃花妖自身体质带来的必然效果, 随着他修炼越高, 反应也会越来越强烈。他抬起眼, 有些记不清日子, 想看看窗外的月色, 却被谢缘一张脸不偏不倚地挡住了——谢缘低下头来注视着他, 问道:“这几次你是怎么过的, 嗯?”
一边说着,一边又低下头细细地吻他,温暖的嘴唇擦过他的下颌,桑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还没有放弃逃走,最终还是被谢缘按住了,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一只手顺着他的手腕滑进来, 蛮不讲理地确认着这具身体:“你找过别人么?嗯?这里被人碰过了没?这里呢?”
桑意被他摸得满面通红, 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象征x_ing地又挣扎了几下后,摊着不动了, 任由谢缘动作。偏偏谢缘还不停地问他:“嗯?说说话宝宝, 有没有被别人碰过啊?”
桑意忍了忍:“我都是把自己关起来的, 你别摸我了。”
谢缘道:“关起来?”放轻了声音后, 又认真问道:“痛不痛?”
桑意老实回答:“用了捆仙索, 发作起来的时候痛倒是不是很痛,就是跟在我身边的小妖精正巧是金鱼精上岸,记x_ing不怎么好,老是忘了把我按时放出来,有两次差点饿死了。”
谢缘低低地笑,轻轻解开他的领口,抽掉他的腰带,把他的衣摆往上撩开,露出他漂亮白皙的胸腹,眨眼间就像剥水煮蛋一样将人的衣裳剥去了。桑意有点不满意,抓着被子执意不让他碰,谢缘于是低声哄道:“怎么会还好呢,捆仙索那种东西很痛的,我来帮你看一看。你五个月靠着这么个东西撑下来,宁愿发作起来伤及皮r_ou_也不肯来找我——我还比不上一根绳子,嗯?”
桑意的脸有点红,还抓着被子不放,于是被谢缘轻轻捏了捏鼻子:“想什么呢?乖乖的。”桑意本以为他又要耍流氓,没想到谢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服帖温润的膏药,认真给他上起药来。手肘擦破一点皮,抹一点,腰侧被压出一些血点,谢缘小心地用法术破开那一小片皮,引出积压的淤血,又将伤处封住。
“疼不疼?”谢缘问,皱起眉头,“别乱动——疼不疼?”
桑意被他弄得浑身情动,咬着牙道:“不疼,你烦得很。”
谢缘闲暇之余分给他一些视线,似笑非笑:“怎么?我是真关心你疼不疼,小朋友,这个问题哪里烦了,你也真是不讲道理,明明在为你上药,你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桑意看着几近被脱得光溜溜的自己,又看了看周身齐整的谢缘,又忍了:“那你药上完了,也不用这样摸——哎——”不知碰到了哪里,他的话音一抖,尾音悉数散入一声惊喘中。谢缘压着眼里的笑意,下榻将膏药放好了,而后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又俯身去给他点灯。
刚刚将他包裹的温暖与引诱他的气息随着他下榻的动作,忽而间消散了。桑意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住,瞪着一双眼睛看过去。
“怎么?”他看过去,谢缘也看回来,“刚刚不是要赶我走,我看夜也深了,现下给你点一盏灯,我去外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