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 作者:晏池池池池(上)【完结】(39)

2019-04-27  作者|标签:晏池池池池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行吧,那王孙也得应我件事。”

  “什么?”

  “王伯伯说西山的窑口要起风了。你也沾不得。”

  赵祚听罢,蹙眉道:“作壁上观?”

  “嗯,连带着这雍国公府的事儿,一并作壁上观。你管不得,也……”不能管。

  “连你也不管?”

  “怎么,从山郎想管我?”谢无陵眼里的光华更盛了几分。

  赵祚却踌躇了好久,也没答话,谢无陵也不欲再逗他,接着道:“想管也不行。连我,也不管。”

  “好。”这次赵祚倒没犹豫,答得干脆。至于最后如何而为,说到底,谢无陵也管不上。

  谢无陵要他“信他,听他,从他”,向他要了两个人,却至今也没问他那两人是谁。反是托小沙弥送了书信来,洋洋洒洒一篇情书,只一二字着重勾勒了,却仍是那四字“青山独行”。

  深的意思,赵祚解不了。但字面意思,他看得清楚。也知道谢无陵今日又一次同他道来的意味。

  他得作壁上观,坐看王家和梁家的这段恩怨戏。他要真的出头,只有明面上在他的父王那里真正撇清和王家的关系。

  而能撇清的唯一方法,就是从现在开始这趟水不由他来。

  这也是王朔和谢无陵给他选的最容易的一条路,用王家这一族给他铺就的第一条大路。

  “这个,是王丞相留给我的。”赵祚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谢无陵曾在惠玄师兄那处见过,那夜惠玄跟他讲扶风大族的时候,曾将这册子拿出来,送予了他,要他一条条的记来。

  赵祚如今拿来给他瞧,总不能意味着他要把的半条x_ing命都交来?

  谢无陵眼里的光华未散,明知故问道:“既是你的,又何必拱手给我?”

  “用它,替羡之先定个学生之席。”赵祚勾了嘴角。

  谢无陵将那册子推了回去,道:“那可不够。起码得三箱金叶,你没去过扬州,可不知道,我贪财得很,给那些个娘子姐姐填首新词,是要收金叶儿的。”

  谢无陵出了口,才想起赵祚不爱听他出入烟花柳巷,只得抿了抿嘴,噤声。

  而后他又抬了抬手,示意赵祚将那册子收好了去,便唤回了小僮下了山。

  回来时正遇上了从外间归来的雍国公,问谢无陵从何处归,迎在门口的桑落替他答了句斋沐日,从寺里归。雍国公也就没有多问进了府。

  剩下桑落在门口蹙了眉,陪他站了会儿,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未说别的,就进了府。

  而赵正是打谢无陵从灵荐观归来第三日左右来拜访的。

  那时雍国公正在谢无陵的院里,邀他对弈,说了几句朝中形势,也说的遮遮掩掩的。

  谢无陵跟脑子里捡了几句好听的,糊弄着他。

  小厮就是这时跑来院子,说是三皇子来了。惹得赵修横了他一眼,说要小厮带他去正厅。

  却被谢无陵拦了一手,雍国公想那小子也翻不起大浪,便让人领到了谢无陵这院子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加快节奏

第41章 府内小院

  夜里寒盛,春末的风,撩过院里这被烧枯了去的杏树,再带不起一星半点的簌簌声。

  羡之悄然往左移了两步,替谢陵挡了些风,才道:“师父不该拦下衡皇叔的。但……”

  谢陵听到了那一个转折,眉间突然起了喜色:“你、猜到了?”

  “有个形儿了,但还有些想不通的。”

  “你说说?”

  “师父拦下衡皇叔,又是当着大皇叔的面,想必只谈了些七七八八的,不会扯到案子上去。毕竟师父当时让父皇给衡皇叔指路,应该只是想父皇将烫手山芋抛掉。既然如此,可能师父当初也没太在意这个案子,更在意的应该是大皇叔的态度。而灵荐观里,父皇多半把关于这个案子,他所知道的,都讲给了师父听。师父会让衡皇叔进院来尝茶,想必是猜出了这案子背后的牵扯?羡之行走刑部,倒是看过这份卷宗,了解一二。”

  “卷宗上提到,范生上状,道他那同乡的娘子失踪数日,后在花柳巷边的暗巷里发现了尸首。娘子善戏,逢年岁大节,爱往花柳巷与那些清倌艺伎唱个场。范生却在娘子尸首被找到后,在堂下一口便咬定是陆府小郎君所为。说是陆小郎君一直觊觎娘子美色,求而不得,才将她曝尸暗巷。这涉及了士族大夫的事,一时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大理寺出面调查,衡皇叔本是旁听学习,奈何主理官想讨好皇叔,让位于他。他只得硬着头皮上,晚些时候派出去暗访艺伎们的衙役回报,那些艺伎娘子们所点那夜带离娘子的也正是那陆家小郎君陆未鸣。况陆未鸣是扶风城里知名的纨绔,便是做出这等荒唐事,说不得也是在情理之中,大理寺碍于陆家面子,本说等捕令下来了再捉人走,可捕令还没下来,范生却先翻供,中间有诱范生翻供的字句,语焉不详。结果倒是如陆家所愿,范生交代了是背后之人怂恿。却还未问出是何人,便死于牢狱中。羡之一是不明,范生为何翻供?其间隐情,到底隐于了卷宗几字间。”

  “再者,是大皇叔。听沈世叔说,大皇叔是个生x_ing多疑的人。师父留衡皇叔来一叙,无非是让大皇叔更不信您,您这何苦呢?”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便不一样了,”谢陵抬眼看着立于身前的羡之,按理说,若是羡之不是赵家人,应该算个昭行子了,“雍国公,如果不往绝路逼他,他就会环顾四周,抓住一根救命Cao。若是……”

  “若是抓住了梁家,那……”羡之说着说着,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梁家本是赵修的母族,当初惠玄猜的,如今羡之也猜到了。赵修不想倚靠梁家,所以才会来昭行,会带回谢无陵,一面是因为赵祚,一面却是因为谢无陵出自昭行,他若带谢无陵归扶风,得到的便是所有人的瞩目,而不是作为梁家手下的傀儡被众人关注。

  所以昭行压的正是他如今的反叛心理。

  “若是抓住梁家,那惠玄师兄的局,就废了。”谢陵避重就轻地总结道。

  “所以您故意让衡皇叔留下,是想让大皇叔起疑,一面和斟姨母来往,一面向衡皇叔示好,大皇叔会以为……”羡之似是恍然大悟,“大皇叔本来不信斟姨母,您早便知道。所以……”

  羡之的后话被谢陵匆匆打断:“非也,我哪得那般神通,什么都知道,是入府瞧的。梁斟在我才入府时,曾站在我身前,目光闪烁,手下微颤,似有话道来,却终未道出。如此瞧来应不是怕我,如不是怕我,那便是怕府里的另一人。况我曾让她替我丢了那些个邀约的帖子,她也回绝了。她是何等玲珑,扶风女子里,除开元裹元华二人,便也只得她梁氏二姊妹。这样的女子,连摆宴都摆在正厅。所以我曾问过她,到底是梁家的女儿,还是赵家的儿媳。可惜这最后啊,都赔了这府邸。”

  “斟姨既然知道皇叔不信她,又为何怕他?”

  “赵修。”谢陵冷笑道,“谁人不怕他啊。”这话一出,羡之都觉得身边的温度降了许多。

  却不过须臾,谢陵便敛了容正色道:“继续讲吧,所以?”

  “所以皇叔认为身边的人都被师父您拢作一圈,却独独摘掉了他。趁他还没回神的时候,西山的窑口塌了,死伤数百,又在京畿,本是他雍地的管辖,皇祖父收到了消息,他必然也会收到。那他正该焦头烂额。师父再出言指点一二,他便会慢慢向您走近了。”

  “走近是走近了,却不是你想的走近了。”谢陵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是指点了他,要他明哲保身,断手去尾。但是他并未信我,因为指点他以前,我见了一个人,陆家家主陆缄。”

  陆缄是陆家小郎君陆未鸣的父亲,自幼在边疆长大,至加冠年纪才同其父,还扶风陆家大宅,一套枪法扬名边疆,一幅墨宝“止杀”立命扶风,二十几年来,在庙堂的这一潭浑水里,混得风生水起。将陆家这一唯一的将族固于扶风城中。

  却不想偌大的陆家,最后竟败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手里,不过这都是后话。

  “老将军他,要见您?”

  “不,是我见他,”谢陵动了动脚,换了个姿势道,“他本是来找梁斟的。”

  “斟姨?斟姨必然不会见他。”

  “是啊,多事之秋,梁斟怕惹祸上身,自然不会见他。而我就在雍国公府门外不远处的巷口候着他。”

  “后来呢?”

  “后来他请我喝了盏寿眉,我替他儿子开罪。”

  “师父只要一盏茶?”羡之心下是不信的。

  “嗯……就是多要了一个要求,由于当时没想好,所以也没提。”

  “是后来用在陆歧他父亲身上的那个要求?”

  谢陵偏了偏头,似乎对后面的事,还有些记不清的模样,道:“我原来是这么同你说的?”未待羡之点头,便自己接着道,“那便就是这个要求。”

  “那……师父又是如何……”如何穿上那件戏袍的,这话还没问出来,便被谢陵抓住了衣角,轻轻扯了扯,做了嘘声的动作。

  而后顺着谢陵的目光回首看向了像是小院门边的残垣处,方才他倒是听到了脚步声,只是心下被戏袍的事牵着走,倒没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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