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路的你要穿吗?”莫渔夺回睡衣赶紧放了回去,看岑江格摇头,他又问,“莫二路的也可以,李超……”
岑江格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他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的衣服你真的穿不了呀,总不能……光着睡吧?”
岑江格的眼睛又疲惫又温柔,他笑笑说:“车不是送来了吗?车里有换洗的内裤,不算光着,可以吗?”
莫渔莫名其妙脸红了,他甚至不敢去接触岑江格的眼神,低下头胡乱点了点,带着烫烫的耳垂去给岑江格放洗澡水了。
水声逐渐铺满了小小的浴室,莫渔松了口气,他撑着洗手台看镜子里的自己,心还是跳得飞快,像生病了一样。
是因为岑江格吗?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喜欢太小儿科了,岑江格是不是在进化?他真的越来越、越来越喜欢他,甚至于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心悸。
“揽镜自顾夜不眠吗?”岑江格抛着内裤包站在门口,他看莫渔脸红的不正常,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里边温度太高了,出去喝点水吧。”
“嗯嗯。”莫渔感觉应着溜了出去,然后继续在卧室脸红。
莫渔恨不得用完蛋为主要词汇在心里唱段RAP,他在卧室兜头转了好几圈,依然降不下脸上的温度,最后只能去客房的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勉强让自己的表皮冷静了一下。
他在岑江格出来前钻进纱帐,被子拉在眉毛上,装睡。
岑江格出来不见莫渔,只当他下楼吃夜宵了,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从纱帐里钻进去,刚掀开最后一层,就和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的莫渔对上了视线。
他困得一双眼倦到了极点,推了推莫渔,紧挨着他躺下了。
这是莫渔第一次和其他人共享一张床,感觉异常……奇妙,或者说紧张更恰当一点。
他小心地把挨着岑江格的腿一点一点挪远,过于专注,“咕噜”咽了下口水自己都没听见。
岑江格本来都要睡着了,居然被咽口水的声音吵醒,而且是不可逆转的瞬间清醒。他无奈地翻身一扣,压了莫渔的半边身体:“饿了吗?”
“我除了饿就不能有其他需求了?”莫渔抗议,看岑江格眼神不对,他才意识到自己用词有了歧义,他慌忙摆手,“我没有!没有,真没有!”
“知道你没有了。”岑江格握住他的手,胡乱亲了亲他的脖子还是锁骨,把脑袋窝在他颈窝,“你怎么这么j.īng_神,我都快困死了。”
他说话时的热气都洒在莫渔的脖子上,小人鱼身上的热度缓缓卷土重来,他呼吸都跟着急了:“我大难不死,在亢奋,不是亢奋,总之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说起对抗沙人,莫渔暂时忽略了自己身上的大型动物,他有点兴奋地比划:“你来得晚,没看到我有多威风!那么大的水龙,唉……可惜姚栾书的记忆要被清除,不然他肯定能向你证明,我特别厉害,临危不乱,有条不紊,严谨有序!”
“严谨有序?”岑江格彻底睡不着了,他枕着手,微笑着看小人鱼对自己今天英勇的行动做总结,“你是有偷偷补习吗?”
莫渔用力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岑江格臂上结了痂的暗红色伤口:“我看你受伤好心疼,我如果稍微有用一点,就很厉害啦!”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论,岑江格舔了下唇,声音低了一些:“我们小渔就是厉害,今天很木奉,没有哭,还救了姚栾书。”
他近乎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莫渔的脸颊,感慨地说:“我怎么感觉,你一夜之间就像长大了一样。”
莫渔不好意思了,但饱含笑意的眼神出卖了他,他问:“我真的长大了吗?”
岑江格点头。
他咬着嘴唇更开心了:“我觉得是因为你。”
岑江格却愣住了,他想起自己刚才在浴室读的信,那些冬青女士在下午没有说出口的话。
——小渔因为你学会了主动去成长,他想和你站得一样高,他想你不再为他流血,他因为你无比开心。那么,你呢?
你呢?岑江格问自己。
他看着莫渔的眼睛,实在忍受不了,伸手轻轻掩住了他过于直白的眼神。
可看不到那样纯粹布满欢喜的眼睛,他又觉得孤单。
是的,孤单……
岑江格感觉手底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和莫渔离得这么近,可是只要看不到他的眼睛,了解不到他的心意,他就会觉得孤单。
你呢,岑江格?
他移开自己的手,重新注视着莫渔,看着自己映在对方的眼里,漂亮的瞳仁里是一个疑惑却又面无表情的男人。
像突然被放了气的气球,岑江格找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不想因为莫渔觉得开心,不想因为莫渔觉得充实。
可事实上,他的所有喜怒欢乐几乎都牵挂在了眼前毫无保留的小人鱼身上。
可事实上……他因为莫渔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