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一挑眉斜眼看他:“果真?”
傅弈舟笑得更加温柔可亲:“果真。”
陆无一姑且相信了。他环视岛上一圈,对傅弈舟道:“四周林木葱郁,还没听到野兽的声音,真会有食人的动物吗?我们一路行来也没遇到什么海怪,那些人该不是在诓我们?”
傅弈舟也跟着环视了岛上一圈。嵊石岛像是座被孤立在江流之中的圆形岛屿,举目四眺全是江水,看不到岸。岛上的植物生长茂盛,周围满是奇形怪状的巨石,还有些……动物的骨头?
“有些不对劲。无人居住的岛应该更加荒芜或是更加杂Cao丛生才对。会是这种模样么?”
陆无一摇摇头:“光站在这儿也得不到答案,我们先找路。”说着他抽出腰间的长鞭往林荫处行去。
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危险,傅弈舟也跟着拿出长剑紧随在陆无一身后。
两人踩着步子小心谨慎地步进林荫处。林里树木花Cao茂盛,还不时传来鸟叫声,一片祥和,半点危险的气息都嗅不到。
两人不敢大意,一边往深处探行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变化。
行约有半个时辰,两人穿过林木便见到不远处建有一座房屋。房屋周围是方栅栏,栅栏里种着许多蔬菜瓜果,一边的角落架子上还晒着不少Cao药。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同时点头朝房屋踏去。却在离栅栏几丈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他们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然而却不知道这不对劲从何而来。突然间有东西从房屋里奔涌而出。那些东西扑棱着翅膀来势汹汹地朝两人飞来。
定晴一看那些黑糊糊的东西是一群蝙蝠。它们向两人直冲过来,陆无一和傅弈舟尽快挥起手上的武器抵挡。
但蝙蝠的数量非常多,两人无法精确的一一挡下,有漏网之鱼停在两人身上,咬住了他们。
被咬到并没有很疼,也不严重,却会渐渐感到乏力,头脑也开始昏昏沉沉。
陆无一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单膝跪了下来。他惊呼道:“糟了!”
傅弈舟同时倒下,只能模糊看到身边跟着倒下的陆无一,有气无力道:“我们大意了……”
说完便晕了过去。陆无一来不及回应,跟着晕过去。
不知何时,陆无一幽幽醒转,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放大的女人的脸。
距离近到几乎鼻贴鼻,陆无一吓了一跳!
那女子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朝后退开。
陆无一瞪着眼睛,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那女人已经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仔细看能看到她眼角和嘴角的细纹。肌肤也不如年轻的女子那般光滑细嫩。她穿着青色的粗布麻裙,头系巾帼,垂白玉水滴耳坠,一脸大惊小怪地看着陆无一:“你怎么跟隔壁屋那人问同样的问题?”
隔壁那人?是傅弈舟吗:“你把他怎么了?”
她定定神,答道:“我还想问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可没把他怎么,他在隔壁躺着呢。”
醒了却还躺着?陆无一心想不好,立即想要坐起身,全身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你点了x_u_e?”
女人体态偏胖却不影响她行动的灵活。她几步便已凑到陆无一面前说:“我又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当然得点了你们的x_u_e。你们为什么会到嵊石岛来?”
“……我们来这里是想找一个人。”
“谁?”
陆无一没有回答她,反而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些蝙蝠是你养的?”
女人闻言愣了愣,随即回答:“它们是为了防止有人乱闯进来而饲养的。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廖水袖,是西岛的主人。”
看模样廖水袖并没有恶意,陆无一才礼尚往来道:“我是陆无一,来此是为了解开与隔壁那人身上的双生蛊。”
廖水袖听到陆无一说起双生蛊,神色猛然一凛。
不一会儿,陆无一和傅弈舟已经行动自如地被请到一处堂屋坐下。
廖水袖坐在他们对面,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他们:“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人能解开双生盅?”
傅弈舟看陆无一,陆无一也看傅弈舟,似乎在用眼神交流如何解释。陆无一觉得这样麻烦,还是干脆说实话:“我们去过苗疆,听闻曾经有位神婆带着万虫盅逃了,我和他便寻到这里来。你,就是那位神婆对吗?”
廖水袖心头一震,沉默片刻才道:“没错。我本名叫西家阿水,是苗族曾经的神婆。”
傅弈舟对廖水袖这么干脆承认自己的身份存有疑虑,于是反问道:“你不怕我们是来捉你回去的?”
廖水袖闻言忽而笑了起来:“以前他们都没抓住我,就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能把我如何?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要来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傅弈舟真是完全想不到眼前的年长妇人是这么开明豁朗之人,完全白担心了。
陆无一道:“那不知前辈的万虫盅是否健在?若健在能否借我们一用?”
“既然你们从苗疆过来,那也该知道万虫盅是怎样的宝物。你们认为我会随便把宝物拿出来给素不相识的你们用吗?”
陆无一皱眉道:“不知前辈如何才愿意借用万虫盅?”
廖水袖没有立即回答,她抬手端起桌上的茶壶替两人倒了茶才说:“看你们的模样应该是中原人,我很好奇你们为何会中双生盅?要知道现在的苗人之中也鲜少有人会在体内下这种烈x_ing盅。”
“为何?”
廖水袖朝发问的傅弈舟瞅了眼才笑道:“若然能一直在一起自是最好。万一有什么变故,情人间分离两地不是糟糕了?你们还是两个男人,又并非自愿,我当然很好奇。你们不妨说出来,如果我听得高兴,帮你们也未尝不可。”
傅弈舟又与陆无一对上目光,征求彼此的意见。最后皆决定将缘由坦白相告。
廖水袖听完他们的话,脸色完全y-in沉下去了。她暗暗握紧双手,咬牙切齿道:“禾列就是荣害奇吗?哼,我很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还成了什么武林盟主?简直败坏武林的名声。”
看她如果痛恨的骂着荣宏奇,莫非与荣宏奇也有什么过节?
陆无一禁不住好奇心起:“前辈与他是否有过节?”
“过节?当初若不是他告密,我和长卿也不用躲到这里来。枉费长卿还曾把他当兄弟,他却……”
“长卿?”
“长卿是我的丈夫,和荣宏奇还有傅大哥是知交。傅大哥隐居后不久他就把长卿和我的事向苗疆那边泄密,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傅弈舟和陆无一完全被震惊到了。谁能想到来一趟嵊石岛解盅还能遇到父辈的知交?
“傅大哥是指傅湖之么?”陆无一急于去确认。
“你们认识他?”廖水袖也没料到眼前的两位年轻人会认识傅湖之。
傅弈舟神色凝重,轻声道:“他是我父亲。”
这是何等的机缘?廖水袖怔怔地注视着傅弈舟,半晌无法言语。傅弈舟的五官确实与傅湖之有几分相像,眼睛却与另一个人特别相像。
“这么说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就是澹台寻雪,你的母亲了?”
傅弈舟迟疑一瞬才微微颔首。
“难怪……”廖水袖喃喃道:“他们可还好?”
傅弈舟定是难以启齿,陆无一替他回答了:“他父亲已遭荣宏奇毒手,现在……”
听完陆无一的话,廖水袖又忍不住骂道:“真是个卑鄙小人!无怪乎长卿总是与他意见相悖。”
不想再提到让自己难堪的话题,傅弈舟忙道:“前辈既已知事情经过,不知可否……”
廖水袖从衣袖里摸出一片叶子放到嘴边吹起。响声刚落,有一个东西从屋外飞快地窜进来落在廖水袖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