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泽扬起嘴角,笑的温柔,他牵着槐彦的手到了床榻前,转身为自己宽衣解带,露出一方细腻白`皙的肩背。动作厮磨缓缓,落指成香。他们是两情相悦,何须做作。
灭了烛火,屋内暗香浮动。
是c-ui情,也是春眠不觉晓的巫山云`雨。
槐彦初尝禁果,一双眸子微红,眼角都晕染了痴缠。他喘着粗气伏身在陵泽胸膛上,赤裸的爱意终包裹不住,坦荡显露无疑。陵泽承接的用力,顾不得疼,也顾不得欢。他只想与槐彦天长地久的好下去,行及时之乐,饮来时之苦,再不分离。
长夜漫漫,槐彦睡在陵泽身侧,而陵泽凝望他良久,在他耳边低语:“我是日久生情,融心融骨。”
第32章
云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他饮过热茶,吃过一块桃花酥,闻着檀香昏昏欲睡,没同陶桃说上几句话就沉沉入梦。陶桃就靠在他身侧,拂着他的脸颊瞧他,一个晚上都没闭眼。云渊鼻若悬梁,颊似玉无暇,清风若过,也撩不起云渊的一丝仙雅。
陶桃在天界呆过,在妖界也风光了,见过不少莺莺燕燕的绝色佳人,莫名觉得他们皆比不上云渊的一声喃呢梦呓。
听的陶桃心中酥麻,比不懂世事的孩子吃了蜜糖还欢喜。
他探身亲了亲云渊的眼角:“醒啦,早点备了红豆粥。晓得你喜欢,昨夜就闷起,还放了桂花蜜。”他起身,先端了茶水来给云渊漱口,又亲自伺候他梳洗。小妖将刚盛出来没多久的红豆粥呈上,袅袅地冒着热气。
“你尝尝好不好吃?”陶桃舀起一勺放在自己唇边吹温了才小心递过去,他们就像没有分开过,举手便是熟悉的动作。
云渊不是很饿,也全然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他乏的很,靠在床榻边延皱紧眉目,胃里翻江倒海,不舒坦的很。
看出了他的异样,陶桃慌忙放下碗勺由后抱着他,掌心缓缓地给他输送灵气。
他曾占了云渊近一生的修为,如今渡回一些,云渊体内倒也坦然接受,没有排斥的样子。带回云渊后,他整夜都在为云渊调理气息,可惜无用。云渊的身子羸弱,经不起颠簸,修为的渡给对他来说也只能缓一时之急。
“怎么会这样……昨夜输入的修为一点都没了。”陶桃焦急地想再输,却被云渊按住了手。
“不必再费力,都无用。”云渊嘴角咳出一点血沫,靠在陶桃怀里,闭目道,“天帝重聚了我的仙骨,骨生r_ou_四百年,才生了一具凡人之身。我的仙骨与r_ou_身不合,需得灵气充足的地方才能再次修炼成上仙。否则,它迟早会溃败。”
云渊将陶桃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一碰即知。那虚弱的心脉,随着陶桃的掌心传达清晰,这真真是一具凡人的r_ou_身。稍稍一碰,便可灰飞烟灭。他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云渊上仙了。
他是个凡人,空有一副仙骨的无用之人。
“骨生r_ou_……”
陶桃怔愣,他知道骨生r_ou_有多疼,他受过,却不想云渊也受过。且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整整四百年。如此漫长的时间,经历年复一年的春去冬来,薄冰不融雪,烈火不遇雨。这般绞心挖肠的痛,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蓦的,陶桃生生落下几滴滚烫的泪珠子。
痛在云渊身上四百年,也理应在他心里刺上四千年。
云渊见他失魂自责,伸手替他抹泪,满心爱怜却不得不将这些话道出口:“天帝为我聚了仙骨,趁他动怒之前,我需得回去。”
“你,你要回去?”陶桃木讷,没反应过来云渊说的话。
“是,我需得回去才行。”
“可我若送你回去,他们便会将你藏的好,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你,真要回去?”陶桃心知肚明,若他放手,此生有没有缘且就另说了。他循着云渊的目光,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孤影伶仃的,让人我见犹怜。
若以前的云渊见了,定是小心呵护,守他至珍宝。现下,云渊颔首,忍痛一句:“要回。”
陶桃顿了顿,觉得心里头刺辣辣的疼。他哀伤地瞧着云渊,昨夜还好好的与他温存的人,今早一醒来,便换了个人似得,只想离开他。陶桃眼底含满了泪,再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妖王,他失魂落魄地嗔喏:“你又不要我了?”
这并非云渊本意,他如今连个小仙都比不得,要是天帝真做出什么事来,他护不住陶桃的。他是个累赘,是个包袱,他会连累陶桃。且最糟糕的是他都无法同陶桃一起承担这些苦楚与磨难。
云渊知道陶桃接受不了再次分别,便用他的妖界来劝他。
“你为了妖界,不惜布了那么大一个局,历身亡命劫与情劫。九死一生,才换来今天的局面。何必为了我,将这一切再次葬送。”云渊松开了他的手,捂着胸口嘶哑咳声,“我去北冥山,需花千年时光,才能修回仙身。”
“一千年?我连四百年都觉得煎熬,你却要我与你分开千年?”
“陶桃,如今的护不住你,只会害了你。”
“淮大哥,我何须你护,我如今……”
我如今……有着你近乎全部的修为,妖灵强大到令天界都退避三分。世人避我,惧我,我再不是你那朵纯善无知的小桃花了……
可说起来,便是我吃了你的修为,害的你魂飞魄散,才有了我今日的霸道。
对,是因此,我才重塑了r_ou_身,唤醒了妖灵。是我牺牲了你,才得此繁华。
陶桃夷由地扇动扑扇般的睫毛,话语戛然而止。他艰难地移开目光,内心是愧疚的,也是惶恐的。甚至都不敢闭眼,生怕错漏了云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痴迷的看不够,对方却执意的要与他分开,仿佛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积压的情绪瞬间崩塌,陶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顾一切地笑来:“你定是在怪我?”
怪我布局,怪我将你拖入这情劫与亡命劫之中。
他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烫似三月灼灼骄阳,落在云渊的脖颈上,浸s-hi了他的衣衫。陶桃抱紧他,哀求着告饶:“我错了,淮大哥,我真的错了。你留下来,要我的命我也给,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云渊并非此意,压着满腔的疲钝,吃力道:“陶桃,那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我要走,也是怕天帝……”
还未说完,便被陶桃生硬打断。
“天帝那老东西不敢声张!他为你重聚仙骨,本就是毁了天界条规!世人都以为你死了,如今你在我这里,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要人!淮大哥,你若慌他,大可不必!我妖界还未惧天界到此等地步!”陶桃很是激动,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的话。
云渊看在眼里,将诸多道理都咽回了喉间,只轻轻抚了他的脑袋。
“淮大哥,是不是如今的我,你不喜欢了?”陶桃可怜地瞧着他,转眼又恢复了往日的纯糯,痴痴地s-hi透了两颊,透着泪花,声色着实惹人怜惜,“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回天界,不要去北冥山。妖界的婆娑河不比北冥山差,我们迁居婆娑河,我陪着你修仙身。好吗?”
四百多年前的生死别离,将陶桃伤的太深。只云渊说一句要走,他便害怕的浑身战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患得患失。
若此刻再拒绝他,陶桃便会多万分不安,将自己逼入绝境。这些年,陶桃是如何过的,云渊大抵是了解了。
他过的不好,很不好。
陶桃对他用情至深,愧疚埋心,此情已成了巨大的执念。所以云渊之前用单薄的仙力凝魂,就能轻易进入陶桃的梦境,与他相见。否则,就以陶桃的妖力,谁能擅自入他的梦,扰他的长夜。
如此下去,轻则伤心伤身,重则入魔。
云渊心疼的要命,顾不得其他想法,只伸手就握住过陶桃的手,顺从应他:“好。”
天界丢了个上仙,却说不得。
天帝知晓后,未动怒,心里头打着什么算盘夜北看不透。只觉得天帝虽会管此事,但现下似乎有另一桩事令他挂怀。夜北不好多问,跛着脚回占天殿。陶桃来时,他试过阻止,没想到妖王的妖力过于强大,使得他旧疾复发。
茗荷不在他身边,他踉跄几步便跌在一个人怀里。
夜北慌忙抬头,见着的是面色亮堂的陵泽。今日的他说不出的好看,如高岭之花绽了花骨朵,迎风摇曳,也不觉寒冷。
“星君,当心。”陵泽待夜北的态度客气不少,这让夜北更加怀疑陵泽与那只小狐狸有关系。
夜北站正了,面露惫色:“上仙气色不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是。”
陵泽未有隐瞒之意,淡淡地扬开一抹笑意,朱红色的衣衫衬着他的肤色皎皎,颇有倾世风度。他对夜北作揖,惹得夜北受宠若惊地要回礼,却被他抬手阻止:“多谢星君当年之恩,才有我今日之福。”他不好点破,因夜北从未说明,此事也不便说明。
两人话里有话,未挑即破。
夜北愣声,恍然大悟:“你与那小狐狸……”
陵泽伸出一指,抵在自己的唇间,声有柔骨:“嘘。”
此事是一桩秘密,不道破,便不在。夜北被他提点,也忙禁声。脑中来回思忆那只小狐狸的模样。生的倒是俊朗,声音也是好听。只若配起这活了数万年的陵泽上仙,还是差了一大截。世间佼佼者千千万,陵泽居然栽在这一只普普通通的白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