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汉再出一个画风不对的皇帝……似乎也正常。
众军阀众豪门陷入沉思,表面十分平静,实际上心里慌得一逼。
益州上下和荆州上下就高兴了。皇帝越神奇他们会就越高兴啊。
荆州的人除了高兴之外,还有点酸溜溜的。
他们高兴的是,自己站队正确,以后前途大大的好;酸溜溜的是,没有亲眼见到神龙。
那可是神龙啊,就算是神龙的影子也是神龙啊,说不定见到了就有什么好事发生。
真别说,成都传出了多则“奇事”。据说神龙显世之后,有重病在床的人突然能爬起来了,有腿瘸的人突然能走路了,有愚钝之人突然开窍了……总而言之,就跟被神仙开了光似的,全成都都陷入狂欢中。
刘荨:……
刘荨忍不住问司俊:“这些是你安排的吧?”
放个烟花还能治百病了!!!这么神奇!!!
司俊苦笑:“过犹不及,我什么都没做。”
刘荨惊讶:“没有托?”
司俊摇头:“没有托。”
刘荨惊讶:“没有引导舆论?”
司俊摇头:“我倒是压制了舆论。”
刘荨瑟瑟发抖:“神棍的烟花真的这么有用?”
司俊想了想,道:“或许是安慰剂效应?”
刘荨瞠目结舌:“安慰剂效应能这么给力?”
司俊道:“许多人去求神拜佛之后都能身体变好,何况见了神迹。”
刘荨:“……这可真可怕,我再也不放烟花了。”
本来觉得烟花好看,刘荨还想玩。现在谁还敢放烟花?
刘荨觉得很遗憾。穿越之后连烟花都看不到了,真惨。
司俊哭笑不得。不过这烟花的确是不能放了,效果实在是太可怕了。现在亲自放烟花的暗卫们还在怀疑人生,各个成了刘荨的脑残粉,他猜测,如果自己的命令和终于刘荨相背,估计这群暗卫都会反水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
刘荨听司俊这样开玩笑之后,特意把暗卫召来,告诉他们司俊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忠于司俊就是忠于他,如果他以后患了什么疑心病脑袋抽了,请他们一定要以司俊的安危为重,不能让他事后后悔。
刘荨对司俊道:“我肯定不会和你绝交。但难免有人挑拨离间,假传消息,让其他人误以为我要杀你,一定要防微杜渐,永绝后患。”
司俊心里熨帖,嘴里还是说:“你何必这么想?不会有事的。”
刘荨坚持:“这是必须的。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你,不然作为一个穿越者,就算我有改变世界的愿望,但华国现代过得好得很,改变这段历史其实对未来并没有多大作用,我何必这么努力?你要是死了,我就宅在系统里不出来了,管别人去死。”
司俊嘴皮动了动,又是感动又是些许害怕。
他害怕自己真的出什么事,让刘荨彻底逃离这个世界。
他真的后悔让刘荨留在皇宫——虽然他坚持让刘荨离开,刘荨自己不愿意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泽的囚禁和心理虐待,还是给刘荨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司俊轻轻叹了口气,把一脸倔强的刘荨揽进怀里:“我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绝对不会。”
刘荨吸了吸鼻子,脸在司俊怀里蹭了蹭。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在宫里那一幅幅血色的画面,还有于泽那张可恶的充满恶意的脸。
“我们约好了。”刘荨低声道。
“嗯。”司俊揉了揉刘荨的头发。
刘荨和司俊抱了一会儿,突然推开司俊,一脸懊悔,捶胸顿足:“我怎么能说约好了!这种类似于事情结束就回老家结婚的flag太不吉利了!”
司俊:“……”
他不知道该吐槽“回老家结婚”,还是吐槽刘荨思维太发散,简单一句话就会联想到死亡flag。
不过刘荨恢复元气,真是太好了。刚才低落的样子,真是让他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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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路途上遇到贼匪,再加上几场大雨,耽误了行程,刘景遗憾的错过了皇帝陛下的忽悠大会,没能遭受龙气洗礼。
刘景在得知此事的时候,老泪纵痕:“时也,命也!时也,命也!”
老天是告诉他,让他彻底离开权力圈子,好好辅佐皇帝陛下,不要想着背叛了对吧?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刘景一瞬间老了许多。
实际上在身体被治好之后,刘景曾经的野心又回来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归顺皇帝,但当个比皇帝地位更高的权臣也不错。虽然益州有司俊在,但凭借皇帝陛下为了救治他宁愿以身赴险的信任,他说不定能将司俊从近臣的位置挤下来。
他就不信,皇帝陛下不会忌惮手握大权的司俊。
但听闻这次大会神迹之后,他觉得自己或许想错了。
能说出大汉总有一日会消亡,他现在奠定盛世不过是华夏真正盛世基石的皇帝,其心胸怎么可能去猜忌一个臣子?
皇帝,或许真的是没有私心的圣人。
若不是如此,神龙怎会现世?
而且皇帝陛下驳斥方士那些言论,也显得皇帝陛下高深莫测。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似乎能通天彻地,屈指一算,就是上下八百年。
皇帝陛下能看到未来,但皇帝陛下不相信命运。
如此圣人,如此伟人,他要如何取而代之!
刘景的心气一下没了。
刘景唤来二子,道:“你们两兄弟无论以前有什么嫌隙,到皇帝陛下身边之后,一定要守望相助。为父已老,恐不能帮助陛下太多。你二人作为宗室之后,定要同心协力,助陛下重现盛世。”
“你二人的确不适合为君,但是为臣,应该是没问题的。”刘景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闪过许多纠结不甘之后,重归释然。
是啊,反正他两个儿子一个太过宽和老实,一个太过天真稚嫩,既不适合为君,也不适合当权臣,他就算汲汲钻营,得到再大权力,又有何用?反而为儿孙徒添灾祸罢了。
刘勇和刘聪之间的间隙不会因为刘景这席话就缝合,不过他们两也知道,两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现在同在皇帝陛下座下为官,一个人出了问题,另一个人也讨不了好,就算不互帮互助,也不会蠢到互相陷害。
刘景求得不多,至少他们两不要互相争斗就成。其他的,待他们再年长一些,再成熟一系,该放下的总会放下。
……
刘景来到京城的时候,是刘荨亲自在城外迎接。
不过刘荨并没有摆帝王的銮驾,而是和司俊二人,带着几个侍卫,直接闯入刘景车队。
刘荨笑眯眯道:“不会责怪朕不够庄重吧?朕实在是腻了被人簇拥。这些日子,他们看朕,就跟观赏什么珍稀物似的,实在是让朕头疼。”
刘景忙道:“陛下怎会如此想?臣惶恐至极。”
刘荨道:“别惶恐,好好养病。翻年之后,朕要重开朝廷,到时候给你个太傅或者太师当当。放心,不会累着你,朕只是向你学学政务而已。子杰虽然厉害,但他毕竟年轻。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朕还是得学学长辈的经验。”
刘景听了刘荨这一句“长辈”,心里的忐忑不安瞬间就抚平。他似乎找回了一点曾经风华气度:“臣虽老矣,尚能饭。”
刘荨开心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朕给你准备了大宅子,暂且不给你两儿子安排官职。你先好好教教他们,别让他们出来做官就着了别人的道。朕觉得你两儿子都是可造之材,只可惜没被你亲自教导,明珠蒙尘了。不过大器晚成,他们还年轻,你也别焦虑。”
刘荨这一席话,没有避着刘勇和刘聪。刘勇初次见到刘荨也就罢了,刘聪觉得自己曾经在皇帝陛下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现在听到这么一句鼓励的话,那个眼泪啊,立刻夺眶而出,恨不得立刻跪地表忠心。
自从刘聪对荆州望族没用之后,他身边阿谀奉承的人立刻闭了嘴,曾经玩得好的青年才俊们也露出真面目,曾经变着法子夸他的老师们也都变得冷漠。
刘景人还没走,他这里茶就已经凉了,让这个本质上很单纯的小青年心里拔凉拔凉的。
刘聪已经怀疑人生怀疑自身,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朽木庸才,他快要自暴自弃,连刘景的教诲都听不进去的时候,被皇帝陛下这么一夸,他顿时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他觉得,皇帝陛下就是他人生的导师,黑暗中引领他前进的星光!他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了皇帝陛下悬梁刺股,力要成为栋梁之臣,肱股之臣!
刘勇倒是没有刘聪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是他原本被刘景看重,后来又被刘景放弃,人情冷暖已经尝了个遍,连刘景重病都没告诉他,还是他自己查到的。就这样,他还是遍寻名医,想要治好刘景,可见纯孝。
但纯孝,不代表他心里不难过。即使他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刘景要为了稳固和荆州望族的联盟,放弃了他这个和荆州望族毫无关系的儿子,但被放弃、甚至遭受死亡威胁的日子真的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