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才第一次收到杜子腾这样的高度赞扬,所谓颠覆整个修真界灵植种植的根本一说,王满才甚至没有觉得杜子腾有半分夸大,字字属实,他此时亦是一副荣幸的模样,竟是全盘收下了杜子腾的夸奖。
而他身后那些修士亦是兴奋地彼此对视了好几眼,显是这个结论他们早在内部达成了一致,如今王满才代表整个团队专门来向杜子腾陈述便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而杜子腾也确实如他们所料一般,不似修真界那些庸碌之辈,一眼就看出了这件“小事”对于整个种植体系深远的影响!
因为现在,整个修真界不论是名门大派还是那些小门小派,对于灵植的价值、等阶向来是按年份来分,可殊不知,不同年份的灵植可能生长情况一样,反向推知,同一年份的灵植也完全可能生长情况不一致啊!
这样的划分方式之下,连等级好坏都不清晰,又怎么可能衡量得出种植方式的优劣呢?
杜子腾看到王满才与他身后这些兴奋得情难自已的修士,笑着道:“能有这般的想法,足见你们在这种植一道上早已走得超过整个修真界太多,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若按照你们的想法,要真正衡量清楚灵植的等阶,恐怕每种灵植的标准都不一样吧?要详细地为每种灵植定下标准……这可不是易事。”
对于杜子腾的这个问题,王满才也显得胸有成竹,显然,这段时间系统的训练早已经让他跟上了杜子腾的逻辑体系,他此时认真的解释道:“若真是凡间植株恐怕还真不好论,恐怕得有数十上百个特征方可清晰地描述出一个等级的植物所应有的特点,可杜道友,修真界中的灵植不同,就以这禾禾C_ào为例,一阶禾禾C_ào只是内含灵气,遍地可见平凡无奇,二阶禾禾C_ào已经能释放灵气,改造天地,三阶禾禾C_ào更是能隐匿自身,影响同伴……每一个等级之间都有更为分明的层次与特征,这是灵植与凡植不同之处。就好比修士与凡人,若我们要将凡人分成三六九等,还真不好分,可修士却十分简单,按修为划分,一目了然,绝无错漏。所以,我们需要发现的,便是这些不同等级的灵植身上那些明显的特异之处……”
杜子腾却是摇头道:“世事无绝对,我并不是反对你们按这种明显特征来划分灵植等级,只是,等级存在的意义本来是为了衡量种植技术的好坏,那么种植的目的是什么?”
杜子腾目光一扫,这些学会修士个个陷入沉思,他却微微一笑:“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种植的目的是为了对修士有用!或者太过功利了一些,可这就是现实,如果禾禾C_ào不能产生灵气,我们还会辛辛苦苦地来种它,甚至要研究如何种好它么?”
“虽说万物有灵,可我们种植这些灵植不过是为了修士更好的修行罢了,或许有悖于道法自然的天地之道,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再回到王道友你方才所说的等级之事,你所说的明显特征固然有用,可你方才以禾禾C_ào为例,你有无想过?禾禾C_ào这些所谓明显特征,不过是于我等修士更有利的‘特征’,因此在你看来,它更‘明显’罢了!可对于禾禾C_ào自己而言,或许并非如此,也许早在这特征出现之前它便已经进阶,只是没有表现出这般特征我等并不知晓罢了,也许在禾禾C_ào中间,什么算进阶,它自有它的方式呢!”
看到这些再次陷入震撼与沉思的学会修士,杜子腾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白费口舌,这批人注定是要在一条漫长永恒的道路上孤单前行的一批人,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会理解他们的许多想法,但杜子腾却是那么高兴地看到他们的出现,因为也许他自己已经独自在这条路上太久太久,因此,他绝不吝惜与他们j_iao流的时间。
“我方才所说并不意味着禾禾C_ào一定是这般,我只是想说,任何事情都不要先入为主,将我们束缚在修士的眼光中。划分等级之事,你们大可以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查探,似方才王道友所说以明显特征来划分以便研究之利,我绝不反对,划分之后自然可以更迅捷地比对出种植方式的优劣。
但我希望诸位知道,这世间万物皆有无穷奥秘,哪怕是等级划分之后,也永远不要肤浅地以一二特征或者些许等级就将对方概括,否则,你们将会错过太多太多世间玄奇。”
杜子腾一番话,这几个修士心悦诚服,这不禁叫他们想起修真界那些流传至今的传奇故事,那些主角未必都是大修士,可都做成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见,不要轻易以等阶来概括,修士亦是这般。
一时间,这几人都有些豁然开朗,他们虽是在说种植之道,何尝不是在探讨这世间大道。
而王满才却更是觉得,长久以来,他们研究三阶禾禾C_ào无甚进展,是不是也因为他们将自己局限在了所谓的“三阶”这个定义上。
若是跳出所谓的“三阶”定义呢?他们其实要寻找的是那种可以影响周围的禾禾C_ào,可以令它们产生更多灵气的特殊禾禾C_ào,这种禾禾C_ào是不是只在二阶禾禾C_ào中产生,这种禾禾C_ào是不是产生了之后就立即会影响周围的同伴,在打破了约束与局限之后,许许多多新的研究问题涌向脑海,让王满才觉得兴奋不已。
这种兴奋不同与被杜子腾肯定的兴奋,这是一种满足好奇、走向未知的兴奋,这是一种漫漫旅程之中隐约要见到新景物的期盼兴奋。
看到这一幕,杜子腾心中十分欣慰,这几人哪怕未来不能成为大修士,但他们继续走下去,带给整个修真界的影响必将远远超越所谓的大修士。
送走这几人,杜子腾长长吁了一口气,练剑坪上,横霄剑派的弟子早已经恢复了云横峰上的作息,在场地上分组练着剑,庚金之气的强势回归下,这批弟子的进步速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云横峰上的平均水平。
这里面,也许有他们见过了门派起伏人情冷暖,内心更渴望强大的缘故,也许有孔云诸人孜孜以求诲人不倦的缘故,也许有太多榜样在身旁谁也不敢懈怡的缘故……
而杜子腾远远看到一个锋芒刺目却始终低着头的身影,忍不住出声道:“靳宝!”
依旧是那双灰色的眸子,却莫名让杜子腾远远停下了脚步转开了视线,那双眼睛竟叫杜子腾有些心惊r_ou_跳,好像再看下去便会被拽入里面那个灰色的世界中一般可怖。
靳宝后知后觉:“哦……我刚刚出关。”
所以还不能很好地收敛剑气。
杜子腾:……
然后他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样真的能上台讲课吗?”
不怕底下各个师弟被你的剑气玩死吗?
靳宝想了想,认真道:“不知道。”
杜子腾有点怀念他们三人组一直充当翻译和大脑的沈仁,然后他有些疑惑:“你都出关了,沈仁和闻人凌呢?”
靳宝的回答永远那么简洁有力:“闭关。”
这回答叫杜子腾既期盼又有些担忧,闭关这么久……当r.ì他们三人俱是筑基大圆满,恐怕也是在冲击金丹吧,但靳宝都出关了,那两人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远远地,孔云和寒远山已经看到他们二人,杜子腾上前打了招呼,问了问情况。
孔云简短地说明了一下近r.ì情形便道:“杜师弟,你来得正好,上次你曾提过,想让诸弟子上一上‘实践课’,我琢磨了许久,与几位师兄弟亦商议了一番,这些炼气弟子困守秘境,对剑之人皆为同门,长此以往殊为不利,这‘实践’一课确有必要,你也来瞧瞧,我们这‘实践课’可与你当r.ì所提是否相符?”
杜子腾点头,这提议是他提的,本义也只是希望,哪怕是破晓秘境中走出去的剑修,战力也不能在云横峰之下。他放眼看去,只见这所谓的“实践课”也是如平时练剑一般,所有弟子分组,但不同的时,在组内这些弟子是要互相攻击练习的,赢下三场者便可进入下一组,如此这般,一组组之后自然分出了优胜者——这分明就是另类的竞技嘛。
杜子腾点头道:“这法子挺新颖的,怕是能激发他们不少斗志吧?”
都是年轻人,谁愿轻易服输呢?
这办法是几位金丹剑修结合自己年轻时的口味琢磨半天才琢磨出来的,充分利用了年轻人的好胜心,此时听主意最多的杜子腾这般肯定,他们自然亦是有些得意。
然后孔云道:“杜师弟你既然也在,便一道参加吧。”
杜子腾:!
“我都筑基了,怎么好意思和一众炼气师弟一起……”
孔云却是一脸似笑非笑:“杜师弟,非是我等瞧不起你,就你那斗法的水准,若非借助符箓,恐怕还不如你眼前这些炼气期的师弟呢。”
杜子腾一脸懵逼,我擦,孔师兄我没得罪你吧,为何朝我开炮!
然后,这番话直令周遭许多剑修弟子纷纷起哄,要求杜子腾下场玩玩,并且再三保证他们不怕杜子腾境界比他们高的,真的!
杜子腾欲哭无泪,妈蛋你们一群剑修要蹂躏我一个符修居然还敢说不怕……
于是,被蹂躏得很惨的杜子腾再次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杜子腾一边悲叹自己许久没有抓紧修行,老是耽于俗务,果然身手都退化了!他才不承认他一个筑基被一众炼气虐了许久很窝囊呢,明明是他们都甩赖皮停下了互相j_iao手集体围攻他一个好么?!
另一边,杜子腾又觉得,自己该不会是在哪里得罪了这群剑修,从孔云到底下的炼气弟子,居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呸,一定是某人不在,没人镇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