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书籍都是胡扯乱诌的,怎么知道什么第八层和第九层的区别?白泽心想。
他只好换了个方式回答这个问题。
“这里应该是第九层。九层深涧里摆着的这只灵兽应该是上古时就留下来的。但上古神兽都已坐化,只有可能是他人用灵力造出来的,如此劳心竭力,恐怕守的是个了不起的法器。”
出了名的刀剑大多有魂灵守护,但能得灵兽守御的可就屈指可数了,再加之上古时期这一层……
梵离惊诧地抬起头看着十方,自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上古时轩辕大帝曾有两件出了名的法器,皆是由灵兽来守御的。不过轩辕大帝身归混沌后,他的法器皆被仙族收敛起来,这两件法器到底在何处谁也说不清,若是假设它们就在这第九层里,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只灵兽,是承天还是涣日?”
“承天属火,涣日属水,究竟是哪一只,要等出去了才能知道。”
梵离皱起眉头,上古灵兽非比寻常,他和十方从未见过,不知等会出去了该是何等的情形。单就修为上来讲,恐怕这修了几万年的爪子一掌拍过来,自己脑袋都该要被拍烂了。
白泽好笑地看着梵离低头思索的模样,满心的愁苦都要堆满整张脸了。
到底是个刚出世六百年的小娃娃啊……他忍不住感叹。
“我与承天属x_ing相同,若是运气稍好一些,遇上的是承天,我还可以拖上几分。出去了之后,你先往后面去,找一找它守御的法器在何处,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将它拿到手……”
“嗯?”白泽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这小魔星是打算自己单打独斗么?
“你可知这上古法器为何会被放在这里,只留了一只灵兽看守?”
梵离抬头。
“除了这灵兽力量强大之外,还因为法器本身蕴含的灵力浩荡,只认自己的主人,旁人勉强取走只会被力量反噬,伤了元神。”
“况且,我不是同你说过吗?”他又一次凑近了梵离,压着声音说道,“有些傀偶可比你想象得厉害。”
梵离身子未动,微微眯起眼睛:“比如你么?”
白泽满意地点点头。
对面突然伸来一只手,朝着他的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白泽瞪大了眼睛。
“屁点大,我一只手都能把你举起来,瞎逞什么强。”
起云殿门口的两座玉狮日晒雨淋放了许久,有一只耳朵都要磨光了,得寻个日子将它收起来修整一番,空着的位子……不如把这个家伙绑起来栓那儿吧。
白泽认真地考虑。
“十方,此次的对手不同以往,不要掉以轻心,好好站在我身后。”梵离突然正经地对他说道。
“你对青竹也时常说这句话吗?”白泽突然话锋一转。
“嗯?”
“你要知道,有些人或许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更强大得多。”白泽隐晦地提点道。
梵离扬了扬眉。
许是以为他没有听懂,白泽又说道:
“譬如世间万物皆会的障眼之法,有时候会故弄玄虚,张牙舞爪地吓退敌人,实则外强中干。有时候又会故意露出孱弱之态,引人轻敌,在你最放松的时刻,给你致命一击。”
白泽的眼睛紧盯着梵离,却瞧不出他听完之后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倒像是早已知晓了一切般。
“你觉得,青竹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梵离问道。
白泽思索了一下。
“像一把锋利的刀。”
“锋利的刀?”梵离重复了一遍。
“刀身却裹着柔软的绸布。”
梵离没有说话,仿佛在仔细思索白泽的这句话。
突然身子一转,整个人伸展开来大咧咧地躺在地上。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
“十方,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这个世道很奇怪。”他轻声说。
“我从前以为,所谓人心,便是以一换一,纵使身处迷局,也能守住初心。”他将手背盖在眼睛处,把脸上的表情都隐在了黑暗里。
“可是……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所处的世间,和你心中认为的大相径庭。那么你奉执的一切,还守得住吗?”
白泽抬起眼。
“算了,”梵离将手臂拿下来,自嘲地笑笑,“我同你一个傀偶讲这些做什么?”
“守得住。”
“什么?”梵离吃惊地转过头。
“守得住。”白泽又重复了一遍,眼睛定定地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