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听说嵇山宗的首席大弟子现在也住这飞云楼里啊。”
颜玑一怔,随后才想起来自己五年前就被嵇山宗除名,那现在他们说的首席大弟子……
“你是说季少侠在这里?怎么可能,他不是刚出关吗?中原好好的不待着来晏城做什么?”
颜玑低头掩去眼中的情绪。
“那还能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因为乌佢,闫教的人马也来了晏城吗?就不是知道现下躲在哪里。”
另一人恍然大悟:“所以季少侠是来惩除闫教那些魔头的喽?”
“那当然,不然人家为什么大老远跑到这石头城来?”
“不过嵇山宗的门徒就是不一样啊,你看这季少侠,才出关下山历练多久啊,一路上都做了这么多好事了。”
“那是,不然你以为嵇山宗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是白给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人又压低了声音:“依我看啊,要是这季少侠依照这个势头下去,下一任武林盟主是他没跑了。”
另一人睁大了眼,满脸不信:“有没有这么夸张的,他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吧?”
“好像二十三四吧,但是你别不信,你知道人下山之后都做了些啥吗?我跟你说啊……”
颜玑轻轻的摇摇头——错了,那人三十四天之前才过了二十二岁生辰。
颜玑安静的坐在角落听那人跟同伴讲季言下山后的英雄事迹,脸上带了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骄傲。
他原本动不动就掉金豆的师弟,终于也成了人们口中称赞不已的少侠了……
第4章 恩怨
颜玑听人从季少侠谈到其他名人侠士,不知不觉就在大堂里坐了一个多时辰,不过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
我武林能人辈出,以闫教为首的那一帮乌合之众迟早要完。
和帮派众多的武林正派一样,魔教也不止是只有闫教一门,大大小小的门派不少,但或许是因为闫教和其他帮派相比较起来发展得迅猛得多,所以近年来大家谈起魔教该死之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闫教之众。
“不过说也奇怪,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人知道闫教的教主长什么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一教之主有事难道还亲自动手吗?肯定是吩咐自己手下的那群走狗啊。”
“也是,那群疯狗可是很乐意帮他去咬人,毕竟这样才有剩骨头啃。”
“哈哈哈孙兄说得极是哈哈……”
满堂刺耳的笑声传到颜玑的耳里,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瞥眼看见桌上的酒,伸出手指沾了些,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灌入内力轻轻一弹。
指尖的酒因为内力驱使迅速没入笑得最大声、也是刚才辱骂闫教最过分的两人嘴里,笑声戛然而止。
两人表情大变,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咳嗽,神情痛苦:
“咳——咳咳,咳咳。”
颜玑的小动作做得悄无声息,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其余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行为反常的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孙兄赵兄你们怎么了?”
而这个时候孙赵二人也缓过来了,倏地站起身在桌上狠狠一拍,环顾四周后一瞪眼:
“咳,谁他娘的暗算你|爷爷?”
“哪个孙子上不得台面背后使y-in招,给老子站出来!”
听了孙赵二人的话,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二人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暗算了。
虽然看孙赵二人现在生龙活虎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也算不上什么暗算,顶多算个教训,但是飞云楼是晏城最好的客栈,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来了之后大多都会选择这里,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而不被察觉,这一定是个高手。
相熟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有人小声开口:“难道是闫教的人混进来了?”
“说不定,刚才他们正骂闫教的人就中招了,八|九不离十吧。”
小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孙赵两人虽然会些拳脚但是遇上闫教的高手也只能认怂,听了其他人的话后两人对视一眼,恶声恶气说了些场面话后就赶紧坐下了。
反正他们也没有真的受伤,只是喉咙有些疼,要是真的是闫教的高手做的,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人在江湖飘,还是要学会审时度势的。
颜玑在大堂坐了快两个时辰都没有见到季言的身影,倒是听了不少听着闹心的话,于是他叹口气,起身准备上楼。
就在颜玑脚已经踏上在晏城难得遇见的木质楼梯的时候,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哎季兄你也别着急,晏城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听到熟悉的姓颜玑的脚步一顿,还没等他回头看个究竟,就听有人答道:“嗯,我也知道。”
熟悉的声音让颜玑身体一僵,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逃也似的上了楼,到了自己房间之后关门落栓一气呵成。
等心跳平复了些之后颜玑才有心情想:“自己在心虚什么呢?”
刚才的声音虽然和五年前少年音有些变化,但是颜玑还是能确定那被叫做季兄的就是季言,他这次来晏城是想见季言没错,但是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所以方才想也没想的就躲了。
颜玑在桌子边坐下,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有些惋惜——刚才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人现在的样子。
…………
大堂里人来人往,书生侠客寻常人家,季言并没有看到落荒而逃的颜玑,和沈杰找个空位坐下。
沈杰一边招手叫小二一边对微微皱着眉季言说道:“不过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在晏城吗?我们都在大街上晃了好几天了。”
季言叹口气:“我也不确定。”
沈杰是他下山之后结识的,两人在合力挑一个土匪窝之后觉得志同道合,在得知季言下嵇山宗是为了寻人之后,沈杰一拍胸口表示自己也是离了家出来历练的,说多个人多份力,于是便随他一道走了。
沈杰一副孱弱公子哥的模样,行为举止倒是豪气,只见他把手中的折扇往腰间一c-h-a,拿起茶杯一仰而尽后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看着季言开口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肯定在晏城呢?”
认识这么久了,沈杰只知道季言在找人,不过他是找谁他没有说过,自己也没有问过。
说道这里季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是轻轻摇摇头,却没有开口。
见季言闭口不谈,沈杰一耸肩:“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其实在沈杰心里就算季言不说他也能猜到,不就是下山来找自己的心上人么,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
这一路上沈杰也看出了季言对这人的上心,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开口问季言要找的是哪家的姑娘了,姓甚名谁,长得好看吗?不过看季言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忍住了没问。
沈杰最近和季言一起把晏城的大街小巷都快走遍了,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他觉得这么耗下去不是事,于是想了想问道:
“季兄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找的人或许是来过晏城,但是没准人现在已经离开了呢?”
季言盯着桌子上的茶杯,良久之后轻轻的叹口气:“也许吧。”
从他下山他就开始打听师兄的消息,对于师父说的师兄已经入了魔道的事他是不信的,他不知道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闭关出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对他极好的师兄不见了,而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嵇山宗的首席大弟子,问师父他老人家也只是说师兄成了魔,问他原因却是缄口不言。
季言自然不会就这样就算了,于是在出关的第二天就拎着包袱跟师父和众位长老辞行了。
季言本来以为对于自己下山寻师兄的这事师父肯定会阻止的,却没想到他老人家只是看了他良久,最后叹了口气,一边念着‘罢了罢了’一边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师父的态度让季言心中的疑云更浓了,他觉得师父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师兄也一定不是简单的背叛嵇山宗入魔的,不然为何师父遮遮掩掩不肯明说呢?
经过一番打探后季言才知道他师兄季谨现在已经改名换姓叫颜玑了,真的是现在江湖最大的魔教闫教的一教之主,而他之所以会找来晏城也是听说了乌佢和闫教的事,想着他师兄会来晏城也说不定。
所有的这一切,他一定要当面向师兄问清楚。
只可惜闫教的据点不管他怎么打探都打探不出来,只能来晏城碰碰运气。
想到自己师兄,季言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乌佢和闫教之间的纠葛。
季言看沈杰:“沈兄你认识乌佢吗?”
没想到季言会突然说道乌佢,愣了愣后回过神来,笑:“你是想问乌佢和闫教的事吧?”
季言点点头:“嗯。”
沈杰比季言更早接触江湖这个大染缸,自然比季言知道得多,于是一摸下巴,拉长了声调:“这件事啊,我听别人说过。”
季言看他,对上他的目光,沈杰缓缓的开口:“如果只是单说这件事的话,我站闫教。”
季言目光沉了沉,看他表情沈杰又喝了一杯茶,然后再仔细的跟他说闫教和乌佢几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及乌佢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