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绯语的《聊斋异撰》方觉得绯大真是---太有才了。爱情故事,不论是异性之间,还是同性之间,总是最动人的。正是:笑中也有泪,乐中也有哀。
此中滋味,各位自己看自己体悟吧!
四个故事。
神鬼精怪。
完全不同的爱情方式。
可是,心却一次次被打动,一次次被震撼。
不论是真实抑或虚幻,唯情不变。
虽然都可以算是美好的结尾,但中间过程,不免令人唏嘘。
由四个小故事组成,分别是《叶生》,《魏紫》,《移魂》,《画壁》
《叶生》
是人又如何,是鬼又如何?是你又如何,是我又如何?
只要相爱,只要敢爱,哪怕阴阳两隔,终能相守。
年少轻狂的相遇,说不清是缘是劫。从树上掉落的那一瞬,从双手接住的那一瞬,无论是缘
也好劫也好,都注定逃不掉了。
小红袄儿。极尽温柔爱怜的昵称啊,只是专属于那名满江南的才子所有。
如此倾尽爱恋、倾尽心血呵护、疼宠的纯净爱恋,原来也是注定不为世所容的啊。
那般小心翼翼捧在掌心、含在嘴里的情意为何却仍是躲不过毁灭的灾难?
苍天何其不公!
那时候我真的很想这么吼出来,心里好闷,好慌。
为小红袄儿心酸,为叶哥哥心疼。
想到小红袄儿从不识情愁的跋扈小孩到心怀万千柔情的少年,终于明白了爱情的含义时迎来
的就是那摧毁一切的风暴。再次醒来宛若隔世,却不知道确已隔世,只是单纯地平和地享受着属
于他的温柔呵宠。直到,真相现出的那一刻,心酸突然决堤。再也承受不住。
是什么样的情,可以让叶哥哥为了他所爱的人牺牲到这个地步?是什么样的爱,可以让叶哥
哥为了他所爱的人支撑到这个地步?
我不懂呵。逆天养尸。以自身生人的精气换出死人的魂魄,死后,永世禁锢,再无轮回。
那一刻,真的是好想笑,因为真的好幸福。有人能够这样的爱着一个人,那种满涨的幸福感
怎么也止不住。可是,又好想哭,因为真的好心酸。只是想有一份平平淡淡两人相伴相依的爱情
,为什么老天这样都不允许,一定要让他们生死相离……
纵然,最后得以相携落入轮回,但今世的缘分确已尽了。终是只能等待来世续缘。
若能一世相守,纵然逆天,纵不为人,绝不后悔。
《魏紫》
人无情,妖有情。
自始至终,我不知道,苏晴可有半分爱过魏紫。
不过已不重要。
魏紫所要的,不过是苏晴好,不过是苏晴幸福,不过是苏晴不再哭泣。
薛俞有情,却更无情。他爱苏晴,却也不爱苏晴。
魏紫是薛俞当年送给苏晴的定情花。牡丹花王,人亦堪比花娇。
若薛俞爱苏晴,他不会强留苏晴,不会强要苏晴,不会让苏晴碰上那绝对会置他于死地的他
的妻子,不会让苏晴活不过三个月。可若薛俞不爱苏晴,他才会放他走,放他自由,放他远离伤
害。
原来,爱与不爱,都是伤害。所谓情,只会伤人。
人的情,总是自私的。伤人伤己。鲜血淋漓后,还是要失去。
妖的情,很单纯,只是单纯的想让一个人好,想对一个人好,哪怕那人不领情。
相比起来,人是多么残忍,多么无情。
苏晴苏晴,你最后变的那株牡丹可再无半分牵挂之意?可再无半点奢望之心?
一世为人经不得两段情,自伤他伤,皆是情伤。
不如为妖,岁岁相伴,年年到老。
《移魂》
不属于自己的,梦醒后,终究不属于自己。
小秋,为何还要爱他?为何?
我不明白,这样辛苦的、小心守候却得不到回报的感情,为何还要执着下去,为何还不跳出
来?我不明白,可是却知道,在爱情的陷阱里,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否则那就不叫爱。
小秋,你爱他吗?真的爱吗?
我看不清楚。爱是一件奇怪的外衣,裹在各种内料不明的东西上面,掀开来的往往与外表相
去甚远。
你若爱他,为何不爱现在的他?为何不趁此守着他?为何还要让一切都回到那不会有交集的
情况?
然后方知。爱他,爱现在的他也是爱过去的他,爱过去的他也还是爱现在的他,所以才要完
整,不完整又怎么是自己所爱的那个完整的人?
小秋,还要那情何用?还留着有何用?
所以,将记忆还给他,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交出去。
若带着这世人的记忆会痛不欲生,那么,记忆还你,我只要自由的羽翼和失落了的心。
再相见,我已无心。只愿,你还有情。
再相见,恍如隔世。
小秋,这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如果有伤,我愿以一世来缝合弥补。
《画壁》 惊见画中仙,原是梦中人。
四个故事中,唯一比较轻松的一篇了。
因误会而相遇,因误会而有了相交,也因误会而有了最初的心动。
除了一开始孟泽不知轻重地伤了柳儿以外,两人的情路算是顺利的了,最后柳儿短暂的失忆
就算是对孟泽开始孟浪举动的惩罚也还嫌轻了。
这样的安排却也容易理解,被前面几篇伤了,这最后一篇,便是疗伤,治愈系的东西,总要
带点砂糖性质。
若得有**,宁居画中楼。
触动了我的,或许是那细腻却不华奢的文字,或许是那清雅而不淡漠的文风,又或许是那压
得人心头沉重酸痛无比却无法掉泪的苦意,再或许是那世间难求的真情。
无论是哪样,我只知道,我亦无悔。无悔为这文而感动,无悔为这情而悸动。
若人无情而妖有情,我甘为那山精鬼怪,一世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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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精怪。
完全不同的爱情方式。
可是,心却一次次被打动,一次次被震撼。
不论是真实抑或虚幻,唯情不变。
虽然都可以算是美好的结尾,但中间过程,不免令人唏嘘。
由四个小故事组成,分别是《叶生》,《魏紫》,《移魂》,《画壁》
《聊斋异撰》之《叶生》
江南叶生,人如芝兰,文似珠玑,冠绝京华。
京城坊间小儿近几年传着这首小谣,歌里唱的江南叶生,是我爹的门生,来自江南苏州的叶淮。
我第一次见他的那会儿,叶淮哪里有歌谣里唱的这般好。
芝兰玉树倒是真的,文章锦绣自然也不假,就是那气质痞得不像苏州书香名门叶家里走出来的公子,倒真像那些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
那年,十岁的我在京城创了祸,我爹吏部侍郎林奇一气之下将我送到苏州别院自省一年。苏州别院不大,景色清幽,可就是闷,除了纸砚笔墨之外就是一堆沉闷的书籍。
看来我爹将我丢到这地方,想将我闷成个小书呆子。
总之,生活寡淡无味,我除了加倍的闯祸来自娱自乐之外,别无他法。
别院的仆人们都让我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常常听到他们背地里抱怨说:「这林小公子咋这么皮呢,猴子似的。看着机灵,写书习字没一样做得好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老是拿来和我比,将我比得一文不值。
那个人就叫叶淮,苏州有名的才子。不过只比我大六岁,可口碑跟我是一个天上云,一个地底泥。
听说叶淮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十岁就让江南万千自命不凡的才子们汗颜,是真真的文曲星下凡。
呸,我不屑,不就是个很年轻就很穷酸的腐儒么,有什么好称赞的。
人是会闷出病来的,于是趁着往日午睡的时间,我悄悄的爬上了别院围墙旁边的一棵小树,然后魏颤颤的攀着小树的枝桠往围墙外爬。
可是爬着爬着,我忽然听到小小的一声嘎吱,我胆战心惊的抬起头,居然发现枝桠承载不了我的重量已经有点裂开的迹象了。
吓得我魂飞魄散,从这儿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想爬回去,可是又恐惧一动就让树枝彻底断掉,想喊下人来搭救,又怕传到那个木脸管家那儿让他报告给爹听,只怕到时候连院子都不能去了。
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我只好蜷成一团乖乖攀在树枝上。
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到下边有人吃吃笑了两声,低吟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春早啊春早啊,今年春天来得真早。」
我低下头,见到一个少年,抬头看着我,满脸的笑意。那人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好像会说话,漂亮英俊极了,京城里那堆小子没一个有这小哥哥那么好看的。
那会儿我诗不能文不就,一时间听不出那人在笑我,可我穿着大红色挺喜气的小短袄,又战战兢兢的团成一团攀在伸出别院的树枝上,狼狈之极,下面那人眉眼里调笑之意又那么明显,那所谓的一枝红杏出墙来不正指我现在这倒楣样子么。
「滚开!」我脸上顿时烧成一片,大声的吼他。京中小霸王何曾被人看过如此狼狈的样子?
「怎么,你不用我帮你么?」他好整以暇的问。
我的确不想摔得屁股开花,于是有点心动。
可是看到那人脸上老神在在的笑意,这念头就烟消云散了。我真的很生气,他是个什么东西,搭救我这个侍郎公子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现今不救就算了,还取笑我!不知好歹!
他掸干净巷子里的石头,一屁股坐上去,「我累了,要在这儿休息一下。」分明等我摔下来看笑话。
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可又不敢动,只能可怜兮兮的团在树上干怒。
不知过了多久,我攀得手脚都酸。
我能拼着一肚子的气硬着骨头,可那树枝还是承受不住终于应声而断。我啊的一声重重掉了下来。
可半天没有觉得疼痛,张开眼睛才看到那少年笑咪咪的搂住我,「天上掉下个小红袄儿。」
我气得发昏,一拳走过去。可打遍京城无敌手的拳头居然轻松给那人截住了,我不信邪又揍了几拳过去,少年一拳拳都格开了,最后一拉我,把我硬抱在怀里,笑着说:「小猫爪子似的,这就叫打架?」
「哼!」我红着眼睛撇过头不理他。
他轻轻摇我的身体,笑道:「别不服气啊,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以前打架没输过,不过那肯定也是人家看你出身富贵让你的。」
我挂在树上老半天,又受他言语嘲笑,终于抵不过心底的忿怒和委屈,哇哇大哭起来。那人顿时手忙脚乱,拿过一串糖葫芦,递过来:「喂,别哭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任你打好了,别哭啊。乖,请你吃糖!」
没有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抵抗糖葫芦的**,我红着眼睛瞪他几眼,又打了他几拳,心满意足的接过糖葫芦舔起来。
他问:「小红袄儿,你叫什么名字?」
「才不告诉你!」我瞪他。
「打又打了,又请你吃糖葫芦,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你还想怎样啊?」少年撇着嘴看我。
我三下五除二吃掉糖葫芦,从他怀里跳出来,做了个鬼脸:「糖葫芦是赔罪,你该给的,我打你是你应该挨的!」
说完气话,看到别院小门被人打开了,便一溜烟儿跑回去将那痞子少年抛在身后。
爬树之事自然纸包不住火,被管家好一顿教训,我安分守己了数日。过了几天,清晨时管家将我揪到书房,说替我请了个好先生。
我一踏进门就像退出来,所谓的好先生不就是那个看尽我笑话的少年。可那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和那天欺负我的那人大相径庭,假如不是等书房里只剩我们时,他原形毕露的叫我小红袄儿,我准以为是两个人。
那时我才知道他原来就是那个名满江南的小才子叶淮。
叶淮当了我的先生,的确让我乖了许多,再不捣蛋闯祸了。大家都赞他名门之后管教有方,哪里知道他那所谓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都是装的,私下里带我玩得比我自己更疯。
不过他的确是个天才,够聪明,闯祸从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绝对叫人看不出蛛丝马迹,难怪整个江南都以为他是翩翩贵公子,其实真正的叶淮不过还是个大男孩罢了。
我开始叫他叶大哥,我喜欢他教我许多新奇的玩法,喜欢他一射一个准的弹弓技术,喜欢他背着我爬树掏鸟蛋,喜欢他每天悄悄带给我的各种零食,喜欢他说的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
更喜欢午睡的时候,叶淮暖暖的怀抱和那一声声亲昵的「小红袄儿」。
和他相处后,我才知道以往在京城,那些跟着我转悠的人对我的好不过是讨好的手段罢了。
除了爹娘,只有叶淮才是真正的温柔。
然而一年时间还是转瞬过去了,爹派人带我回京城。最后那天在书房里,叶淮抱住我,将一块暖玉挂在我的脖子上,笑着说:「你是我的。小红袄儿,可不许忘记我。」
直至回京后,我都无法忘记脸颊边,叶淮的唇留下的温热。
再次见到叶淮已经是七年后了。
他来京城赶考,我爹很欣赏他,让他住在府上,收他作门生。
白天的时候叶淮还是那翩翩君子的模样。。
见到那张英俊更胜当年的脸时,我才发觉这七年里我是多么的想念他。
可他居然和我生疏而礼貌,气得我当场摔袖而去。
反正林府公子京城出了名的任性娇纵。
出去之后和几个素来亲近的狐朋狗友上了**,喝花酒喝到夜晚,悄悄回家进房,却看到月光下有个人影等着我。
那带着点调笑的脸,不是叶淮是谁。
我惊喜的发现原来他还是他,我怎么就忘记这人最喜欢伪装。不过他似乎很不高兴,带着笑容的脸染着点铁青。
叶淮将我拉过去抱住,唇落下来的地方不是七年前的脸颊,而是我的唇。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会这么容易顺服。七年前他给我的所有快乐和温柔依然在我心底根深蒂固的存在着,并不曾随时间消失。
「珂儿,珂儿。」他一声声的叫着我,好像蛊惑人心的咒语,叫我沉溺。
当叶淮温热的大手伸进我衣襟的时候,我才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他。
不过论起打架我向来不是他的对手,他将我禁锢在他怀里,我挣扎的时候露出了他七年前给我的玉佩。
叶淮脸上的不悦顿时消退,他笑起来圈住我,温柔的吻过我的额头眼眸和脸颊。
「真好,你终于长大了。」
爹让叶淮继续当我的先生,教我四书五经。
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叶淮明着教我经书,暗地里却跟我纵谈各地见闻,和传奇。
他跟我说《牡丹亭》,我对他挤眉弄眼:「杜丽娘真是至情者,为爱生,为爱死,又为爱而复生。」
叶淮微微一笑,「我也舍不得让爱情因为生死而被强行中断。死了也会和爱人相守。」
我笑他:「到时你可别吓着你心里的那人儿。」
他但笑不语。
故事野史讲得多了,我问他不怕让我爹发现,林老爷眼皮底下教坏他儿子。
他摸我的头说:「我可不让那些假道学将我的珂儿弄傻,现在的珂儿最好。」
因为叶淮,我基本已经断了和那些狐朋狗友的花天酒地的胡闹了,我爹自然最满意,更是让叶淮跟我朝夕相处。
那个晚上,叶淮和我在院子里喝酒赏月,他有数不清的好玩的事,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迷迷糊糊之间,看到叶淮伸手过来,将我带入怀里。
寂静的院子里有凄凄虫鸣,有摇曳花影,有婀娜柳枝,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好像伸手就能摘到揽在怀里似的。
我醉得很深了,不由得吃吃地笑,叶淮问我笑什么,我对着天上的月亮张开手,说:「你试过将月抱在手里吗?我就可以……」
叶淮收紧手臂,说:「抱住了,我抱住我的月儿了,珂儿。」
忘记那晚他怎样带我进房间,我记得在黑暗里看到他晶亮的眼睛,手上感觉到他背上的汗水。他在我身上烙下一个个吻,好像点起燎原大火,又像将我抛到水里,主宰我的沉浮。
隔天早上醒来,全身都痛。罪魁祸首叶淮睡在我的身边,含笑看着我。
昨天我是醉了,可身体记得他给我的温柔,给我的娱悦和快感,还有疼痛。这一切混合着七年前那些快乐的、温柔的回忆,让我无法去反抗他的笑容。
或者七年前我从树上掉到他怀里时开始,就无法抗拒他。
因为和他在一起,总是那么快乐。
快乐得能让我忘记一切人情伦理。
和叶淮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走到了一起。我们两个都年轻,朝夕相处自然情难自禁,红烛垂泪,芙蓉帐暖。
「珂儿珂儿,」他搂着我说:「等我高中状元,向皇上请个民间视察的职,跟你爹说让你跟着我历练,咱们好好的在一起。」
我一直记着他这话,天天盼着他中状元。可是还没来得及科举,我们两人便东窗事发了。
看到我们两人**相拥在床上,我爹当场气得差点晕倒。他唤来下人将叶淮拖了出去,又上了家法打得我后背皮开肉绽,可直到晕死之时,他都没能让我说出口和叶淮断关系的话。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我问小厮叶淮的事,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我急得恨不得马上去找他,可根本起不来身。
在心急如焚中,我爹来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向他求情,他就说已为我订了一门亲事,等伤好就娶那女子进来。
叶淮的事情所有人只字不提。
我不想和那女子成亲,除了叶淮——那个总是戏弄我,却总那么温柔,真心待我的人,我谁都不想要。
没办法去找叶淮,婚期将近,我只能绝食
与其和他人相守,毋宁死。
我爹看到我绝食,气疯了,他不让下人们劝说,一定要我屈服。我用我的身体和他倔着,看谁坚持到最后。
我滴水粒米不进,身上的伤反反复复,高烧着**病榻,神智迷糊。
夜晚的时候,高烧不退,却总能感觉到叶淮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眉眼,一声声一遍遍的低声喃喃我的名字。
「珂儿,珂儿,珂儿。」我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是他,只有他才能叫我的名字叫得这么温柔,也只有他的声音能进入我的心。
他总是夜晚来白天走,我虚弱得无法捉住他让他留下来。
不知这样过了多少天,有一天夜晚,我觉得有人讲我抱了起来。
怀抱和温度都是熟悉的,叶淮叶淮,带我走吧,哪里也无所谓了,只有我们两个长相厮守。
有人喂我水和稀饭,身上换过了干爽的衣服,我觉得舒服起来。
醒来的时候叶淮果然含笑守在我的床边。
那一刻,我居然就立刻哭了出来。
他的样子很憔悴,脸色有点苍白,手足冰冷。他将我带到山间木屋隐居,给我盖了许多厚厚的被褥,自己却单衣薄衫守在旁边。山间寒露重,不知道他守了多久,才冷得这么厉害。
我奇怪他怎样在林府重重守卫里将我偷出来的。可是看他那么憔悴,便也不问了,反正他向来聪明,鬼点子自然多。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们现在在一起了,那就什么都没关系了。
因为有他的陪伴,我的伤好得很快。
山间岁月过得很开心。以前我是多么喜欢京城的花花世界,和他两人隐居了才知道,整个繁华盛世,不及他的一夜陪伴。
春天雨水丰润,我总是窝在他的怀里,快乐的听外面树林的沙沙声。想起七年前他抱着我午睡,总一声声叫我「小红袄儿」,我吃吃的笑,问他是不是那时就开始觊觎我了?他倒是直言不韪大言不惭,「我还用得着觊觎?你都掉到我怀里了,还不是我的了?」
夏天阳光灿烂,我喜欢拉着他在林子里跑来跑去,一起钓鱼。可惜我定性总没他好,不一会儿就扔了鱼杆赖在他身上撒野。他刚有鱼儿上钩,被我吓跑了,气得捉住我丢进清凉的溪水里一阵热吻。清凉的溪水带着他的灼热进入我的身体的那一刻,我觉得生死都无关系了,只要他和我在一起。
秋天树叶红了果子熟了,他总是摘许多果子,然后剥皮给我吃。我要跟他一起爬树摘,他断然拒绝没有一点松动,「十岁的时候就掉下来过,还学不乖?」歧视!这是严重的、**裸的歧视!他将我看扁了,我很生气!
冬天大雪将树枝都压得低低的,我们两个跑到空地堆雪人,他堆了个小小的雪人,跑到屋子里拿了件红色的棉袄,孩子气的披在雪人身上,硬说这雪人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我。我的样子有那么傻吗?
山中无岁月,日子过得很快乐,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叶淮的身子有点冰冷,不如我记忆里的那么温暖。我开始以为是他守候我时没注意身体落下病来了,他却说不是。春夏秋天都过去了,依然这样,我看他看上去也挺健康便放下疑心。
夜晚蜷在他怀里,他用手捂着我的手,感受着他温温的热度,想起以前他总是很容易就捂热我的手,我抱怨道:「现在你都捂不热了。」
叶淮僵了一下,凑头来吻我,然后两个人就在被子里翻云覆雨。
后来慢慢的,我注意到,每隔十多天,叶淮总是去山林的深处,不知做什么。我疑惑的问了他数次,撒娇耍赖软磨硬泡都没能让他告诉我。后来自然也跟了几次,可总让他甩开了我。
「珂儿,乖,别去那地方。」叶淮叹息地吻着我说。
可是越被禁止,好奇心就越重。在跟了数次后,我终于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了。
那是一间小木屋,没有窗子,只有门,好像一个恐怖的洞穴。
叶淮独自进去许久才出来,看到我疑惑的站在树下,脸色白了白,很僵硬的表情。他锁上屋子的门,走过来粗暴的吻我。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清楚某些事。
那屋子里藏着叶淮的秘密。他害怕被我揭穿的秘密。那晚,他发疯了似的和我纠缠,我无论怎样求饶都没能停止。
「珂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叶淮在狠命的律动中这么说。
我喘息不已。可是如果我还能有余裕说话,定能告诉他,我只剩下他了,离开他,天大地大,哪里有我立锥之地呢?
早上的时候我才蜷缩在他怀里睡去,他握着我的手,很紧很紧。
既然叶淮不希望我知道,那我就不碰那屋子。无所谓了,我们生命中都只剩下对方,还在乎一个秘密么。
而且我有预感,那个秘密被揭穿后,这么快乐的日子就会消失了。
所以我刻意的忽略那间奇怪的小木屋。
数个春秋过去了,我跟叶淮说我爹也该气消了,咱们能不能下山去玩了?
叶淮脸上温柔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将手伸进我的衣衫内挑逗,一边吻着一边调笑:「珂儿腻我了?」
这个混账,不想回答的时候总来这招。
叶淮自己每个月都有一天下山买些物事,这几年就我没下过,他说我爹大怒,通过衙门来通缉我们,所以不让我下。我估摸着总不能连着通缉个三四年吧。
想看看久别的市镇这个念头好像春天的野草发疯般生长。
于是等叶淮下了山,我就也跟着悄悄的下去了。
山下恰逢集会,热闹得很。我数年没见过那么多人了,一时间玩得过头了些。等发现天色开始黯淡时才大叫不好,赶紧往山上赶,想在叶淮之前回到家。
走到半山腰,却看到叶淮在跟一个道士对峙。
我吃了一惊,躲起来。一声声碎语顺着风飘到我的耳里。
「鬼气」、「阴气」、「快点就范」等等怵目惊心的词语让我僵硬在原地。
我忽然记起以前叶淮当我先生时说过的话:「我也舍不得让爱情因为生死而被强行中断。我即便死了也会和爱人相守。」
我悚然一惊,叶淮怎么将我带出林府的,他那有点冷的体温,还有那没有窗子的木屋……
我觉得全身都结冰了,眼睛紧紧盯着叶淮和那个道士。那道士大喝一声:「执迷不悟!」扬起佛尘就往叶淮那边扫去。
那一刻,我怕得心都要破裂,看到叶淮堪堪避开,方才松口气。
忽然觉悟,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只要相守,那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多少人活着尚且不能见面,我和叶淮生死相隔却厮守**,比之他们更幸运许多。
道士锲而不舍的攻击着叶淮,我再也忍受不住,冲了出去挡在叶淮身前。
「不许你伤害他!」
那道士顿时愣住了,他的视线在我和叶淮两人之间逡巡片刻,忽然摇头道:「痴儿啊,痴儿。」话毕,他倒也干脆的转身走了。
叶淮从身后紧紧抱住我,浑身都在颤抖。他在害怕,我从来不曾见过那谈笑风生的叶淮会这么害怕。
我紧紧抱住他几乎虚脱的身体,「不怕,我们在一起,生死都没关系,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叶淮用粗暴的吻回答了我。
后来我问他怎么死的,是不是被我爹……
叶淮抱住我,「别问了,珂儿,你只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我用力拱进他的怀里,想寻求那个一生一世的保证。
第二个月叶淮又要下山置购,我担心他又碰上那个道士,想跟他一起下去。叶淮笑着摸摸我的头,还是拒绝了,却保证会安然无恙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