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原本团成一个球拒不合作的白团子闻见味道,紧紧包裹住自己的长耳朵顿时动了动。
沈兔子小巧的鼻子耸了耸,没出息地舔了舔自己的三瓣嘴,在胡萝卜抽离之前,松开抱着脑袋的爪子,一把抓住了胡萝卜的尖端。
眼见他张嘴就要啃上去,叶镇却抓着胡萝卜尾端,往回撤了一点,问道:“不生气了?”
一根这么小的胡萝卜就想一笔勾销?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
“叽叽!”想得美!
沈兔子跺跺脚表示不同意,却不肯松开前爪,于是被牵得大半个身体挂在胡萝卜上,只剩后爪还踮在叶镇的肩头,勉强维持平衡。
叶镇不为所动,硬是要得到一个答案,“还生不生气?”
原形状态终究没什么力气,沈兔子倔强地维持了一小会儿,便抖了抖耳朵尖,长耳朵乖顺地贴在脑袋上,表示顺从。
“叽叽,叽!”不生气就不生气,快把胡萝卜给他!
得到满意的答案,叶镇眉眼微弯,捏着胡萝卜把白团子支回肩头,这才松手把胡萝卜给他,顺手揉了下他的脑袋。
沈兔子抱着比自己还高一些的胡萝卜,如愿以偿地啃了一口,顿时满足得眯起眼睛。
但要以为他就这么消气,那可就低估了他最近跟着胆子一起迎风涨的脾气。
都说人类的名字蕴含着起名者对这个人的期望,既然叶镇说他是小疯兔,出于满足饲主心愿的目的,还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态,沈风这两天还真就疯给他看了。
就说他们去书房的这一小段路,沈兔子抱着胡萝卜啃了个半饱,转眼就瞄上了叶镇的侧脸。
叶镇此时心情不错,眼角眉梢的弧度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就像是束在模板里的人偶,从壳子里脱了出来一样。
沈兔子盯着叶镇瞧了一会儿,默默举起怀中啃掉一小半的胡萝卜,对准他的脸颊戳了过去。
“咕叽。”
带着牙印的胡萝卜戳在叶镇脸上,片刻后挪开,戳中的位置上赫然留下了沈兔子的口水和胡萝卜汁。
这幅模样,莫说是沈风没见过,叶镇自己估计都没有想到,他自从懂事之后,居然还会有把食物汁液弄到脸上的时候。
叶镇抹了把脸,神色微愣。
哈哈!让你欺负人!
沈兔子嘴巴里还塞着胡萝卜粒,一张嘴顿时漏了几颗出来,顺着叶镇的衣服滚落到地板上。
这要放在平时,沈兔子早就心疼得蹦起来去追了,然而这会儿他却没有那个心思,而是蹲在叶镇肩膀上,瞧着自己的“杰作”笑得肚子疼。
但随即,现实教会他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他自从被叶镇收养之后,本来就胖了不少,这会儿蹲在叶镇肩膀上,要是不动还好,动作一大就容易滚下去。
这不,正当得意忘形的时候,恰逢叶镇扭头看他,圆滚滚的兔子往后一仰,顿时从叶镇肩头滚了下去。
“叽——”
在空中手忙脚乱地翻了个身,沈兔子下意识地闭眼,下一瞬间却落在了一个温热的肉垫子上。
叶镇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些无奈的笑意:“你个小疯子……”
沈兔子小心翼翼地睁眼,叶镇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就在眼前,看得他心头一跳,慌忙转头去找掉在地上的胡萝卜。
叶镇及时拦住了他,“掉地上的不能吃,读完书再给你拿一根。”
说着,带着白团子进了书房。
沈兔子于是只能趴在叶镇手心,看着他的脸出神。
毕竟是叶家的大少爷,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总不会在物质上短缺他什么。加上平时作息规律,叶镇的皮肤状态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差不多。
要不是身上那股子凛冽、禁欲的气质,他就算混进沈风那群练习生里头,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事实是,叶镇这时候正用低沉的嗓音为他读书,时不时瞧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眉眼总会微微弯起。
再算上先前那几件事情,叶镇的所作所为堪称宠溺。
沈风瞧着灯光下的叶镇,见他眼角眉梢带着不同寻常的温度,一时有些挪不开眼,长耳朵裹住发热的脸蛋,竟然感受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真是着了魔了。
他就是睡了一觉,叶镇这是让谁给夺舍了?
觉察到自己的异常,沈兔子猛地回神,用力晃晃脑袋,转身跳下叶镇的大腿,闷头冲下了楼梯。
路上,他瞧见自己掉在地上的半根胡萝卜,蹦跶过去用爪子抱起来,咚咚咚地砸地板。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他的心头一拱一拱,要出不出的样子,憋得他难受。
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又没办法去问狐狸,只能先找东西发泄。
砸地板也不痛快,沈兔子顿了顿,抱起胡萝卜砸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这一天天的,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屋子里的佣人愣愣地看着他砸自己的脑袋,接着把胡萝卜往地上一扔,蹦上去用力踩,随后不太尽兴似的,扛着胡萝卜出门,竟然打算去单挑院子里的野猫。
“……”
如果先前还觉得叶镇是恶趣味,给软萌的白团子起了个小疯子的名字,见过这一幕后,别墅里再没有人觉得叶镇是胡乱起的名字。
叶总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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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墅当了两天疯狂的小兔子,周一回到公司,沈风从周博然口中听见一件不怎么高兴的事情。
“我听说姓白的去找叶总了,你可得看紧点儿。”
沈风这会儿也顾不上澄清关系,下意识问道:“他想干嘛?”
想干什么?自然是见着沈风遭人另眼相待,坐不住了。
这天早上是例行董事会议,叶镇开完会出来,迎面就是一个面生的孩子走上来,“叶总,我有话想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