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我就过来陪你,今夜所有皇族都会留宿外宫,今夜大宴就在外宫的河清海晏殿,我会请娘娘尽量将你安排在河清海晏殿附近的宫殿歇息。”王鲲风面色不悦地抱紧了他,顺便拿了一边的水囊给他喂了一些温水。
如果不是身系那么多半妖的x_ing命前程,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带着他家河蚌离开这个令人憋闷的皇城,去东海投奔他两位岳父大人去。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问问他老丈人,他家河蚌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怀孕前两年基本感受不到怀孕的感觉吗?为什么他家河蚌看起来这么难受?
“不要这样,那些半妖活得比咱们艰难多了,好容易现在朝廷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又有陛下圣恩宽容,你合该用心军务,替陛下开疆拓土,也替这些半妖争一个前程才是。”
夫夫俩在马车里轻言细语地聊着,马车外隐约听到几句的内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不由得佩服陛下,替平海亲王娶了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王妃,瞧瞧人家那番话说的,又大气又体贴,虽然不能生崽子,可平海亲王一个半妖,原本就不该再要什么子嗣的,这样岂不正好?
缓缓前进的马车内,白春笙与王鲲风相视一笑,对彼此的演技提升都非常的满意。
皇室每年的新年、中秋大宴,向来都是只有被写入皇室族谱的才有资格参加,连各个王府的侧妃都没有这个资格。从皇帝提出要让他们夫夫参加今年的中秋大宴开始,夫夫俩就猜到了皇帝的打算究竟是什么了,毕竟,作为父皇,皇帝从来都不曾在王鲲风掩饰他所作这一切的目的,他给予王鲲风这个儿子皇子应有的荣耀与富贵,相应的,王鲲风也必须为他带好那一支半妖新军。
可是现在,王鲲风这枚旗子,不愿意再为皇帝所驱使了。
“春笙,你想不想做皇后?”离开清河的第一个晚上,夫夫俩甩开其他人,在大船靠岸的一处河湾泡澡,王鲲风扶着自家河蚌的腰,一边替他擦洗身子,一边悄声问道。
白春笙被他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他是想弑君篡位。后来想想不太可能,毕竟,就算他家猫爷有本事杀了皇帝,皇室还有那么多等着上位的皇子呢,还有太子殿下,他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地将整个皇室都屠杀殆尽吧?
果然——
“户部已经将国内愿意参军换取户籍的半妖都核算出来了,约莫能有一万多人,我想着,既然这些新军能为皇帝开疆拓土,为何不能替我打下一片江山?”
“我曾听岳父说过,东海的对面,还有一大片无名荒原,居住着一些蛮荒土著,从前我不敢想,可是现在,我有你,有岳父他们,还有我手底下那些半妖新军……春笙,你说,咱们便渡海远去,重建一个新的国度如何?”
“在那里,没有人会瞧不起半妖,也没有甚么臭规矩让那些半妖不得成亲生子,他们也和寻常凡人一样,可以科举选官,可以娶妻生子,自己便可做得了自己的主,又何必留在这里看他人脸色过活?”
“说得对!我怎么早没想到呢?”白春笙被他说得心头火热,突然想起来如果这个时空和他们曾经生活的地球一样的话,那海洋的另一边,肯定有另一片大陆的存在!
他真是猪脑子!
怎么早没想到呢?
与其在这里,拼死拼活地靠着别人的一点施舍挣扎求生,如履薄冰,为什么不干脆拉着队伍去新大陆自己单干呢?
猫爷真不愧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中二喵!脑洞非常人可及!
从这一天开始,河蚌精便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猫爷的革命队伍,誓为造反大业,呸!是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而今天马车上那一幕,不必说,是演给前来接人的内监看的。
夫夫俩戏精附体,一路从码头演到了宫外,连龚皇后都成功被他们骗到,忙不迭地要请太医给白春笙看看。
见自己好像演得过了头,白春笙急忙摆手谢绝:“母后,不必劳烦太医了,我只是……咳咳!路上有些贪嘴,多吃了几斤螺蛳~”如玉脸庞微微发红,演技简直炸裂!
他上辈子没去考中央戏精学院真是太屈才了!
皇后见他真的只是有些疲倦,再加上今夜便是宫廷大宴,她这个继后还是第一次作为后宫的女主人主持这样盛大的宫廷宴会,也着实没法子亲自照顾他,便特意拨了身边一个近身伺候的宫人带他先去就近的宫殿歇息,晚间若是起得来便去宫宴上热闹热闹,若是起不来,在殿内歇息也没甚么。
反正每年两次的皇族大宴,主要就是那些在皇室族谱里有名号的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联络一下感情,就跟白春笙他们那个时空的大公司股东大会一样,不是股东都没资格参加的,他家猫爷虽然暂时不是股东,但人家老爹是董事长,也就是说未来可能会分到一部分股份的“少东家”之一,得到陛下的特许,也是可以参加这样的皇族大宴的。
王鲲风对于能参加这样专属于皇族的盛宴不太感兴趣,不过,他既然存心想借着皇帝之手,收拢天下间的半妖,必要的讨好还是需要的,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喵,他向来都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哪怕是为了讨好皇帝不得不放着身子不舒服的河蚌单独在殿内歇息。
他不好过,也绝不能让旁人也好过。
“你就是那个半妖?”
“哼!如今真是世风日下,连血统不纯的半妖,竟也能参加宫廷大宴了!”
“人家可是立了大功的!收服了瀚岚国那些蛮子呢~”
几个皇子坐在一处,用王鲲风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嘲讽道。如今先皇后已经仙逝,太子地位不稳,他们都是血脉纯正的皇子,自然也都有机会竞争储君之位,对于王鲲风这样没有继承权的半妖就分外的看不上了。
亲王又如何?他们若是得了父皇欢心,将来这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的!
猫爷心情正不爽呢,被人挤兑到脸上来了,他要是还能忍就不是鱼街喵霸了。
王鲲风站起来,拿了酒杯,径直朝皇帝走去。
“风儿,朕差点忘了,方才皇后说你那王妃身子不适,朕已命人赏赐了几道御膳过去,你这些年不曾参加过族里的大宴,今日正好与你的兄弟们好好喝两杯,王妃那边不必担忧,皇后会命人好好照料他的。”皇帝今天很是高兴,刚登基不到两年,便灭了瀚岚国,拿下了有助皇族延续血脉的白纹贝原产地,又趁机发掘了半妖这个新族群的战斗力,开疆拓土指日可待,实在是值得大肆庆贺一番。
对于王鲲风这个功臣,他也不吝多有偏袒,换做其他不受宠的皇子,别说皇子妃了,便是皇子自己生病了,也不见得能得皇帝亲自赏赐御膳。
“父皇,风儿愧不敢当,这便要告辞了。”王鲲风冷笑一声,他从生下来便不曾有向父母告状的权利,没想到现在长大了,反倒是得了这样的一桩好处,若是不利用一番,岂不可惜?
皇帝没有说话,方才还笑盈盈的脸瞬间淡了下来:“可是何人冲撞了你?”
“冲撞不敢当,儿子本就是半妖,哪里及得上皇子们尊贵?被人说两句也是应该的,谁让他们都还是皇子,唯独儿子封王了呢?”王鲲风告状还不忘嘴贱地炫耀一把,血脉再牛叉有个毛用?不还是一样老老实实在后宫蹲着?劳资可是一战封王!可把我自己给牛坏了!
皇帝听到他前半句话还有些生气,等到听完一整句话,差点被他气笑了。
“他们不得封王,难免心里酸得慌,刺你两句也是应该的,罢了,今日良辰美景,正是考校皇子们学业的时候,传旨,除平海亲王外,所有皇子赋诗一首!”
众皇子:(⊙⊙)
作诗令猫抓狂!
再抓狂,皇帝亲口御令,诗是不能不作的,众喵抓耳挠腮、痛不欲生地开始搜罗着脑子里存货不多的辞赋,偏偏今日乃是皇族大宴,平日里养着的清客相公们都不许带来,他们又万万没想到中秋佳节这样的好日子,父皇竟还让他们作诗,一时间慌得都顾不上找那个半妖的麻烦了。
王鲲风也并不是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借着皇帝之手小小地惩罚一番就算了。
至于今后?
看着面色冷肃,比皇帝还有范儿的太子殿下,平海亲王冷笑一声,太子已然清醒,可笑这些皇子们还以为自己对储君之位有一争之力,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宴结束之后,王鲲风看了一眼龚皇后,龚皇后微微点头,命身边一个宫人带他回分配给他们夫夫今夜暂住的宫殿,河蚌已经美美地泡了一个澡,吃了御膳睡下了。
帐内挂着江爹爹塞给白春笙的一串蚌珠。
看来自家河蚌也并非毫无防备之心。
今夜进宫赴宴的所有皇族,都是不许带近身侍从入内的,他本有些担心他家河蚌不懂得保护自己,特意提前通过特殊渠道联络了自己在宫内的人过来护着,没想到他家河蚌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那串蚌珠据说是岳父大人的祖传宝物,相传乃是他们河蚌一族曾经成仙的某位大佬的遗物,滴血认主之后,但凡没有蚌珠主人的接引擅自近身的,无不被那蚌珠吸成了一张皮,十分的霸道凶残!
隔着薄薄的纱幕,王鲲风依稀能看到自家河蚌睡着的时候还微微护着腹部,哪怕那里迄今为止依然平坦一片,也依然没有妨碍他家河蚌对那小家伙的疼爱与呵护。
真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笑着摇摇头,王鲲风却并没有打算去吵醒他家河蚌,这一路颠簸,难得他睡得这般香甜,他哪里忍心搅扰他清梦?
随意从一旁的柜子里扯出了两张被褥,也不让人服侍,自己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就这么守着他家河蚌,美美地睡了过去。
特别的安心!
一想到再过几年,他们就能在海的那一端有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度,他们的孩子,无论是血脉纯正的妖族,还是血脉不纯的半妖,都能得到与常人同等的待遇,猫爷便觉得自己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