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和谐,万一教坏祖国的花朵可要怎么搞!
他后退一步。
房间并不甚明亮,他的脸却情不自禁烧得酌红,不得不在心中默背了三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力图保证自己的纯洁x_ing。
系统还在捉急:【到底是什么?】
寇秋睁眼说瞎话:【他在祈祷。】
系统:【......不要看我是个天真纯洁的系统就欺负我,就这白花花一片马赛克,你跟我说他在祈祷?】
这基本和那些小黄片上写着的“未满18岁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是一个可信度——信了的人都脑子有病好吗!
寇老干部说:【没错,可能是因为这种信仰不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吧。】
系统:【......】
可以的。
这解释很寇秋。
还未等寇秋转身离开,却骤然听见房间中的金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赫然是他父亲的房间。寇秋心中一颤,没来得及躲开,恰巧撞见了青年开门出来。
寇秋:“......”
这一幕真是尴尬极了。
他垂着碧透的眼,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不去看对方。泽维尔的身形也是猛地一滞,他背对着光,不由得微微苦笑了起来,“您看见了。”
阳光将他的侧脸晕染出了挺拔的轮廓,他仿佛半融在了光里。青年的手中还抱着什么,寇秋低着头,一眼便瞥见了那件衣服熟悉的藏青色纹路。
“这是您当日在交易所为我披上的,”许是看见了他的目光,泽维尔慢慢启开薄唇,解释,“我不曾听见您敲门。”
寇秋下意识说:“没事,你可能只是太投入了。”
这话一出口,青年的表情顿时变得愈发奇怪起来,寇秋也差点给这个一紧张就说错话的自己跪下,不是,投入什么?
他忙干咳了声,正直地解释:“我是说——”
“没事,”泽维尔望着他,银灰色的眼里头含着的,都是惊心动魄的情意,像镀上了一层灿灿的金,“我明白您的意思。”
寇老父亲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劝:“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太频繁。对身体不好。”
晚上来完白天来,即使你是原子弹,也经不起这么废弹药的。
泽维尔只是轻声一笑。
他许久才重新抬起头,将手中的斗篷抱得更紧,忽的上前一步。
“我只是——”
呼吸就在耳畔,熟透了的温度。
“我只是受不了您的气息,哪怕只是衣服上的。”
他一动不动凝视着自己的主人,声音轻了些,如同恶魔附在耳旁的低语。
“为了让我习惯,今夜,您还能给我一个随身伺候的机会么?”
银灰色的眼眸逐渐转深,融化成半热的钢铁的颜色,仿佛是被探入炙热的火里烧着似的。
“我保证,我会让少爷舒服的。”
他望着眼前的小少爷。可这一回,他主人虽然红着脸,却慢慢抬起头,流露出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坚定眼神。
“泽维尔,”寇秋说,“你自己看看,你脑袋里每天装的都是些什么!”
之前多少是因为出身及往事的缘故,对着熊孩子有几分心疼。眼下看来,真的不能再心疼了,不然,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很快报废的就会是他了。
正确的引导势在必行。
他拎着青年的衣角就往楼上走,“给我过来,我必须好好给你上一堂思想教育!”
系统崽子跟着幸灾乐祸。
窗外的天y-in沉沉,房中点着两根蜡烛,映亮了一小片桌面。
寇秋将最近看的哲学书都抱了过来,足足有半人高。泽维尔淡金色的眼睫颤了颤,望了眼书的封面,这才重新回过头。
他的手缓缓拿起了羽毛笔,写在纸上的字都是稚拙的,一个个透着圆润,如同初学孩童般的笔迹。
他只写了一行字,便住了手。
“少爷。”
寇秋明白了。他没有去讶异地询问对方怎么居然只认识这几个字,只把手压过去,引导着青年正确地握住了笔。
“手指用力,对,跟着我写。”
纸张上慢慢渗出了墨迹。
这一次写出的字,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要工整漂亮。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几乎都交融在了一起,里头渗透出的全是暖意。
“还会写什么?”寇秋问他。
泽维尔的薄唇抿了抿,重新又提起了笔。
他握着羽毛笔的姿势仍旧是不熟练的,可这一行字,却像是直接被人用刻刀刻进了他的心上,甚至不需要加以思考,便熟练而流畅地从笔下倾泻出来,字母跳跃着浮现在纸上。
寇秋跟着探过头去,瞧着成形的字母,下意识念道:“尤......尤里西斯......”
他骤然意识到了什么,讶异地看向青年,随即竟然莫名地涌上一阵酸涩。
尤里西斯.布莱登少爷。
这是泽维尔写得最多的字。
也是他写得最好的字。
“我只要会这个,便足够了,”青年慢慢道,“我的少爷,我只需要记住这个。”
他笔尖在纸上反复滑动着,同样的字迹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纸上。不知究竟练习了多少遍,每一次都与上一回的别无二致,甚至连细小的弯都一模一样。
寇秋的喉头梗了梗。
他握着对方的手,低低道:“但我想让你记住更多。”
新的字迹出现在了纸张上,青年放松了对于笔的掌控,任由寇秋施加了力道,带着他。丝绸衬衣从臂弯上磨蹭过去的触感,就如同他曾经碰触过的皮肤,像是抖落的河流、流淌的露珠。
“泽维尔——”
“这是你的名字。”
青年的心猛地一跳,望着那显然不止是这三个字的笔迹,在与上一行字体对比过之后,一下子抬起了眼。他扭过头,银灰色的眼眸与他的主人纵容又宠溺的眼神交融在了一起。
“泽维尔.布莱登,”寇秋轻声说,脸颊处也缓缓浮上一层薄红,倒像是被摇曳的烛光映红的,他密而长的眼睫垂下来,一字一句问,“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名字?”
系统崽子也被这突然一击击中了,陷入了懵逼。
不是......这是冠夫姓?
这是求婚??
泽维尔的手指都在哆嗦。
世界于这一刻崩塌了,少年为他重新塑造出了崭新的形状。
“少爷......”
很难说这一声中究竟包含着什么,又或者只是一个信徒向他的神明颤抖着表达自己的忠心。所有的情绪都像海一样奔啸过来,他成了这浪尖上无依无靠的一条小舟,已然被沸腾的心绪打翻了。
连灵魂也在一同颤栗。
他扔了笔,手指慢慢地试探着,在得到些许回应后,一点点绕过了对方的腰。他抱着寇秋,像是抱着自己的心和灵魂。
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如同隔着一层朦胧的雾。
“你没想错,”恍惚间,他听到他的主人轻声道,“我接受你。”
然而他,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收紧了手臂,像是抱着一场美梦。而他情愿溺死在这梦里。
泽维尔从未觉得自己幸运。他不是被上帝宠幸的孩子,他是被恶魔带临至这世间的。自出生那日起,他便不得不陷入为谋生而争斗的困境,或是与人,或是与兽。前二十年充斥着的,便是这样支离破碎的血光。
第一次生生打死了一只被交易所驯养的狼后,泽维尔在台上喘息了许久。他能察觉到痛意,甚至听到了血液从自己身中汩汩涌出的声音。
他的脸颊靠在冰冷的台上,几乎已经看到死神对着自己举起了镰刀,黑袍下露出一个y-in森可怖的笑。
包厢中的贵族们坐在高高的地方,欣赏着他一点点丧失生机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流露出半分怜惜。他们只是摇着手中的扇,又或是摩挲着手杖,讥笑道:“看来,这个奴隶不怎么值钱。”
泽维尔不懂怎样才能叫做值钱,但他想要活下去。
他从这样的困境中一次次艰难脱逃,狩猎和厮杀几乎已然成了刻进血液中的本能,唯有尤里西斯少爷,是他分明心向往之、却又顾忌着不愿去狩猎的对象。
可他最后还是被神接纳了。
这样污浊不堪的自己,原来也是可以被宽恕的。
泽维尔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眠。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最后索x_ing起身,开了另一扇房门。女仆艾芙就被关在这里头,她摸着自己隆起来的肚子,幽幽地望着他。
“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并不像之前那般激烈,许是已经知晓了心上人的真实模样,言语中都透出恹恹来,像是只独自缩在角落舔舐伤口的母兽。
泽维尔是告诉她真相的人。哪怕这真相是残忍的,也让艾芙感激。
青年犹豫了下,蹲在了她的身前,难得地红了耳畔。
“我,”他说,“我被上帝保佑了。”
他的眼里泛起浓重的欣悦,“他接受了。”
艾芙瞪着他:“......”
不是,这大晚上没头没尾的,到底是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