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崽子也很不满,【我好不容易才学完习,这声音吵得我都忘记刚刚背的什么了!】
仇冽安抚x_ing地拍了拍他,率先从桶中出来,对自己的大宝贝说:“伸手。”
大宝贝顺从地张开双臂,被他拿着绢布擦干了身体,又亲了亲。
下楼时,崽子们的目光全都幽幽聚集在了寇秋腰部,宛如一盏盏探照灯。待寇秋艰难地在椅子上坐下来,便有人不声不响把碗往他这边推了推,寇秋低头一看,一碗红豆粥。
寇秋:“......”
他的崽子非常孝顺,“爹,牛鞭汤也在炉子上炖着呢。”
我们都觉着你非常需要补一补精气。
“......”
抚萧红着脸,也在一旁表示:“爹,大爹可真厉害。”
寇老干部眼角抽搐,刚想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就听含瓶委婉道:“爹,我们馆的隔音不太好。”
寇老干部顿时想起了他入馆的第一日听到的靡靡之音。
......晓得了。
他沉默地把红豆粥喝了下去。
含瓶为他倒了杯茶,仍在为寇秋也要跟去灾区的事心忧,苦口婆心地试图把他劝回,“那边如今缺粮,也乱。大爹是有公事,爹你又不会武功,岂不是添乱?”
寇老干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添乱,他放下了调羹,道:“你们不懂。”
到人民群众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才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应当做的。
不然怎么为人民服务?
含瓶说:“可你不会武功——”
“谁说的?”寇秋老气横秋叹口气,随后认真地伸出双手,卷起衣袖,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小胳膊,摆了个打拳的姿势。
满屋的崽子都默默地望着他表演。
寇秋给自己喊了口号,一下子打在了身旁将军的身上。仇将军被他萌的不行,闭眼宠,二话不说便一头栽倒下去,表示自己一个堂堂退敌千万的将军,被这一拳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了。
武功真是高的不行!
房中众人:“......”
啧啧啧,这秀恩爱的一幕,真扎眼。
他们只好齐刷刷扭过头去。
含瓶左思右想,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待仇将军出门去了兵部,这才将南风馆老板拉至了一边,低低与他说了今日这鞭炮齐鸣的缘故。寇秋听了,也只是沉默片刻,随后道:“由他去吧。”
他管不得,也不愿去管。
胸中有一点残存的灵魂疯狂地胀痛起来,寇秋伸手摸了摸那处,没有说话。
系统崽子说:【阿爸,我们真的忍?】
这可都踩着我们头要往上爬了!
寇老干部目光深沉,半晌后,又伸手探了探胸膛。
“你愿意么?”他轻声说。
哪怕是个泥人,也有三分气x_ing。
——那些东西,我们要替你讨回来了。
那一点胀痛消失了。寇老干部明白了段存的意思,于是重新站起了身,唤来了其他的崽子们。
众人皆出了各自房门,到了厅中,等待着他的吩咐。
寇秋看了一圈儿,随即幽幽道:“我准备,和大家说点事。”
系统激动的摩拳擦掌,【我们要去弄个大的!】
终于能直接打渣攻了,开心到三百六十度原地旋转螺旋上天!
寇秋语出惊人,“我要和沈翰修,要回我的钱。”
含瓶吞龙皆已忍了沈翰修许久,但一直顾忌着段存,始终也不敢做些什么。如今骤然听了这话,皆是又愣又怔,待反应过来,不由得心头大喜。
“爹,”他喜道,“你看开了?”
“是啊,”寇秋轻声说,“开的不能再开了。”
把心脏脾肺都喂了一个畜生,哪怕那些讨不回来了,也不能就这样让那畜生占着这些好处,继续上天。
“反正我在这京城中也早出了名,”他平静地笑了笑,“脸面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吧?”
他顿了顿,又望了眼自己的崽子们。
“怎么样,干不干?”
二十八个崽子摩拳擦掌,连素日最稳重和平的含瓶都开始捋袖子,“干干干。”
走之前不先扫扫垃圾,怎么能放心走?
他们硬是成了去打群架的样子,各色武器都带在身上,气势汹汹关了南风书院的门,直接杀去了大路上。
沈翰修骑在高头大马上,正亲自监送着这些聘礼,已然快到了太师府。两旁百姓聚集的不少,皆对着这聘礼赞叹不已,暗叹这状元郎果真是家中颇有些囊资。
唯有风光无限的状元郎自己心中清楚,这些中,竟有大部分都是段存昔日送来的金银珠宝,还有少部分是端王与的赏赐。
他将府中几乎掏空,这才勉强凑出了能与太师府千金相配的聘礼。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沈翰修两耳不闻窗外事太久了,哪里知道这些茶米油盐累计起来,竟也是如此骇人的数目?如今除了这聘礼,他竟已是一清二白,倘若还无空缺可供他补上,之后少不得便只能靠太师府千金那七十二抬嫁妆过活了。
到了此时,他竟有些暗悔,不该在先前与段存闹得这般僵。
否则,怎么便会到了这等狼狈的境地。
他心底暗暗地叹息,两腿一夹马肚,加快了身下这坐骑奔跑的步伐,眼看着眼前便已是太师府,却骤然见眼前杀出一群人来,个个儿都是精雕玉琢的好模样,只是怒目圆睁,到了路上,二话不说便将手一拦。
前头吹打的队伍停下了,状元郎也勒住了马,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群人,心中有些莫名。
这都是从哪里跑来的?
可紧接着,这些青年分两边站了,从中慢慢走出另一人来。
这人皮r_ou_白皙,生的也眉清目秀,这些日子在话本里看的多了,京城的五条新鲜消息里竟有三条是和这人有关的,旁边的百姓瞧着脸熟,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认了出来,“柳老板!”
沈翰修的脸色变了变。
他捏紧了缰绳,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连脖颈的线条都紧紧绷了起来,声音中也现出了一种古怪的韵律。
“柳老板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寇秋望着他,状元郎并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与自己熟识的模样,目光犹如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
“我来讨债。”他慢慢道。
状元郎笑了声,挑高了眉。
“柳老板说笑了,”他淡淡道,“你我素不相识,有何债可讨?”
吞龙猛地愤懑起来,正欲开口,寇秋却伸手阻止了他,声音仍旧是波澜不惊的,丝毫不恼,也不怒。
“我看,沈状元才是说笑。”
他顿了顿,缓缓抬起眼,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直直地望着马上这人。
“沈状元既然与我素不相识......那这聘礼中,缘何有这许多我南风馆的东西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两旁的百姓皆开始窃窃私语,探寻的目光如针一般扎过来。沈翰修坐在马背上,隐隐觉得后背发凉,竟是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裳。
他张了张嘴,却又沉着脸闭上了。倒是马前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一步,喝道:“哪里来的人,胡搅蛮缠!我们爷是当今状元爷,聘的也是太师家的千金,哪里会有你的东西?”
青年仍旧平静,只伸了伸手,一旁生的有几分妖气的吞龙立刻将手中的账本翻开了,轻咳了几声,一行行向下念去。
“上绘祥云纹青花瓷瓶一对,折枝芙蓉花样绸缎二十匹,翠底红纹珐琅杯一对,白玉杯一对,东海夜明珠三颗,金玉烟斗一柄......”
他将那长长的账本抖开了,一个接着一个地向下念。那些宝贝各个都价值不菲,听的围观着的百姓皆诧异不已,沈翰修的面色也越来越沉。
在有百姓眼尖地于聘礼中分辨出那一对祥云纹青花瓷瓶之后,便连送聘队伍中的人,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那管事的眼看不好,愈发提起一身的气势,怒道:“难道只许你们有这花样的瓷瓶不成?”
寇秋背着手,慢悠悠道:“自然不是。”
管事的正欲继续,却听寇秋将后一句补全了,“只是这瓷瓶,原是白府白二公子赠与我的,瓷瓶下方还印着白府的标志。倘若这并非是我那一对,何不抬起来,让这满城百姓看一看?”
“对啊,看一看!”
“总不会是白公子也送了你们一对吧?”
围观的百姓们跟着起哄,渐渐也从这状元郎面上的神色中看出些不对来。声浪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齐刷刷高呼着,让这状元郎为他们亮一亮瓶底。
“看一看!”
“看一看!”
“......”
沈翰修在马上,用力地闭了闭眼。
呼声太大,队伍中仆从都左右为难。
状元郎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中,最后还是一挥手。那瓷瓶被两旁的仆从抬了起来,一点点彰显出了它的底部。
在此时,沈翰修的心内仍旧存着点希望。
倘若,倘若这真的不是段存与自己的那一对呢?